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掖》白糖馍馍

29、第 29 章 结局

　　木思容问出这句话时，正蜷缩在飘窗上啃苹果。晨光透过纱帘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半截锁骨——这是她多年拍戏养成的职业病，镜头前永远知道哪个角度最松弛好看。

　　玉牧握着手机的指节骤然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两圈才找回声音：“思容，我衣柜里连条围巾都没带走。”他说这话时正靠在宋季瑄家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电磁炉上煨着的小米粥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半边侧脸。

　　视频那头传来苹果核落进垃圾桶的闷响，木思容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擦手指：“那就是说，你穿着宋季瑄的睡衣睡在他家客房里？”

　　“准确来说是他买大两码的应援服。”玉牧用汤勺搅动粥水，米香混着南瓜的清甜在空气里漫开，“上个月他们后援会定制了五百件，说是要...”

　　“要给我爸当睡衣穿！”宋季瑄突然从玄关冲进来，运动服肩头还沾着晨跑的露水。他把冰美式往中岛台重重一放，塑料杯壁沁出的水珠在胡桃木台面洇出深色痕迹，“玉总大清早就熬养生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提前进入退休生活。”

　　玉牧眼皮都没抬，往粥里撒了把枸杞：“狗仔队还在楼下？”

　　“换了三批人蹲守，七点钟那波举着‘守护真爱’的手幅，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粉丝。”宋季瑄扯开餐椅坐下，金属椅腿刮擦地砖发出刺耳声响，“公关部刚来过电话，说现在有两种方案...”

　　“选第二种。”玉牧关掉电磁炉，瓷勺碰着砂锅叮咚作响。

　　“你知道第二种是什么？”

　　“开发布会承认我们在交往。”玉牧盛粥的动作稳得像在签署并购协议，“宋老师现在需要话题维持热度，我需要转移大众对逃婚事件的关注，双赢。”

　　宋季瑄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正撞见玉牧对着凉透的粥发呆。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手机屏幕，晕开木思容刚发来的消息：「帮我送支遮瑕膏过来，要能盖住黑眼圈的」

　　“她故意的。”宋季瑄用毛巾狠狠揉搓头发，“明知道现在狗仔...”

　　“西郊影视基地，《长夜未央》剧组。”玉牧点开定位共享，“你开车。”

　　两人在停车场被围堵时展现出诡异的默契。宋季瑄把棒球帽压到鼻梁，玉牧拎着印满LOGO的纸袋走在斜后方，恰到好处挡住最刁钻的偷拍角度。直到甩开尾随车辆驶上高架，宋季瑄才从后视镜瞥见玉牧膝头那个粉色保温袋。

　　“别告诉我你还炖了汤。”

　　“冰糖川贝炖雪梨。”玉牧摇下车窗，初秋的风灌进来掀起他额前碎发，“她每次背大段文言台词都会咳嗽。”

　　宋季瑄握方向盘的手倏然收紧。这些年来他给木思容送过限量包、高定礼服、甚至斥巨资拍下她年少时错失的角色剧本，却从不知道她背台词需要润喉糖。

　　影视基地的梧桐树开始落叶，木思容裹着军大衣蹲在房车阴影里背词。看见玉牧从宋季瑄副驾下来时，她顺手将剧本卷成筒敲他小腿：“热搜说你俩要开同性婚礼？”

　　“在谈海岛场地的档期。”玉牧蹲下来与她平视，从纸袋掏出还温着的炖盅，“张嘴。”

　　木思容就着他手喝汤时，宋季瑄正倚着车门回经纪人消息。斜对角灌木丛闪过镜头反光，他忽然大步上前拽起玉牧：“低头。”

　　玉牧反应极快地将木思容挡在身后，冰糖雪梨泼在宋季瑄限量球鞋上。二十米外传来狗仔懊恼的跺脚声——没能拍到预想中的三角对峙画面。

　　“你俩演技比某些顶流强多了。”木思容慢悠悠拧紧保温杯盖，“刚才那出‘英雄救美’能剪进下期《演员的诞生》当教学素材。”

　　玉牧掏出手帕给宋季瑄擦鞋，被对方嫌弃地躲开：“别，我这鞋够买你半套西装。”

　　“是那件染了银耳羹的？”木思容突然插话。

　　三人同时愣住。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炖盅碎片上，冰糖凝成琥珀色的珠。

　　最先笑出声的是宋季瑄。他笑得整个人歪在房车上，军大衣滑落半边肩膀：“完了，我们三个像极了黄金档八点档的苦情主角...”

　　“错了。”木思容把剧本卷筒抛向空中，“是荒诞喜剧。”

　　那天傍晚的绯闻通稿格外热闹：#宋季瑄玉牧片场争执#、#木思容疑被掌掴#、#三角关系现场实锤#。而风暴中心的三人正挤在房车折叠桌旁吃麻辣烫，宋季瑄的筷子第五次伸向玉牧碗里的蟹棒时，木思容突然用剧本敲桌沿：“你俩明天搬来我家。”

　　玉牧的鹌鹑蛋掉进辣汤，宋季瑄被麻椒呛出眼泪。房车顶灯接触不良地闪烁两下，在墙上拖出三道摇晃的影子。

　　“反正都说不清了。”木思容捞走最后一片肥牛，“不如让他们拍个够。”

　　之后三个月，热搜词条逐渐从#宋玉同居实锤#变成#三人行必有我师#。狗仔连续三十天拍到宋季瑄和玉牧轮流给木思容送餐，有时是米其林外卖，有时是玉牧手作的药膳。

　　平安夜那晚，木思容裹着玉牧的羊绒大衣窝在沙发看剧本，宋季瑄蹲在圣诞树前研究彩灯线路。玉牧端着姜撞奶从厨房出来时，落地窗外飘起细雪。

　　第二天，三人约好一起去登山。

　　玉牧的黑大衣落满雪粒，宋季瑄的耳尖冻得通红。

　　在下山的路上，木思容走在中间。她左手被宋季瑄焐在兜里，右手无名指勾着玉牧的尾戒

　　“下次绯闻标题该换了。”宋季瑄踢着雪块。

　　玉牧拂去她发间雪花：“比如？”

　　“#过气女星与两位男士不得不说的故事#”

　　木思容笑着踩过他的影子：“不如叫#论如何用三个破碎灵魂拼凑完整人生#”

　　山脚下有一些过往的游客，对着他们镜头闪烁，三人却都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