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边路

3、共眠

　　我觉得顾他可能有病。

　　一下子要我不要杀人，一下子又要我杀人。

　　这他妈还杀不杀了。

　　我不想理他了，我要给我的电锯洗澡。

　　我还是想死。

　　我决定明天就死，就算不是艳阳天也要死。

　　顾他叹了口气走过来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瞥了眼被抛弃的尸体，回答，“应该。”

　　顾他继续叹气，“不要去死好不好？”

　　“再说。”

　　“乔纳，我爱你。”

　　“嗯。”

　　曾经也有个人对我说过我爱你。那个人是我妈。

　　现在尸体不知道给我埋在了哪里，不过我知道她的头被我埋在了哪里。

　　我已经模糊了她的音容笑貌，只记得她有双很漂亮的手，跟又尖又利的指甲，当指甲掐上我的肉的时候，很疼。

　　那是一种皮肉被用力拧起，拧起就算了，还要在胳膊上转圈跳舞，直到揪出一块青紫的时候才会松开。

　　一碰就疼的痛。

　　我的母亲这个时候会咯咯的笑，会抚摸我，被她抚摸过的地方都很疼，她说，“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啊。”——直到后来的我切下她的脑袋时，如实回答。

　　人生来就是不幸福的，是苦恼的，早死早超生是有道理的。

　　我永远是疼的。

　　我数过我身上有36处烟头伤，48道被指甲扣挖出来的伤疤，我永远是头破血流终日带伤的。

　　直到我母亲死的那天，我身上共计遗留208道痕迹。

　　去不掉。

　　我想要每天早上起来，都吃到我母亲亲手做的早饭，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直到她死前我也没能吃上一口。

　　方便面的味道永远是妈妈的味道。

　　这很好，这很香。

　　妈妈的头，像皮球。

　　像山像水像河流。

　　我把妈妈的头装进皮球里，放到河流里，我猜测她已经沉入河里。

　　这很好啊，我再也不会那么疼了。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觉得我会一直杀人，我要帮助人们摆脱苦恼。

　　活着多痛苦，我一直以为我从前是个烟灰缸，活该被烫，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以为，分明是我活该的。

　　顾他过来吻我。

　　尸体应该已经凉透了。

　　我们滚在床上，乱作一团，我插-入顾他的时候，他是疼的，他抚摸过我的身体，我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身体。

　　凹凸不平的太难看了。

　　顾他还是问我，“你喜不喜欢我？”

　　我问他，“为了你都不想杀人了，算不算喜欢？”

　　从前我以为每个人活着都是那么的痛苦，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只有我才那么痛苦。

　　没必要杀人了吧。

　　不杀人也没有乐趣了呀。

　　所以我还能做什么？

　　我空洞且茫然，我看见了那把黑漆漆的泛着冷光的枪。

　　我歪头问顾他，“陪我好不好？”

　　他宠溺而纵容的看着我，“好啊。”

　　他说。

　　我拿起那把枪，抽出了自己，对准顾他的下身，他笑的还是那么的温柔宠溺，纵容的望着我。

　　我笑了笑，开枪了。

　　枪响了两声。

作者有话说

　　他的菊花炸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