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念》美丽诱惑

6、6

　　日子就这么简单沉闷的过了，转眼过了一个月；
　　碧珍对这种生活渐渐习惯，她知道自己必须认命。虽然照顾了俊柯的生活起居等，但是从来没对俊柯说过半个字，从来没笑过一下…
　　俊柯也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泡影般的生活，他希望会有一天，碧珍能再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大太太天天盼着哪天碧珍能害喜，那样她就会有孙子，长房长孙！
　　齐家没人知道，二少爷跟二少奶奶从来都没有睡在一起；每天汪妈都会铺好床，然后二少爷就吩咐他们各自休息去了，没人知道，二少爷一直都只是睡在书房的那几个书箱上面，他执意要碧珍睡床，他不要自己的女人睡别的地方；
　　碧珍本就不愿跟他多说，随他怎么按排都好，只要不用面对他就可以了，虽然碧珍心里的怨恨不曾减退，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每天喜欢和着俊柯悠远哀愁的萧声，碧珍可以渐渐忘记所有不快的事情入睡…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麻木的过一辈子了，却不想被大少爷的归来给搅起了涟漪；
　　大少爷先老爷回到镇上，打理工厂这批很要紧的定单…
　　傍晚全家都要到前庭吃晚饭，为大少爷接风…
　　碧珍很害怕见到大少爷，但是又不能不去，一桌子除了大少爷跟二少爷聊的很尽兴以外，几个女人心里却都各怀着心事…
　　“俊柯，你知道这趟去了上海，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大少爷兴致勃勃对俊柯介绍一路来的收获见闻。
　　“俊柯，有机会大哥带你跟弟妹一道去逛逛啊？”大少爷顺眼看了坐在俊柯旁边一直低头吃饭的女人，外面妩媚雍容的名贵花看多了，突然看到家乡水土养的花，竟格外养眼…
　　没等俊柯回答，姨太太就插话道：“唉呦呦，俊楠，你可不要带坏了俊柯，他身子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累坏他有你好看！还要带上弟媳吗？你就更触了俊柯的霉头了…”
　　“汪妈，把这个鸭子拿下去，煮的还真不够烂！”大太太一开口，饭桌就清净了…
　　别别扭扭的吃完了饭，碧珍推着俊柯回园子，路上碧珍满脑子都是齐俊楠的样子，俊楠讲的外面的世界吸引着她，她的心又有了波澜…
　　“你对大哥说的那些地方很感兴趣吧？”俊柯扭转头问还在发愣的碧珍。
　　碧珍并不回答，她不要回答他，因为自从齐俊楠再次出现在碧珍面前，所有的男人都被俊楠的光彩遮蔽了，更何况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瘫子…
　　见碧珍还是一样的不回答，俊柯自语到：“有机会，我带你去吧…”
　　话还没说完，碧珍很意外的说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句话：“你能吗？”声音虽小，但是那样的真切，言语间净是深深的不屑。
　　俊柯愣在当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女人虽然可以每日的服侍他，心里却是这样的看不起他，他的心被狠狠的伤了，他本以为给她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任她肆意的生活就会换来她对他的微笑，无论她是不是对自己说话，看不看的到他对她的苦心，但是他此时才知道自己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不值得拥有，纵然他有再爱她的闪光的心，她都不会发现…
　　夜晚对于俊柯来说永远是漫长而痛苦的，尤其是今夜。睡在书箱上的他几乎夜夜睡不稳，但是他喜欢听着碧珍均匀的呼吸，他甚至是用她的呼吸声来止住自己那麻痹双腿的痛楚。但是今天碧珍对他说的那句话，让俊柯心乱，她的口气更让俊柯心痛…
　　不眠的夜晚永远都是冰冷而辛苦的，俊柯虽然辗转反侧，但书箱拼凑的床太窄了，俊柯只能保持一个僵直的姿势躺在哪里，他感觉不到肢体上的疼痛，因为他的心一遍遍的被碧珍那句话折磨着…
　　一阵钻心的抽搐，他知道每晚必来的折磨又来了！他习惯性的使劲按着自己不受控制抖动的腿,希望可以向以前一样忍过去；紧紧的咬着嘴唇，他不要发出声音来，他不要她被惊醒，他更不要她看到自己狼狈无助的样子。
　　也许是连续这么长时间睡在硬箱板上的缘故，也许是今天太疲惫的缘故，每天晚上已经该结束的抽搐没有按时的停下来，反倒成倍的给还他；
　　终究是抵抗不过，猛烈的抽搐，让他不能自持，摔了下来…
　　碧珍被闷响惊醒，忙起身，掌灯过套间看个究竟：跳跳的灯火下，俊柯躺在地上，平日一动都不能动的两条腿竟然疯了一样的在抖动，俊柯紧咬牙关，眉头紧锁，痛苦不堪…
　　放下灯，碧珍俯身打算扶俊柯坐起，谁料到，俊柯竟然浑身一紧，把碧珍也带倒，还趴在碧珍身上，碧珍被吓的立即抽身躲开，看着俊柯渐缓的抽搐着，碧珍哭了…
　　俊柯身子上的痉挛还没过，以为碧珍被吓的哭起来，赶忙费力的安慰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是—别害—怕！不要怕！没事的！”一句话说如此磕磕绊绊如此辛苦…
　　碧珍哭不光是因为被俊柯的样子吓的束手无撮，更多是悲哀，为自己悲哀，为俊柯这样活着辛苦悲哀，为了俊柯执着的对自己那么好而悲哀，更为俊柯娶了一个不能爱他的人而悲哀…
　　痛苦的抽搐终于过去了，碧珍擦了擦眼泪，扶起俊柯坐上藤椅，推着俊柯到了卧房床边，正要架起他让他躺到床上，俊柯却退缩了，自己费力的摇藤椅返回套间…
　　碧珍并不阻拦，看着俊柯的背影，碧珍刚动容了的心又一次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