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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出院后,丛云在家吃着药,总是睡觉,会计老师的工作也辞了。
药物发挥着副作用,她胖的像发酵的面团,脸也走了样,干脆就不照镜子了。
齐越下了班,常常来看她,就看她在睡觉,也做他自己的事,并不嫌弃她样子丑。
他存心要当冤大头,照顾着她,给她做饭,还弄了一张行军床,搭在窄小的客厅过夜。
丛云半夜醒了看见他,心里觉得难以置信,但还没来得细想,又睡着了。
齐越为人,总归是不好相与的,脾气千百种变幻,心又细过尘埃,难得他动了结婚的念头,要许一个终身的承诺。
他收拾了一栋房子,装修了一个月,地板重新铺了,墙也拆了,改成落地玻璃,窗外一棵高大的粉花羊蹄甲,半遮半掩的风光,衬着新粉刷的小楼,十分明媚。
他说乔迁之喜,要丛云和他一起住。
丛云不去,说,他住花园,她住菜园,这才算各得其所。
他说,那就一起住菜园,要是不小心生了小孩,让小孩住花园。
丛云又要打他。
齐越握住她的手腕,胖乎乎一圈,问:“最近长身体呢?”
丛云说:“长着呢。”
他说:“手感挺好。”
他嘴上不正经,行动却规矩,没再动手动脚。
有时候,她醒来,会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枚心型纪念币,像被扔了钱币的□□喷泉一样,不知道齐越什么时候塞的。
他有时候不经意的,眼神有点忧郁地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反而微微一笑。
两个人认识太多年,似乎有一些精神上的共振,无须表达。
日子长了,丛云慢慢减了药量,清醒的时候,仍给一些小公司做账。
齐越在她家捣鼓新花样,用泡沫洗衣液拖地,拖得满屋都是泡泡。
小黄狗打滚乱窜,泡泡更丰富了。
丛云不得不和他一起,将家具搬到屋外,用清水重新冲洗地板。
等屋子通风晾干的时候,两个人坐在阳光下的沙发,看无尽头的天。
苗圃家的小学生姐弟,要去溪里捉螃蟹,经过的时候,问他俩去不去。
丛云说:“不去了。”
姐弟俩颇为失望地走了。
齐越平和地说:“你这两个朋友的儿童手表挺好看的,听说能定位,要不要送你一个。”
丛云说:“你给你自己买吧!”
他忽然说:“真怕你丢下我出家去了。”
她说:“你以为演白蛇传呢?”
他轻轻一笑,依然是那种顽劣不羁的味道。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埃及的莎草画,颜料迎着日光,闪烁着蓝色与金色的光芒。
画上描绘了埃及人死后,被阿努比斯称完心脏,去了平静之地。
齐越不要她流连死亡命题,抽出另外一张,笑着说:“这个有意思,两个首领交换货物。”
丛云问:“为什么一个首领坐着,一个首领站着?”
齐越说:“让我看看,坐着的首领,握着一根鸟嘴铁钩,有武器……站着的首领,手上端着小陶罐,装的不是酒就是药,打不过呀……”
丛云扭头看他,说:“你瞎编的时候,我差点信了。”
齐越笑了。
丛云说:“我看这两个小陶罐,一个装的是清酒,一个装的是毒酒,两个首领在赌命,谁赢了,就获得全部货物,谁输了,就被毒死了。”
齐越纳罕,问:“这么极端的?”
“还有更极端的,”她抽出另外一张画,说,“看!一个狼头人身的新首领,绑住了睁着眼睛的旧首领,将他活活做成了木乃伊……”
齐越说:“我现在很害怕……”
丛云说:“谁让你和精神病玩!”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说,“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她头一回在清醒的时刻没有挣开他,甚至想起学生时代,他解释碑林上刻的字,旁征博引,一点也不像没文化的。
记得他说“思念”的“思”字,源头是先秦的《弹歌》,用竹子削成武器,驱逐食肉的野兽,将过世的亲人,埋藏在田野的中心。
在那以后,无论他怎么不定性,至少在她的原始印象里,他都是一个有心肝的人。
话说,陈章铭是丛振的博士同学。
当年几个留学生回国,合伙办了一个开发仿制药的小公司。
丛振去世后,股份都由丛云继承。
开头并不值钱,甚至亏损负债,别的合伙人都退出了。
陈章铭每年都要游说丛云,买她手上的股份,但丛云不为所动。
某一年风向忽然就变了,估值水涨船高。
丛云又不笨,前几年难看的财务报表,多半是陈章铭在玩花样。
陈章铭的老婆想做媒,要介绍她的弟弟陆鸣给丛云。
丛云拒绝了。
她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有一个执着的界限。
模棱两可的地方,只有一个像赝品的人。
陆鸣一直认为,男人找个有嫁妆的妻子倒是很上算的,毕竟婚姻生活之外,还可以有各种花头,谁也不能给谁的脖子上拴一根长绳。
但他主动找过丛云之后,打消了念头,说,没见过这么刻薄自己的人,年纪轻轻的,过着灭绝师太的生活,种着菜,住着小破屋,一辆电动车,以为是四轮的,居然是两轮的。
他背地里给丛云起了个外号,叫做铁核桃,说,弄她的钱,比砸开铁核桃还难。
陆鸣的姐姐却说,这叫稻草盖珍珠,大把有钱人都是这个做派,只要结了婚,女人都是犯傻的,没有不尽心尽力过日子的。
陆鸣被说动了,又找过一次丛云。
那回更糟糕了,丛云剃了头发,穿着蓝白条运动服,一个人在那儿练习打乒乓球,像个不伦不类的囚犯。
她看他来了,小声嘀咕:“草履虫找营养液,会幸福吗?”
陆鸣怀疑她在骂人,骂他是草履虫。
丛云做了一件更来劲的事,说要去天桥卖菜,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陆鸣丢不起那个人,撤退了,再也没找过丛云。
丛云觉得好没意思,要是他和她一起去的话,她愿意交一个新的朋友。
冬末春初,落了一阵冷雨,菜园的椴木长出了香菇,丛云摘了不少,用烤箱烘干了,封进透明瓶子里。
她要出趟门,去买只土鸡。
她骑着电动车,到了一个车水马龙的路口,忽然迷了路。
这本是熟悉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起该往哪儿走。
丛云逛起街来,买了好多吃的东西,买了大码的衣服,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电动车扔在后备箱,打的回家了。
齐越下班回来,看丛云在房间里坐着,一动不动,叫了她一声。
她不理会。
他搬了椅子,坐在她对面,握着她的手,问:“小妞,你怎么了?”
她说:“我要变成植物了,跟萝卜一样。”
他笑了,说:“做萝卜呢,只要找个园子住着,不被打扰,也是很自在的。”
“那你知道做植物很蠢吗?”
“你说话这么慢,急了也不像吵架,倒像撒娇。我真疑惑自己以前为什么要和你较真?”
她说:“看来,你做了更成熟的人,我却在退化。”
他牵着她的手,让她环抱着他的腰,说:“你做植物,我给你搭个遮光棚,叶子上系个铃铛,你一摇,我就过来了。”
她想发脾气,他就抱得紧一点,她怎么折腾,他都不松手,她就不闹了。
他说:“整天胡思乱想,不如我教你做大人该做的事。”
她疲倦地靠着他的肩膀,像低垂的向日葵,说:“多谢你的好意!”
他笑着说:“我们出海去,钓几只鳗鱼上来,你把它们大卸八块,我负责烤熟了,最后一起吃掉。”
她说好。
周末,傍晚的码头,停泊着几十艘船,齐越找着一艘,随便他处置。
丛云跟着他登上船,她靠着栏杆坐着,看他开船。
春天海面的空气濡湿,像蝉翼一样薄薄地敷在人的肌肤上,海浪里落寞的余晖被风吹得晃眼睛,岸边哑然的绿树愈行愈远。
不过半个小时,船已经开到深邃的海面,夜幕深了,丛云看见来处的海岸灯光辉然。
齐越停了船,悬了一个白炽灯吸引鱼群,弄了一小桶海鲫鱼做鱼饵,他拨弄鱼线,轻轻一挥,垂下了钓竿。
丛云看他穿着白色的运动装,说:“你以前有一件雪白的羽绒服,挺漂亮的,很挑人的样子。”
他故意逗她说:“是有那么一件衣服,毕业后就不穿了……我已经过了装嫩的年龄。”
她望着他笑了。
鱼一时半会上不了钩,两个人坐着,玩平板上的数独游戏,一人填一格,他喝酒,她喝果汁。
他填的很慢,追忆似水的年华,说:“那会,我让你和我选一样的校选课,你总说好,教室外面有几棵很大的玉兰树,你也总陪我,画五子棋玩。”
她说:“看你做什么都很有兴致,没人会拒绝你。”
他说:“那怎么其他人都不见了,只剩你陪着我了呢?”
她撇清:“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喝一口酒,说:“可能你最喜欢我,毕竟我总做出格的事。”
她把数独游戏里的二都填了,说:“因为你是这个数。”
他填了剩下的数,问:“还有这么骂人的?”
他想明白,她总在回避,也许因为羞涩,也许因为珍惜。
海面上的月亮升起来,樯影挂在星河,婆娑摇动。
钓竿轻微响动,齐越放下酒杯,收起鱼竿,鱼线尽头咬着饵扭动的,是一条银色的带鱼。
他提起线,将鱼收上来,扔进水桶里,卸了钩,换了饵,重新下了竿。
丛云扭过头,问:“你一个人也晚上出来钓鱼吗?”
他说:“无聊的时候就出来。”
她问:“常常无聊吗?”
他说:“常常,因为我吃得太饱,只想搅风搅雨,诱引谁和我一起浪费时间。”
“你总说一些贬低自己的话。”
“难不成我在你心目中是另一个样子?”
她说:“你是很明亮的,像春天盛放的紫花泡桐树,但是不能下雨,因为你一不开心,花朵全掉光了。”
他笑了,像一个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说:“我爸妈都没有这样夸过我。”
丛云也笑了,她怕遗忘那些一闪而过的话,像遗忘自己是谁一样。
说到白色羽绒服,还真的得美少年才能穿,过了年龄不好看。
精力不如二十多了,要一层一层地写,加上那些关于情绪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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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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