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羲》尘世之殇

29、追踪

　　司魂还想再说些什么，又听木子羲道：“即使现在破了阵，昨夜出事之人也救不回来了。”

　　司魂闻言却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那肇事司机虽然被抢救过来了，但是却没能度过危险期，早在他去找木子羲之前，就已经被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

　　“他的魂已经被炼化了。”木子羲道。他刚才找另两张符的时候就算过，第四起车祸出事的人已经和阳间断了联系，况且失魂和重伤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人的魂魄离体太久不死也离死不远了，更何况这个人不是魂魄离体这么简单。

　　听木子羲这么一说，司魂猛然想起之前袭击秦淮叶的那只鬼物，似人似妖，偏偏又鬼气冲天，这两件事又都扯上了三方遣恶符，这让司魂不禁怀疑，在车祸中丧生的人的魂魄被抓去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小天师，我一直有一个猜测，之前袭击秦淮叶的那只鬼物会不会就是别人用人的魂魄和其他动物或者妖物的魂魄炼化的。”

　　木子羲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才需要一举抓获背后之人。”

　　“小天师，这次你可能算错了，”司魂仰着下巴指了指远处迎面而来的人，“贴符的人来了。”

　　木子羲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橘色的清洁工服装，戴着帽子和口罩，一手握着大扫帚，另一手拎着撮箕，脊背佝偻着，正朝着他们所站之处缓步而来。

　　由于两个人一个是隐身状态，一个是魂体状态，来的人压根不知道电线杆下还站着两个人。他的样子并不急迫，时不时地停下来扫两下地，举止和普通的清洁工无异。

　　木子羲和司魂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电杆下望着。

　　经过一路扫扫停停，那人终于来到电杆下，他没有立即动作，而是不紧不慢地扫掉电杆下的灰尘，眼睛时不时地望向四周。这时，一辆轿车呼啸而过，留下一地尾气，东环路再次陷入寂静。那人见远处没有车辆驶来，四周也没有人，便从怀里摸出一张野广告，啪一下贴在了电杆上，然后拎起扫帚撮箕缓步离开。

　　这一处恰好是监控死角，来人又是清洁工装扮，无论来时还是离开，都是一副在清扫的模样，很难引起旁人怀疑。

　　司魂仰头看向电杆上的野广告，这次不再是“专业治性.病”，而是换成了别的内容，但是标题上的四个大字仍就让他忍不住一抽——

　　重金求子。

　　“……”野广告也能这么玩，大写的服气！

　　“小天师，你也有算错的时候。”

　　木子羲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是，我确实没有算到那人会这么急切。”

　　这时，贴符人也已经走到了街角，眼看就要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司魂立即道：“管他算对算错，跟上去再说。”

　　木子羲点点头，正欲动身，心口却猛地一震，他下意识望向北方，口中呢喃：“朔方郡……”

　　木子羲的声音很轻，又是在紧急关头，司魂只听到了最后一个字，只听他急切道：“俊什么俊！抓人要紧！”

　　木子羲摸着心口，有一瞬间的恍神，这种感觉很玄妙，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被外力强行切断和他的联系，可等他细细感受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木子羲凝了凝神，再次望了北方一眼，朝已经过了转角的贴符人追去。

　　司魂招来一名鬼使，叮嘱道：“告诉金桐让他守着这里，瞧见有作妖的人立即抓住。”

　　鬼使躬身朝司魂拜了一拜，便往金桐停车的方向飘去。

　　“他娘的，敢在老子地头作妖，让老子抓住非宰了你不可！”司魂戴上兜帽，一阵风似的朝木子羲离开的方向卷去。

　　贴符人过了转角直接进了一条巷子，由于是深夜，巷子里也没有路灯，乌漆抹黑的一片，那人将手里的扫帚撮箕立在了墙边，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清洁工服装。木子羲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扔进了巷道里的大型垃圾桶里，往巷道深处跑去。

　　司魂化成魂体跟在木子羲身边，见那人动作熟练，又对这一片如此熟悉，不由叹服：“这帮人还真是做足了准备，搞得跟刑侦片似的。”

　　木子羲没有应话，此时贴符人也走到了巷道的尽头，那人也没有改变方向，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朝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三两下爬上了墙头。

　　司魂点评道：“哟，这爬墙功夫也是专业的。”说完便直接穿墙而过。

　　木子羲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墙头，恰好瞧见司魂在墙下向他招手，一副想要接住他的模样。木子羲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足下一蹬，一下子便窜到了贴符人的前方。

　　“啧，真是不领情。”司魂抱怨了一句，又飘飘忽忽地落在木子羲身边。

　　两人跟着贴符人三拐两拐，最终在一处废旧的居民楼前停下。居民楼的外墙上用红漆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想来原本的住户已经搬迁，整栋居民楼没有一户亮着灯，许多窗户都破着打洞，有几户窗户上的遮阳棚也是摇摇欲坠。和那条巷道不同的是，这栋居民楼外亮着一盏路灯，但是灯光并不明亮，仅能照到方寸之地。

　　贴符人已经上了楼，木子羲二人并没有立即跟上去，司魂仰头扫视一圈，低声道：“这栋楼设了障眼法。”

　　木子羲应到：“阴气很重，整栋楼都被黑雾笼罩了，此处出过人命。”

　　“要不我先进去瞧瞧？”

　　“一起。”

　　司魂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在前面给你探路。”说罢，便率先飘进了居民楼。

　　木子羲举步跟上，进入楼道，一股刺鼻的骚臭味迎面而来，这种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物业，经常有人大半夜在楼道内小便，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种刺鼻的臭味，经久不散。木子羲厌恶地蹙起眉头，屏住呼吸，拾级而上。

　　也许是进入了自己的底盘，贴符人没了在外时的戒心，一层一层的往上爬。“咚咚”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木子羲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而司魂已经将整栋楼都窜了一遍，最后落在木子羲身边，“在四楼。”

　　话音方落，贴符人也上到了四楼。这种老旧的居民楼一般都是一梯两户，只见贴符人在左边的房门前停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然后又重重地敲了三下。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个年轻人，那年轻人先是探出脑袋往贴符人身后看了看，没发现异常这才打开门让贴符人进门。

　　“怎么样？”

　　“已经贴了，大师呢？”贴符人的声音带着嘶哑，像是嗓子受了损伤。

　　“大师在里面。”

　　说话间两人已经关上了房门，木子羲没有立即跟上，而是看向司魂。司魂立即会意道：“里面有三个人，刚才开门是其中一个，还有两个，一个中年，另一个年纪大些，中年那个受了伤，我怀疑就是袭击秦淮叶的那个，年纪大的可能是在东环路布下符阵的。”

　　木子羲点头道：“门后有两只鬼物，和袭击秦先生的相似，楼顶也有一只，楼顶那只比较难对付。而且这栋楼被设了阵法，阵眼便是楼顶那只。”

　　“我闻到了，在楼顶蓄水池里，他娘的，这俩臭老头搞什么鬼，”司魂啐了一口，道，“这样，分头行动，楼顶那只交给我，里面的你能对付吗？”

　　“可以。”

　　司魂道：“成，我先去把楼顶那只解决了再下来帮你，注意安全。”

　　见木子羲应下，司魂当即不再犹豫，直接穿过楼板往上而去。

　　木子羲凝了凝神，将灵气汇聚到指尖，抬手在墙上画起了符。待最后一笔落下，墙上蓦地闪过一道光，紧接着整个墙面如同水波一样向四周荡开，墙面逐渐变得透明，屋内的一切悉数落进了木子羲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