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生命》幽己

26、第 26 章

　　颜赟没有沈烨心思多，她只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来人是针对赵家，那么混迹在宾客之中的袭击者必然会寻找落单的赵家人，如此一来，去寻找赵灵菲的头儿便十分危险。

　　赵家毕竟有钱，系统本身很顽固，外人想侵入没那么容易。她看了入侵流程和代码编写，种种迹象都告诉她，这像是从内部嵌入的隐藏病毒。

　　颜赟不会多嘴和赵迦迪讲这些。

　　沈烨问她：“需要多久？”
　　“可能需要二十分钟左右。”颜赟结束操作。
　　后台开始自动清理。

　　沈烨扶着她站起来，“走吧，去外面看看。”
　　和赵迦迪一家人呆一起，他觉得空气有些污浊。

　　赵迦迪家所有药材都是最昂贵的上层药。
　　颜赟被石块磕破的小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她看着陈荟芸：“陈姐？”不知道陈荟芸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沈烨抱起陈荟芸，“先去我车上。”
　　颜赟道：“咱什么时候开车来的？”他们明明是乘坐甬道公用的租赁汽车。

　　话音刚落，赵家大院的草坪正前方便出现一辆陆空两用私家车。
　　私家车稳稳地落在草坪上。

　　“走吧。”沈烨道，“我对赵宅的防御机制实在不敢抱有信心。待在这儿，还不定会不会被袭击者误杀。”
　　满满的嘲讽。

　　赵迦迪听了他的话，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赵灵苑冷哼一声，“鬼知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赵迦迪训斥大女儿：“灵苑，别胡说。”

　　陈荟芸双手勾着沈烨的脖子，把头贴在沈烨胸口处。
　　这样的机会，她想，可能以后自己也不会再有了。

　　三个人上了车。沈烨将陈荟芸放在后排，让她躺在车坐上。颜赟在旁边，扶着陈荟芸。
　　开车的是杜莱。

　　沈烨上车后直接问他：“赵迦迪家的袭击，跟你有关吗？”
　　杜莱摇头：“队长，要是我干的，他赵迦迪还能活？”他瞄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位女士，“陈姐受伤了？”

　　陈荟芸伤口的痛感还在，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嗯。”她看着颜赟，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

　　颜赟道：“你失血很多，先睡会儿。”
　　陈荟芸哪里睡得着，她睁大眼睛，脑子里全是这十几分钟所发生的事。

　　沈烨嘀咕：“那就奇怪了，赵迦迪仇人是多，不过他的仇人都是老百姓。”
　　老百姓是没有能力入侵赵家的系统，也不可能随意安插人进入赵家。

　　颜赟问道：“头儿还在，我们不管了吗？”
　　“把他留那儿，我们才会彻底没有嫌弃，也堵住他污蔑我们的机会。”沈烨道，“赵迦迪看起来粗糙，其实心思极其缜密。”

　　“可是头儿万一受伤……”
　　沈烨回头看着颜赟，“沈铎是我亲哥，你觉得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

　　颜赟垂下头，不再纠结于此。
　　她是女孩子，总会担心很多。
　　但是，如果头儿真的受伤，以后再遇到这类事，她肯定不会听沈烨的。

　　杜莱道：“呵，或许是有人嫉妒他的财富也不一定。”
　　“一定不是核心势力做的。”沈烨笃定地说，“袭击者虽然做了准备，不过看得出来，准备得很仓促，目的好像也不是要对赵家人赶尽杀绝，像是警告。”

　　杜莱猜测：“境外势力做的？”
　　沈烨沉思片刻，说：“你说的也有可能，赵迦迪这几年的地下军火生意扩张神速。”
　　“那就有意思了。”杜莱轻笑，“树大招风，他赵迦迪横行霸道惯了，突然被人羞辱一番，肯定有好戏看了。”

　　沈烨叹气，“经此一遭，赵迦迪必然万分警惕，以后再用同样的粗暴方法对付他，可能就不行了。”

　　“我觉得……”颜赟略带迟疑地说，“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沈烨看她：“哪儿蹊跷？”
　　颜赟想了想，看了一眼陈荟芸，对沈烨道：“我想去一个地方看看。”她调出地图，手指轻轻点了一个地方，“这儿。”

　　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光圈的大概位置。

　　此时，车子已经飞到军备医院。
　　沈烨吩咐，“你送陈姐去病房，我和颜赟回去。”

　　杜莱刚要下车，沈烨又叫住他，“外套脱下来给我。”
　　杜莱也没问，将自己的外套脱下。

　　抱着陈荟芸去病房的路上，杜莱忍不住问：“陈姐，小科学家是哪个部门的？看起来什么都懂的样子。”

　　陈荟芸摇头。
　　她忽然发现，蒋小义说的是对的，她对颜赟，其实一无所知。

　　这边，沈烨开启手动驾驶。
　　颜赟赶紧捂住耳朵。
　　很快，车子来到颜赟所说的地方附近。

　　沈烨开启自动慢速飞行功能。

　　他把自己的外套丢给颜赟，自己则是穿上了杜莱的外套。
　　颜赟穿上沈烨的大外套，弯腰将裙子撕成四片，然后分别裹在两只脚上。

　　沈烨：“……”
　　他反正是做不到把自己裤子脱下来给颜赟穿的。

　　颜赟开始对沈烨讲了自己的见解：“我觉得，阳台上的第一轮攻击是意外的，而且是针对陈姐的。”她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分析给沈烨听。
　　她认为，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赵家人，他根本没必要对着阳台一顿操作。

　　“陈荟芸没仇人。”沈烨道，“我很了解她。”
　　“陈培相有啊。”颜赟道，“他的仇人应该也不比赵迦迪少。”

　　沈烨看着颜赟，仿佛是刚认识她的样子。

　　颜赟问：“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会死吗？”陈荟芸之前偷偷暗示过她。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告诉你的。”沈烨压低嗓音，“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颜赟把之前对陈荟芸说的话又对沈烨说了一遍。

　　“明姐姐？”沈烨似乎也是一脸茫然。

　　颜赟道：“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得加快了。”
　　她希望两个人步行到可以地点，能发现些许线索。

　　这片地方高楼林立，人员复杂，查起来并不容易。

　　沈烨看着远处的赵家所在地，“至少在五十层楼以上。”
　　颜赟目光对着之前的阳台，指着前面的高楼顶层露台，“停那儿，我看看。”

　　车子平稳地停在大楼顶层。
　　颜赟脱掉高跟鞋，赤脚跑到栏杆边，绕着圈，目光对着赵家。
　　沈烨跟着她，一语不发。

　　颜赟停下，回头张望，“感觉是我们后面那栋。”
　　“去看看。”

　　这时，两个人发现将近数百位警察缓缓涌入这片区域。
　　沈烨道：“赵迦迪和警察厅厅长关系真不错啊。”

　　为了避免麻烦，两个人决定步行到另一栋楼看看。

　　颜赟道：“好大的血腥气。”
　　沈烨也闻到了。

　　刚才在露台上，两个人都没有闻到，不过一走到入口处，就闻到了。
　　沈烨忽然将她拉至自己身后，小声道：“有人。”

　　一束攻击光晕朝两人射过来。

　　沈烨张开手，护体光圈挡住了射来的光晕。
　　光晕反射至墙壁上。
　　被衍射到的楼梯栏杆炸开。

　　颜赟听到楼梯口传来吐血的声音。
　　两个人快步走过去，发现竟是一个少年。

　　少年怀里抱着一把光晕枪，目光凶横地看着沈烨和颜赟。
　　光晕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少年的身后还压着一把SK狙v击枪。

　　不过这个面色惨白，半条腿半只胳膊都都被人割掉的少年好像已经没有力气拿起狙击枪。
　　少年被人割掉的半条腿和半只胳膊被压在一把老式电锯下。
　　老式的电锯上面，摆着好几瓶不同用途的药品和白色的绷带。

　　少年的周围都是殷红的血迹，台阶上也滴得到处都是。

　　颜赟看着血淋漓的场面，加上这巨大的血腥气，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沈烨拿着药，撕开少年手臂和腿上的被血浸染的衣服碎片，将药水倒在少年的伤口处。

　　少年看着沈烨，方才的凶横之色慢慢淡去。

　　从少年的表现，沈烨不难判断出，少年被人打了止疼药和清醒剂。
　　止疼药可以让他感觉不到身体被锯开时的疼痛，而清醒剂则是要他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流血而亡。
　　除非他足够强大，可以挪动自己，够得着电锯上的药品，自己给自己上药，救活自己。
　　又或者，光晕抢里留下的最后一发光弹是要他受不了的时候自戕而亡。

　　沈烨给他上完药后，扯下白色的绷带，帮他包扎伤口。
　　少年一开始有些抗拒，不过随后便任由沈烨了。

　　沈烨问他：“能说话吗？”
　　少年点头。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可以保证，至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少年嘴角抽搐，眼里忽然有了泪光。

　　“之前的袭击是你做的吗？”
　　少年点头。

　　“要杀谁？”
　　少年摇头：“没杀掉。”
　　“谁指示的？”
　　少年不吭声，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说。

　　沈烨索性直接问：“你是卡尔的人，是吗？”
　　少年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沈烨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他对颜赟道：“先带他回去，回头再问。”他估计警察的飞行机器人很快就会查到这儿。

　　沈烨临走时候，在原地丢下一个小圆球。
　　颜赟认得，那是微型炸弹球，前身是手榴弹的一种，虽小却威力强大。

　　车子飞离大厦平台之时，一声闷响，炸弹球爆开，大厦的顶层楼梯阁间立刻被炸为平地。

　　颜赟看着火光四射的平台，“唉。”希望顶层没有无辜之人。

　　三个人回到一处属于沈烨的秘密基地。
　　就在国防部总部不远处的一个仓库里。
　　地下三十米的地方。

　　颜赟看着这里的一切，忽然觉得，自己误入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她仰头看着沈烨。

　　拍戏已经满足不了总理的儿子了。
　　他这是要发动政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