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妖娆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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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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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梨枝轻晃，落花扑簌。
琉璃瓦下，屋脊阴影处，云织织耷拉着耳朵趴在那。
“趴在这做什么，为何不进去。”
她自言自语咕哝了一句，眼睛像进了沙子，随便揉一揉便有冰凉微咸的液体落到爪子下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两刻钟前，叫北夷泽的那个西海水君死缠着她不放，嘴里一个劲儿喊她阿什么鱼的，怎么，白檀非要说她是猫，这会子又来个非要说她是鱼的家伙？
诚然北夷泽在谪仙台救过她一次，但她现在欠人恩惠太多，实在没精力再还谁的恩情，何况若不是白檀先用白绸接住她，恐怕她已掉进谪仙台，所以严肃认真的说，应当是白檀救了她才对。
可北夷泽是真缠人，出了仙殿还不放过她，硬是揪着她一片衣袖，追在她身后一路念念叨叨个没完，说什么西海多好多好，浩澜鲛人族有吃不完的鱼云云，要她一定要跟他走。
云织织碍于北夷泽的身份没敢翻脸发脾气，就双手叉腰快步走，想着仙书阁有结界，她快点回去就能甩掉他。
行至曲折玉廊时，意外嗅到纤娆的气息，她怔了一下，便是这片刻走神的功夫，北夷泽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之后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
初时，云织织本想变回原形溜走，顿一顿她改变了主意，佯装被北夷泽缠住，一时半刻无法脱身。待周遭闻不到纤娆的气息后，她立即变回原形挣脱北夷泽，如离弦之箭般蹿进旁边的花丛里，仗着身子娇小在琼花瑶草间快速穿梭，终于把北夷泽给甩掉了。
甩掉北夷泽后，她顺着墙角一路回到仙书阁，先躲在隐蔽之处猫了小会儿，不见什么人出现才去敲门，发现门不开之后跃到宫墙上，就在她以为真是自个儿想太多时，纤娆款款而至。
香陨，那是她丢了半条命又差点死在弱水湖畔才摘到得灵草，即便气味再淡，又有胭脂水粉掩盖，她还是一下就闻出来了。
纤娆这副打扮带着香陨到仙书阁是要做什么？此情此景，不得不让她想起上次白檀被下药一事。
真相大约是显而易见了……
“白檀！我就是觊觎你又如何？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可知那些寂寞孤独的岁月里，我等着与你重逢是有多煎熬痛苦？”
果不其然，云纤娆进入仙书阁后没多久，远远便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叫声。
纤娆同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一直拿她当亲姐姐，却是不知在她心里，她究竟算什么？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离得远听不太真切，她又没法儿马上接受纤娆的新面孔，便迟疑了，窝在宫墙上没有进去。
竖耳细听，纤娆说话要更多一些，言辞语调十分的怠慢无礼，白檀没怎么开口，只在她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后冷若冰霜丢了个“滚”字。
听白檀说话中气十足，想必这次没有被香陨草伤着，纤娆奸计未能得逞也不在乎，还甚是得意道：“呵，今日走了，改日我还会再来的。上仙，你可知我姥姥教过我，轻易不要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上仙如此看重那丫头，我倒是极欢喜，呵呵，只要云织织在一日，我便还会有法子靠近你。”
“你若伤她一分一毫，我定不饶你。”
白檀终于启唇，一字一句沉沉出声。
“上仙多虑了，云织织那丫头傻得很，我说什么她都信，不管我做什么了，她都不会怀疑的~上仙怕是不知，从小到大，我尽管闯祸闹事，反正有她在前头帮我挡着。说起来，得多谢她数年如一日拼死拼活护着我，如此我才能毫无顾忌教训修理青丘那群看轻我和我娘的贱人！”
“……”
“啊真是有趣，上仙你说织织会不会其实是条狗呢？一条对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狗？”
“快点闭嘴，你这个骚狐狸！”
芊芊生气的大骂声突地响起，与此同时传来水花四溅的声响，云纤娆的尖叫声也跟着冒出。
“哪来的贱人敢对我喷水！”
“出去出去出去！骚狐狸太臭了，熏到芊芊啦！白哥哥打她打她打她，嗳呀坏女人我喷你一脸口水哼！”
“你！”
院内一片骚乱，喷水声此起彼伏，其中夹杂着芊芊和云纤娆的互骂，后来想必是白檀出手了，云纤娆被直接打飞到大门外，浑身上下湿哒哒还沾着淤泥，发髻歪了妆容也花了，顶着一张大花脸很是狼狈地趴在地上。
“呵！”
云纤娆从地上爬起，满脸冷笑，看起来并不生气白檀丢她出来，她捏着兰花指理一理衣袍，再意味深长看一眼仙书阁内，最后唇边扬起抹志在必得的笑旋身离去。
“……”
云织织躲在屋脊内，爪子在琉璃瓦上留下几道划痕，她上下牙关紧咬，身子微微发抖，比起愤怒，恶心要更多一些。
“呕——”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干呕一声变回人形从墙上滚了下去，摔到墙根下后捂着嘴不住干呕。
一墙之隔，墙内忽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她忙捂紧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眼泪从憋红的眼眶里掉落，在裙摆上留下几片水渍。
“……”
“……”
寂静无声，良久后，墙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云织织掩唇逃离仙书阁，眼泪鼻涕糊了一手，真是恶心又难受。
她真心拿纤娆当姐姐，几百年相处，凡事总盼着她好，她若不好，她便想方设法让她好，让她开心。
却是从未想过，原来自个儿在纤娆眼里是个傻子，是条没脑子的狗，只晓得绕着她摇尾巴团团转，被她算计利用了尚不自知，还挡在她面前护着她。
细细一想，这么多年，她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几次被打得奄奄一息差点死掉，又为她去摘灵陨草，更为她差点葬身谪仙台。
罢了罢了，从前的事，她不想再计较，今后，她与她再无瓜葛，反正她也要离开天宫了。
至于白檀……算她对不起他，可他身边她是万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心软，他日若纤娆再耍花招，难保她不会上当受骗因此连累他。
于是绕回到玉廊附近去找北夷泽，眼下，唯有他能立即带她离开天宫，还能把踪迹隐藏起来。
“阿虞？”
北夷泽没想到她去而复返，他看得出这一世的她不太喜欢他，估摸着里头有白檀的原因，仙书阁这位没什么名气的小神仙，相貌生得不错，修为似乎也有点层次。
“咳，水君大人，你能带我离开天宫吗？”
云织织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子开口。
许是她眼眶红肿，脸颊泪痕未干，见她这般，北夷泽面露忧色，伸手便摸她脸：“阿虞，何故落泪？可是有人欺负你？”
“没……”云织织后退一步躲开，心想这水君看着挺正人君子的，为何老二话不说就对她动手动脚？
“好，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先带你回去。”
幸好北夷泽没有多问的意思。
“嗯……”
云织织点点头，随他走之前，回头遥望仙书阁方向。她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先前极讨厌那个银链圈，如今没了又莫名觉得失落，此刻要走，心里头更是难受烦闷，她是不是生病了……
算了不想了。
仙君……您的恩情，织织会记在心上，有朝一日若有机会，织织一定报答。
仙君，珍重。
……
仙书阁。
风起，几片花瓣落到棋盘之上。
捏着棋子的仙人缓缓抬眼，目光望向大门方向。
“白哥哥，织织怎么还没回来呀~白哥哥，织织为什么不回来呀~大门都开着了呀~”
芊芊望眼欲穿盯着大开的漆红双门，嘴里不解的念叨。
“哐当”一声巨响，上好的白玉棋盘毫无预兆四分五裂，四处飞溅的玉石碎片差点刺到池塘内的芊芊。它慌慌张张沉到水里，不敢探出头去，口中吐了一连串泡泡。
“小芊芊~你躲什么，见着我，不开心么~”
长发如瀑白袍如雪的仙人缓步行至池塘边，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池水，薄唇轻勾，深邃双眸轻眯，露出个略显慵懒的神情。
“啊……那小东西，离开天宫了。怎么，想逃？”
呵，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妖娆 十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