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生命》幽己

43、第 43 章

　　颜赟演算完数据已经是三天后的深夜，她建议老科学家们更新两个数据的参数和计算公式，并强烈建议在模拟太空的状态下进行实验。目前实验室内的太空模型不够大，她认为就算实验成功，最终数据无法真正运用到太空里。

　　在诸位老科学家的注目下，她拒绝了老科学家们的送别，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地离开B区大门。
　　整个人像是少了半条命，有种说不出的烧心感。
　　她捂着胸口，累得不想动，叫了辆接送车，自己则蹲坐在门口一旁的灌木丛旁等候。

　　等候的时候，她接通了九院的路医生。

　　“路医生，我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她详细述说了自己此刻的感觉。
　　路医生听了后，沉默了一会后，对她说：“颜赟，要么你来一趟医院。”他告诉颜赟，“我正在医院值班。”

　　颜赟按着脑袋，“路医生，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快死了？”
　　路医生轻咳一声，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子，熬个三天三夜不睡觉也会这样的。”

　　“噢。”颜赟费力地叹了口气，“好，那你等等我。”

　　路医生说：“有件事我也必须要跟你说了。”顿了顿，“你到了医院我再和你细说。”

　　颜赟笑了笑，倒是很乐观地瞎猜测：兴许我再活三年。

　　她低下头，揉着太阳穴，这样静坐片刻，稍微觉得好了些。

　　两秒钟后，她眯上了眼。

　　这时，已经连续工作了半个月的阿米提着包走出来，她看到颜赟坐在大门口，想到她没日没夜地忙了三天，生怕她此刻猝死，赶紧跑过去。

　　跑过去的途中，有辆blingbling的车子朝颜赟撞了过去。
　　阿米惊呆了，吓得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车子最终没有撞到颜赟，而是被另一辆与它垂直形势的机甲车撞到另一边。

　　昏昏欲睡的颜赟抬起头，揉着惺忪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车祸。这时，她叫的车也到了。

　　阿米跑过去扶着她，“颜赟，你没事吧？”
　　颜赟道：“我还好，就是心虚，犯困。”她斜眼看着旁边的车祸现场，“这怎么回事？我这是眯了多久？”

　　blingbling 的车有点儿像是赵灵菲的，机甲车像是沈烨的。

　　阿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那辆闪瞎眼的车原来是想要朝你撞过来的，但后来被另一辆车撞开。”

　　沈烨从机甲车上下来，朝颜赟走过去。

　　颜赟同他打招呼，顺便还问了一句《刺客》的票房如何。
　　阿米之前见过沈烨，颜赟也给她介绍过沈烨的身份。她露出拘谨的微笑，道了声：“沈先生，你好。”

　　沈烨对阿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参加鼎爵的庆功宴。”
　　“票房很好吗？”
　　沈烨道：“一般般，不过比《星际》好。”
　　“我叫了车，一会要去医院。”颜赟平常都是走到甬道乘坐公共私人汽车的，今天觉得特别不舒服，她怕自己晕在车上没人察觉。

　　“那我送你。”沈烨替颜赟取消了订单。

　　阿米注意到沈烨瞟了自己两眼，识相地跟颜赟告别。

　　颜赟问沈烨：“前面车里的人不管了吗？”

　　话音刚落，赵灵苑费力推开车门。
　　车内的安全保护措施让她刚才昏厥过去了，她刚醒过来。

　　赵灵苑下车，眼神呆滞地看着站在B区门口的颜赟和沈烨。
　　她的额头破了皮，正在流血，满身酒气。

　　颜赟也看着她，小声问沈烨：“你政变成功了吧？”她这两天一只泡在B区里，也没怎么关注国家新闻。

　　而且，现在民众更关心的，显然是在地球的几次异常灾难和外星人猜测上。

　　《星际》算是特别不走运，讲述的是地球人如何征服宇宙，然而现在是地球人被可能存在的外星人攻击，民众都无法引起共鸣。

　　沈烨道：“挺顺利的。”
　　“那她知道她爸爸的事了吗？”
　　“应该还不知道。”沈烨道。

　　“她刚才真的是朝我撞过来的吗？”
　　“对。”
　　“唉，看她的样子也挺可怜的。”颜赟露出同情之色，“她在影视圈横着走的日子都快到头了。”

　　赵灵苑走到二人跟前，伸手擦了擦额头间的血迹，“沈烨，又是你。”

　　沈烨蹙额，“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

　　“呵呵。”赵灵苑轻笑，“B区你也感兴趣？”
　　她本来是替妹妹来看看沈铎在不在B区的，车开到这儿本该停下的。可是她一瞧见颜赟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操作。

　　沈烨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声抱歉？”

　　“抱歉？凭什么？”赵灵苑对颜赟侧目而视，“一个人造人，也配我说抱歉吗？”
　　“人造人是什么？”颜赟眯起眼。

　　“哈，你自己还不知道了吧？回头你自己去问问已经死掉的柯博士咯。”赵灵苑撩起刘海，“沈烨，要说抱歉的应该是你，你把我撞伤了。”

　　要不是赵灵菲这辆blingbling的车子质量好，或许她现在已经在去急诊的路上。

　　颜赟语气温柔地提醒她：“是这样的吗？可是监控显示是你要撞我，沈先生迫于无奈才撞了你的车。”

　　“你能闭嘴吗？恶心东西！”喝了酒的赵灵苑比往常更为急躁，口无遮拦。

　　颜赟耸肩：“不如我们报警吧。谋杀未遂怎么判？或者……酒后驾驶非自动汽车会判几年？”

　　沈烨动作自然地揽着颜赟的腰，道：“小赟赟，我看算了吧，《星际》都没人看，怪可怜的一人。”

　　“票房有多差？”颜赟问。

　　沈烨道：“好像还比不上《刺客》的十分之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眼里已经完全没有赵灵苑这个人了。

　　赵灵苑咬牙切齿，想要反驳，可别人说的又都是事实。

　　如今，关注影视圈的网友们都在埋怨是她挤走了杜影帝，所以才导致《星际》票房如此之烂。影评人抨击赵灵苑演这部戏用力过猛，给人很强的不适感，相比较杜影帝参演的《刺客》里的新人女主就自然得多，灵性满满。

　　这时，沈烨和颜赟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赵灵苑讽刺得一无是处。

　　赵灵苑气得发抖，她联系了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太委屈，想问问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外公能彻底把沈家搞下去。

　　结果，她怎么都联系不上父亲。
　　她又试着联系了母亲，还是联系不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沈烨，冷风一吹，好像酒醒了一半。

　　沈烨面带微笑，默默地从兜里拿出一个临时的一次性芯片。

　　赵灵苑转过身，联系了妹妹。

　　赵灵菲看到她头上的血迹，惊问：“姐姐，你额头怎么了？”
　　赵灵苑道：“我没事，我问你，你这两天有见过咱爸妈吗？”

　　赵灵菲摇头，“爸妈一直都很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最近不是忙着开会了嘛。对了，你看到阿铎哥没有？”她碎碎念，“我肚子里的宝宝很想爸爸的哎。”

　　赵灵苑深呼吸，“这事等会再说。我问你，你上次见咱妈是什么时候？”

　　“嗯……好像是三天前。她给宝宝送来了一套非常漂亮的小衣服。”
　　“然后呢？”
　　“然后她说要带我去见外婆，但是我那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就没去，后来妈妈一个人自己去的。”

　　赵灵苑还想问妹妹，这时颜赟喊了一声。

　　赵灵苑回头。

　　赵灵菲发现了颜赟，“嗨，颜赟，好久不见！”
　　颜赟也微笑着挥挥手。

　　沈烨将手里的临时芯片递给赵灵苑，“一次性通话，时间五分钟。”

　　赵灵苑不敢相信地看着沈烨。
　　她自然明白这类一次性通话芯片是什么意思。

　　沈烨道：“也许这会是你们最后的通话机会。”

　　赵灵苑抢过芯片，连接起来。

　　被关押在会议厅小休息室的赵迦迪接了。

　　“爸！”赵灵苑透过屏幕，发现父亲憔悴了许多，“你怎么了？外公外婆和妈妈呢？”

　　赵迦迪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赵灵苑眼圈儿红了，“这临时芯片通话都是给死刑犯准备的。咱家到底怎么了？”

　　“还记得爸爸小时候教给你的，猫和老鼠的故事吗？”

　　赵灵苑看懂了父亲的表情，悄悄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蹲了下来。

　　赵迦迪用身体挡住摄像头，用口型告诉视频里的大女儿：“这两天有机会的话，赶紧带着你妹妹一起出国，别问太多，家里的一切都不要再管。你十七岁的时候我曾带你去见过一位大胡子小叔叔昂德文赛，你去找他，他在C国开设的保险公司里藏了爸爸给你和灵菲准备的小金库，密码是你们两个人生日交叉除以二。里面的钱足够你和妹妹后半生一只过着富足的生活。”

　　“是沈烨他家……”

　　赵迦迪道：“乖女儿，什么都问了，沈烨不是你现在要招惹的人。你和你妹妹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行。”

　　赵灵苑挡住屏幕，回头看，却发现沈烨和颜赟已经离开。

　　颜赟坐在车上，“我好想问问她，人造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托腮，“明姐姐和人吵架的时候，也说过一次人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