《［老九门］当你来到我的世界》星野十三

44、44章

　　紫鸢躺在床上，手中拿着那块青铜，灯光透过青铜折射出一个圆形光斑打在墙面，与此同时右手小臂传来阵阵刺痛。

　　掀开衣服，看着小臂上种下的六彩莲，美名如曰它有六种颜色，从粉、橙、蓝、青、绿到紫，每一瓣脱落都要经历一番刺痛感，从小到大，直至紫色脱落生命殆尽，唯有找寻其圣物得到解药才能活下来。

　　为了囚牢中的母亲，也为了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鞭策自己加快速度。

　　当粉瓣脱落，紫鸢紧咬牙关，小臂传来的刺痛感愈发浓烈，就像千万只蚀骨蚁在啃食骨头，吸食着血液，如千军万马行走。
　　紫鸢紧揪着衣领，整个人蜷缩到一块，冷汗直流，滚落到床底发出一记闷哼。

　　举步维艰，她来到隔壁张启山的房门前，敲响，无人应答，她打开门听着里头传来的水流声，一步步靠近。

　　张启山将头上的水珠甩开，拿过一旁的毛巾盖在头上，耳朵一动，心神一紧，有人在靠近。
　　他掩于门后，一声孱弱的透过门变得更加细微“张启山。”

　　紫鸢见无人应答，疼得她眉头都快扭曲在一起，扭开门锁，扑面而来的水蒸气打在身上，湿漉漉的。
　　走到这儿，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身体就像一片残叶缓缓坠落，张启山眼疾手快套上睡袍，一系，长臂一伸，将人捞了过来。

　　奈何她的重心都在往后仰，脚底水渍打滑，情急之下大手覆盖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反过来护在怀中。
　　砰！
　　张启山疼得闷哼了声，后脑勺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吻合，那块白色的毛巾从飞起到落下，非常精准的盖在两人头上。

　　紫鸢嗷呜了声，脑门磕在了他的下巴上，双手紧锁在他的身上，除了那层半开的睡袍挡在中间外，两人简直严丝合缝。

　　张启山察觉到她正在颤栗，顾不得脑袋上的眩晕，轻轻唤了句“紫鸢姑娘，你还好吗？”
　　“疼...”唇色发白，四肢百骸的疼，朦胧的水雾覆在她欣长浓密的睫毛上，她睁开眼，那水雾化成一滴水珠从眼尾流过。

　　张启山将人整个托起抱在怀中，大步流星走至床沿，小心翼翼放下来，“疼...好疼。”她依旧在呢喃。

　　张启山纳闷，他已经很小心，动作很轻了，怎么会这样，紫鸢不停抓着小臂，尖锐的指甲在洁白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欣长的血痕，密密麻麻的血珠子从破开的皮肤下往外渗，格外醒目。

　　张启山将她的双手扣在头上，防止她再次伤害自己，出于无解，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抹在她惨白的唇间，那滴血渐渐晕开，而她的情绪也从躁动中平缓。

　　紫鸢半睁着眼，面前的人变得模模糊糊，一股清淡的血腥味留于唇齿，将她细胞中的不安分子得到解脱。

　　他的血就像罂粟般是她短暂的解药。
　　张启山看着昏睡过去的紫鸢，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六彩莲，陷入沉思。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陈皮的住处，我仰着头看着二楼西南的那处房间，眸光微沉，敛下眼皮子踏着楼梯上去。
　　屋子没了光亮，我瞧了眼手表已经深夜七点多，想来陈皮应该沉沉睡下，轻轻关上房门褪去外衣。

　　蹑手蹑脚拉过一角，躺下，陈皮从他开门到进来都是醒着的，只是背对着他，一直到他躺下，陈皮这才转过身，伸出手将他捞了过来，头靠在他的肩窝上。

　　清淡的烟草味沁入鼻尖，一如既往的熟悉，他轻声道“你回来了。”
　　“把你吵醒了么？”我圈住他，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在等你。”
　　我愣了愣，有一舜的出神，随后将他紧紧抱着，脑袋埋入他的头发间，在他沉沉进入梦乡时，陈皮听到他说:对不起。

　　*

　　一米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慢慢笼罩，黑影折射在地面，越来越长。松软的黑发搭在额前，微微遮盖了半拉眼睛，金色阳光镀在他的脸庞上，冷峻中多了分柔和。

　　紫鸢侧着身，出神般伸出手描摹着他的轮廓线，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张启山睫毛微颤，她立马收回手，将被子拉到只露出一双眼睛。

　　突然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想起昨天的那一幕，她摸着自己的双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血居然能暂时抑制。

　　紫鸢蹭的钻进被窝，脸颊燥热，倏的冒出一个想法:那她是不是可以多贪恋会儿自由呢？
　　张启山看向床上埋在被褥中扭来扭去的人儿，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困的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将昨日留下的疲惫驱赶。

　　“紫鸢姑娘，你还好吗？”张启山想起昨日情形，不由得担心询问。
　　闻声，被中人顿了顿，慢悠悠拉下被子，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细声细语道“没事了，昨日谢谢你。”

　　张启山轻嗯了声，想了下附着了句“对了，你的睡衣是袁姨帮你换的。”

　　“好，谢谢。”
　　一夜之间，她变得谦逊了很多，张启山这么想着离开了卧房。

　　不过两天，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前进，又仿佛都在原地徘徊，明明前进了一大步，却又惴惴不安起来。

　　而紫鸢的到来，他始终都在估量，经过昨日一闹，他对她的身世故事更加好奇，她就像一层迷雾，拨开一层又是一层，永远看不见光亮。

　　正因如此，她是线索也是不定时的炸弹。
　　流民暂且安置，通过上拨下调米价也恢复如初，然而就在他想要进行下一步时，一道军令从那串电话声传来。

　　张启山随着通话拉长，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眸光蒙上一层灰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好，张局，明白了。”对方传来嘟嘟嘟声，张启山啪嗒一声挂断，顿了顿后接而拨通了另一串号码“副官，来一趟办公室。”

　　还在批阅文件时，急促的响铃，火急火燎的对话，都在告诉着他，有事要来了。
　　不出一会儿功夫，我站在佛爷的办公室，瞧着佛爷又是忧心忡忡的，“佛爷，发生什么事了？”

　　“上头来话了，准备将布防的一半兵力调遣北上支援。”
　　“这样北上，长沙城兵力空虚，如今还有裘德考在，这样不是在等着狼入虎口吗？”我闻言表示，佛爷又怎会不知。

　　可军令难违，如果是......那佛爷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叛首。
　　不管成就哪一方，总会有失去。
　　“我们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你且暗中先将兵力聚集他处，待到成熟在离开。”只有尽可能拖住他人的视线，来一招暗度陈仓争取更多时间。

　　“好，佛爷，我这就去。”我领命。

　　事情突然，将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张启山回到府邸立马寻找紫鸢，只有帮她找到火荼戒，才能去寻找下一块青铜。
　　此时，紫鸢对着后花园所有的事物充满了好奇，蝴蝶落在花瓣上，满墙的爬藤虎顺着南面的壁沿一路向上，绿叶从生，郁郁葱葱。

　　“你们说我今早看到了什么？”一下从对着一旁的小厮开始嘴碎着讨论每日的见闻。
　　“嗯？又瞧见什么稀奇事了？”他饶有兴趣趴着耳过去。
　　“今天不得了哦！瞧见那女的了吗，今天从佛爷房出来的。”
　　小厮一脸惊诧，仿佛再说:真的吗真的吗？活久见了吗？
　　下从:真的不能再真了，突然羡慕她了。
　　两人窃窃私语，交谈间擦着肩不落下手中擦拭的活儿。

　　“咳咳。”身后传来一道严肃板正的声音，是袁姨。
　　“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嚼什么嘴根！”袁姨怒喝着两人，两人立马噤声灰溜溜跑走。
　　袁姨瞧着花园中追着蝴蝶跑的人，面上喜忧参半。

　　张启山匆匆赶回，逮人就问“看到紫鸢姑娘了吗？”不巧的正是嚼舌根的小厮，只见他颤颤巍巍说了句:在后花园。

　　小厮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张启山一阵风似的赶往，碰上欲要离开的袁姨，打了声招呼便越过她，“紫鸢！”语气略急，看得出他是赶过来的。

　　紫鸢停下追逐的脚步，听到他还是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讳，心一晃，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一道巨大的阴影垄断她的光，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

　　“怎么了？”她傻傻的问。
　　“我们...不，紫鸢姑娘还没同我们说过火荼戒的模样特征，以及它是如何遗失的？为了尽快找到烦请姑娘说的细些。”
　　张启山想了想，还是迂回些较好。

　　紫鸢蹙着眉，她以为......不对，她怎么会这么想呢，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其他不会有更不可能有。

　　“好。”她简短回了一个字，神色浅淡。
　　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人坐在花园椅上，紫鸢将那段真实的往事娓娓道来，再次将自己置身其中，久久不能平息那份异样的心情。

　　火荼戒，不仅是未来圣女的代表，更是权利的象征。
　　她将一切倾注于此，不惜堵上了性命，只为得到人人都想要的权利，从小到大爬摸打滚，泥圈的浸渍，狼群的追咬，毒虫的侵蚀都不及人心的险恶。

　　她红着眼，双肩微微发颤，倔强的咬唇不肯留下那滴泪。
　　“这是火荼戒的图纸，以上便是它遗失的事。”紫鸢吸了吸鼻子，给了他一个苦笑。

　　我见犹怜，张启山没想到她的过往会是这般凄惨，从小遭受着非人的对待，但却依旧开朗面对生活。

　　紫鸢耸了耸肩膀，感觉说出来了轻松多了，一滴泪划过面颊，凉凉的，坠在下颚不肯落下。

　　张启山伸出手，食指擦过她的泪，柔声道“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