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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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赋新词强说愁。
她以为她会死。
可惜呐，她没死。
水之体透支了，形神具灭。像她这般幸运的，只怕是万里无一啊。
小水在她的出生地，洛河里。
没有想到，自己作为神祗的职业道德居然救了她！
当初跟着重楼，那般的义无反顾，明明是把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男子身上，却因为她的“职责感”临时起意分出了一魄在洛河，而得救了。
呵……
小水嘴畔流露笑意，却是空洞的，心里的悲切又怎么忘却？她死了一回了。
是不是该说，死后重生？
是不是该说，她应该“舍”？
不！绝不！
小水在水里疯狂的摇摆着头颅。
她不甘心呀！她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放弃了？！
虽然自己在被他一掌打来的时候对自己说要放弃了，该放弃了。但是，现在重生了，为什么自己依旧不死心？
为什么？
为什么？！
小水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她只是需要一个他亲口的拒绝。
就一个拒绝。
她立刻放弃。
而且，还能怎样呢？
人家都对自己说拒绝了。
啊～当然，他对自己一直就是在拒绝呢。
但是……
就一次……
再一次……好不好？
再见他……一次……好不好？
鲛人有泪，凝而为珠。
小水不是鲛人，她的泪自眼眶溢出，只能被水同化。
好在是在水里，如果在岸上，难保不是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绝色女子。
而小水，绝不需要的，就是软弱。
深深吐纳，小水扬起笑容，一如既往，破水而出。
“哗啦——”
一个身影破水而出，带起一连串的浪花，一朵一朵散在空中，点点滴滴，又再次下落融入水中。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岸上，不远处正有一位华衣年轻男子，那是遮掩不住的惊艳！
小水看到了他，轻笑一声，原来自己是个美人呢。
久日里的被无视，都不知道自己……也是个需要别人关怀怜惜的女子了呢。
不再理会这男子，也不理会身为河神擅离职守是何等下场，也不理会……自己破败的身躯。
小水直接划空而去，去那个她“死”的地方。
她是多么的想见到他呀……
那个……肯定会拒绝自己的男子。
那个……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男子。
好想见他……
不在！他不在？
到达了蜀山锁妖塔前的小水，惊慌失措，继而渐渐镇定。
是啊。那个紫衣的女子又没死，而她一身灵力又给了当初在船上就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那个多半是她的心仪的人。她喜欢的人如今已是仙体，岂是那个紫衣女子可以高攀的？
小水冷笑，诋毁着那个女人。
不仅是渴望永生的庸俗之人，还朝秦暮楚。明明有了喜欢的人，还招惹她喜欢的重楼！
……可恶！
但是……现在那个女的已经不可能和仙在一起了。那么，她是和他在一起了吧。
小水心里涩涩的，眼眶似乎发热了。
是啊，碗里的没了，还有锅里的嘛。而且，锅里的更好。
小水猛地抬头望天，一碧万顷，云朵缠绵千里，是个好天气呢。
不适合感伤。
重楼步行，走在乡间小道上。
此番，他是去看一个故人，景天。
前些日子，锁妖塔的事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散。结果，连和他期待已久的毕生对手比试的时候都不能凝神。比试结果自是他不满意的。
小水她为什么不躲？
重楼偶尔怔怔的望着他的手掌，那里仿佛还有着小水的体温。
手心传来灼热的感觉，延至四肢。
为什么她不躲呢？
他那时真的用了那么大的力吗？
不解。
也不想去解。
重楼加快了速度。
小水兜兜转转，终于看见了他。
重楼……
心里叹息着，仿佛要消耗她一身的气力。
他怎么一个人？
小水心里有了些雀跃，是不是说……她还有机会？
是不是说，他发现他喜欢的是自己了？
呐～是不是？
重楼一路走着，没有发觉隐在空气中的小水。
到了。
景天的家。
重楼望了望晾衣杆，唯一一套紫色衣服就在上面，极为打眼。
重楼眼对上在修理古董的景天，迟疑的问，“你们……住在一起？”
景天愣了下，回头看看刚刚重楼看的地方，恍然大悟，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住山下，只是我那里堆不下了，才把东西搬到紫萱姐这里的。”
重楼盯着他问，“你一个人？”
景天抓抓后脑，笑容淡淡，“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了。正好紫萱姐也是一个人，所以我们相互照料一下。”
提及“紫萱”，重楼忍不住抬头望向半敞的窗，只见紫萱温柔的摇着一个婴儿床。重楼瞳仁忍不住放大，“那个姓徐的孩子？”
“不是不是！”景天摆手，“是紫萱姐和她前夫的孩子，呃，就是和上辈子的徐大哥生的孩子。”
半晌大家没有说话，重楼蓦的道，“我下次找你喝酒。”说完转身走了。
“呃？”景天拦着，“不是说今天的吗？”
“今天没心情。”重楼身子立了一会儿，“下次，一定。”
重楼走远了，屋里紫萱探头出来，刚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疑惑地问，“小天，刚才你和谁说话？”
景天定定看了一眼重楼的背影才回头道，“是个路人。”
“嗯。”
小水没有再追上去，就站在这里远远遥望那个屋子。
很明显了不是吗？
不管怎样，他还是在记挂这个紫萱。
她即使是为了他死了，却依旧占不了一丝地位。
要不然，他怎么有心情在人间游玩？
而且，这游玩并不曾包括她的洛河。
重楼在远处看着他的她。
小水，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着她的他。
重楼离开，走远。
她也只能转身，离开。
重楼的心，有紫萱，没有小水。
本以为已经够倒霉的了，心里哀戚戚的不说，神情恍惚的现了形了不知道，驾云走着，没走多远就出事了。
她奔波了老远，一群天兵就出现了。
“尔可是洛河水神？”哪吒耍了个花枪问道，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河神都要他来。难不成他真的命和水犯冲？遇上水里的神就要打。
小水怔住。
面如傅粉，脣似涂硃，眼运精光，手提紫焰蛇矛宝，脚踏金霞风火轮。
脚踏风火轮，手提火尖枪吗……
眼微敛，小水弯腰问好，“见过三太子。小仙是。”
哪吒一张精致的脸蛋露出不耐，道，“你与魔勾结，又擅离职守。你可认罪？”
与魔勾结？小水挺直了身板，“小仙没有与魔勾结。最多就是同行罢了。”
哪吒漫不经心地道，“哦？同行‘罢了’？同行同到魔界了吗？”
魔界？
似乎有什么要从脑中爆出，头胀痛不已，小水难过之极，“没有！我没有去魔界！”
“哼！”哪吒冷哼一声，似笑非笑，“没有？那你身上你敢说没有魔族的刻印？”
小水警惕地盯着他，手不自觉的抚上左胸口。
“嗯？看样子你是认了？”哪吒打个哈哈，撇头看她，“那敢情好。你也该知道我们来是干什么的了吧？”
小水头痛欲裂，她是真的不知为何她胸口处突然有了一个刻印，而且和重楼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她真的不知道！
脑中不断有画面闪过。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信！
但是，这样一来，重楼为什么突然接纳了她就说的清了。
……魔尊再位高，但也要听魔帝的啊。
开打。
但，小水不敌。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