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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5 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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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阵雨来势汹汹,湿气弥漫着叫人看不清。
袁朗离开他们很远,两眼放空。
吴哲不着痕迹地挪过去,像只精灵的猫,眼角在那人身上徘徊。
“队长。”
“嗯?”
“去郊游吧?”
“嗯?”袁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停顿了几秒,“风太大我听不清。”
你去死吧!
吴哲转身离开,手臂给人截住。
袁朗侧着头说,好。
审判的结果不出所料,严厉得来不及抱头痛哭。
摘去头套,犯人的长相平平无奇,太过市井太过普通,甚至让人忘记他是周身危险的悍匪。
大惊小怪的任务即将宣告结束,尾声时所有人的安然无事显得诡异,狙击手迅速收队,老A们也行驶在回去的路上。
角色稍有互换,看守最近的变为成许二人,袁吴临着车门。
车身浅浅摇晃惹得里面的人几乎昏昏欲睡。
袁朗出神的时候,耳朵边的通讯器不适时地响起,吴哲注意到他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耳麦里絮絮叨叨一阵,旁人听不见。
“各小组注意,G组有情况,全部人员加速支援。”袁朗启动联网通讯下达命令。完了又向司机指挥道,“我们改2号路线继续前往监狱。”
他们没有加入战斗,事实上除了袁朗,谁也不知道另一边的情况究竟怎样,没有人的内心镇静,包括那个从头至尾酷得一塌糊涂的赵志恒。不难看出他眼中的激动,濒死之前幸蒙搭救,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死而无憾。
谁能把两肋插刀做到绝不侥幸,谁能为江湖义气不计生死?
我们只是立场不同,注定要决一生死,也许只有在势不两立的时候,才会更加体会对方的心情。
“袁队长,后面有人跟踪!”
司机是监狱方面派来的,也是久经考验的老手。
“甩掉他,我只想安全抵达。”
“是!”
甩不掉甩不掉,就连车厢里的空气都在抓耳挠腮。
“他们这样贴着我们有什么意思?难道要跟着一起去监狱么?”吴哲透着车窗向外探去,回过头来,懒懒一哂。
“由着他们去,敌不动我不动。”袁朗索性闭目养神。
吴哲看看他,又看看呆滞的赵志恒,觉得无话可说。
“三呆子,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可别又吓趴下了。”成才在三多耳畔细语,三多笑说,我,我知道了。
第一发子弹来袭的时候,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像吞下颗带壳的鸡蛋,一干人端起枪的架势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袁朗的反应依旧出奇的快,瞄准后方的吉普挡风板上就是一枪。
玻璃碎得彻底,但没人受伤。大伙儿清楚,那是手下留情,说到底那些人没犯过罪犯滔天的大案,即便是要动刑,也只能是在审判以后,况且除了车里的这位,谁敢断定他们是否罪当处斩?
军人手里的枪,其实夹着太多锁链。
吴哲打爆一只轮胎,向旁边的人一展胜利笑颜,袁朗嘴角勾勾,打爆另一只。
敌人的交通工具顷刻报销。
为了不给别人听去,成才的嗓子一直压得老低:“他们是在比赛射击么?”
三多也效仿他:“我,我觉得他们是在比,比谁笑得更好看……”
“……”
“成,成才,其实你笑的时候也很好看,脸,脸颊上有漩儿的~”
齐妈突然拿脑袋磕铁板车壁,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太膈应人啦!
被夸的成才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看见三多脸蛋红扑扑:“我,我声音很大么?”
成才含笑摸摸他的头盔,不大,谁让他自己要偷听来着。
真的很欺负人呐!
车子给他们远远甩在后面,本以为到此结束,谁料到又有一辆车从后蹿出,快得像箭。
却快不过袁朗的枪。
他的贲张的双眼凶狠得叫人害怕,对着瞄准镜一阵例无虚发。但他们的车窗也给人击破,碎片落花般的铺满了整个车厢,他们只得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求隐蔽。
扣动扳机的声音不绝于耳,枪膛的连发带动一长串突突声,子弹在空气中摩擦出一片高温,我们单单记得那个混乱的下午,僻静的小道上迎来它始料未及的硝烟。
追来的四名歹徒,有的中弹落车,但由于身着防弹衣,仍是捡回一条命;有的可能横死当场,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有的就比较彪悍了,能攻能守,颇具高手风范。
赵志恒左右相告,差点跪下:“求求你们,不要杀他们!他们只是想救我!”
呐,哑巴也开口说话了不是?
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老大,堂堂七尺男儿对着你如丧考妣放弃颜面,说什么也会心慈手软一下吧?
吴哲瞥见他惨然的模样,顿时恻隐。
后来,后来还是顺利逃脱后方追堵,并把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畅快淋漓,很好,完胜!
包括狱警在内的参战人员收枪深呼吸忙着定神,还不及笑言好险好险,却被袁朗惊恐万状的表情吓在了当场。
“吴哲!吴哲!”
“唉,我没死呢。”他指指腿,“这里中枪死不了。”
好吧,当时的情况的确有些措手不及,来人绝非三流的喽啰,枪法也甚是狠准。吴哲被兄弟之情感染分神之际,小腿挨了一记。血流得异常快,军裤上湿嗒嗒沁出血腥,那人脸色惨白额头汗津津的反射出夕阳余晖。
却还在笑。
袁朗抱得他很紧,吩咐三多拿出简易急救工具,包扎伤口。
吴哲龇着牙已经嚎不出声音:“三多……你轻点……队长,你也是……”
木木道歉,袁朗撒手。
赵志恒诚惶诚恐看着他们,上下俩嘴皮简直是在打哆嗦。
这些大头兵刚刚凌乱的一战,自己受伤,却放了他的兄弟一条活路,他是该道歉还是该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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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躺在病床上,捧着武侠小说看得有滋有味,难为有人因他食不知味,辗转难眠。
第二天中午,阳光普照,假意粉饰太平,却拙劣得好笑。
袁朗提着食堂特地开小灶的鸡汤来探视,进门前还收起牵挂,俨然很是潇洒无碍。
“队长~”
“嗯。”
“就你一个人?”
“嗯。”
你还想要谁?
“三多他们呢?”
“训练。”
有我来看你不够么?还不感激皇恩浩荡呐!
“大家都没事儿吧?”
“有什么事儿?就你情况最坏!”
吴哲心虚:“那……那个赵志恒呢?”
袁朗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枪决了。”
他低着头的样子居然有一种恭顺,真是见鬼。
“这么快!”
“嗯,政府效率高,省的搁着夜长梦多。”他把汤倒在碗里,递到吴哲面前,“给我喝光了。”
吴哲接过碗,还想问他那些手下,袁朗却先开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别管那么多,把伤给我养好了,早点滚回来!”
“医生说我情况不严重,很快就能康复,保证不会影响以后正常生活。”
这算是打强心针还是喂定心丸?
袁朗只是笑,边笑边看着他把汤喝个底朝天,嗯,胃口不错。
“看什么呢?”袁朗拿过书,“哈姆雷特?”
吴哲咯咯笑说我高中那会儿就看过了,你以为我是三多呐?
袁朗脸拉得老长,什么意思你?看不起人你?我还没看过呢!伸过手来就要给他来顿好打。
“别别别,我错了队长,神经病才看那玩意儿呢~”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伤员啊!”门口站着一雪白的护士,推着药车进来,“哟,我当是谁呢,袁朗你个怪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