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8、一数到三就（08）

　　第08章☆一数到三就（08）——一脚踏进狐狸窝

　　佟白水是个习惯了谋定而后动的人。

　　在镜子说出那番话之后，佟白水知道它是没了办法要找她寻个主意，她没有轻举妄动随意开口，而是让镜子将这本书的内容从头到尾先讲一遍。

　　佟白水做好了会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的准备。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席地坐下，闭上眼睛专注聆听。

　　镜子也知道能说话的时间不多，蓉娘和小狐狸随时会回来，再加上原著本身的字数也不少，真要逐字逐句读完显然并不现实。因此，镜子充分发挥了它读话本多年一目十行的速度和精准提炼关键信息的能力，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让佟白水听明白。

　　听着听着，佟白水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镜子要把这些事对蓉娘瞒下来，又为什么镜子说话的声音里听起来会带着难言的沉重。

　　此事确实难办，为难之处有三。

　　其一，如果蓉娘当真就是故事中的铁扇公主，她死而复生是正常的剧情还是突生的意外？若是前者，蓉娘或许会依循剧情的发展，在她的戏份发生之前，修炼成为故事中的那个铁扇公主；若是后者，那恐怕这个世界是出现了什么难以控制的变数，如果不能及时把这个变数找出来，后续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更大的变故。

　　其二，镜子刚刚在说蓉娘生平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做阿牛的牛妖。如果说蓉娘就是铁扇公主的话，那这个阿牛会不会就是故事里铁扇公主的丈夫牛魔王呢？若是，那幸好一切对上了；若不是，那剧情岂不是已经乱了套？

　　其三，佟白水曾经也是去过名著衍化而成的世界的，别的不说，文字生成的世界，有别于其他世界的地方在于，故事里每一个情节都是环环相扣，对应的世界中每一个剧情也是紧密相连。如果前面缺了一环，后续的剧情就会全面崩盘。

　　就拿《西游记》这本书来举例，唐三藏师徒一行人在取经路上，是先遇到了红孩儿，再遇到了红孩儿的叔叔如意真仙，接着才跟铁扇公主和牛魔王撞上。如果说，铁扇公主和牛魔王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个，在剧情发生前就出了问题，那么红孩儿还会继续存在促成既定剧情吗？

　　「还不只是这样，」佟白水想到的，也是镜子愁到如果有头发那一定头发都要白了的，但除了这，镜子还有一点在愁，「按照原定剧情在走的，一般称之为‘正途’，由文字生成的世界里，唯有遵循正途，才能保证世界的持续运转。」

　　反过来的意思就是，一旦当前世界的故事，不按照剧情发展的所谓“正途”走了，那整个世界，就有可能坍塌殆尽。

　　「那现在？」

　　知道小泉儿是在问现在这情况算不算按照正途走，镜子直接答：「原著里没有详写牛魔王和铁扇公主之间的故事，所以现在的事情不算在剧情里，但在唐三藏师徒四人途径那‘六百里钻头号山’的时候，如果枯松涧火云洞里没有那圣婴大王红孩儿……」

　　剩下的话不用镜子说完，佟白水也已经明白了，她暗自思忖开来。

　　有法力的芭蕉不会太多，还看到过而今外界早已绝迹的萋草漫山遍野的样子，像这样历经沧海桑田的芭蕉更加稀少。那么，蓉娘身上那株芭蕉，大概率就是后来铁扇公主手里那柄芭蕉扇了。那么蓉娘，是铁扇公主的可能性极大。

　　至于跟她成了亲的那个阿牛……

　　佟白水已经有了主意。

　　他是牛魔王就再好不过，如果不是，那么蓉娘想同谁在一起，就叫谁做牛魔王好了。

　　横竖剧情开始的时候，只要关键的人物能正常出场就行。

　　*

　　还不知道自家小泉儿已经开始盘算起了什么可怕的计划，镜子察觉到蓉娘她们回来的动静，提醒了佟白水一声。

　　果然，下一秒，洞口就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唔，还有一阵絮叨：“往左往左，脚下有石头当心，低头低头要磕到了……”

　　镜子飞了过去，友情照明，还贴心地调低了光度——当然，是为了蓉娘调的，跟胖狐狸没关系，真照到了也只是顺带的。

　　终于踏出洞口，小狐狸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样：“真不容易，人类就是这点不好，黑暗里居然视力这么差劲。”

　　说着，它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模样，任由蓉娘给它顺毛，“是看在你按摩手法不错的份上，小爷我才好心好意帮你的，接下来要好好伺候小爷来报恩知不知道~”

　　嗬，不看不知道，先前去摘狐尾草的时候，是小狐狸在前，一溜烟跑得飞快，蓉娘在后，摸着黑走。现在回来的时候，小狐狸已经非常自然地窝在蓉娘的臂弯里了，刚才指路也是这姿势指的。

　　“镜子看到的我生前的事还真是没说错，我好像确实特别擅长照顾小动物。”看到佟白水看向自己臂弯的视线，蓉娘有些羞赧地解释。

　　她怀里舒服得伸了个懒腰的小狐狸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走到佟白水面前的时候，蓉娘从袖子里掏出来两株狐尾草，将其中一株递给了她。

　　蓉娘微微带着笑，小声说：“我摘的时候问过小狐狸啦，它说可以给你带一株，所以你就放心收下吧。”

　　耳尖的小狐狸抬头，一副傲娇的模样：“看在你戴着我铃铛又承诺不会差遣我做事的份上，赏你的。”

　　末了，又补充，“跟那破镜子可没关系啊。”

　　听完这一番话的佟白水哑然失笑，看来镜子和小狐狸这梁子结得，蓉娘都为难起来了。

　　在佟白水眼里，镜子和小狐狸就是两个小孩子起了冲突，现在闹得谁也不服谁、谁也不理谁，但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俩可能就好得又玩在一起了。因此她也不欲干涉，由着它们继续磨合磨合，若是实在闹得厉害了她再介入吧。

　　*

　　当着小狐狸的面，佟白水等人倒是不好明目张胆地搜查整个洞|穴了，既然如此，能商量的也就只有出去的办法了。

　　小狐狸表示，以往它偷溜到圣地来的时候，要么是从通道口的另一端游出去，要么就是吃饱了之后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发现它长时间不见然后找到这里的爷爷拎着耳朵或者提着尾巴带回去，当然，最后那么糗的事情它肯定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要是等到小狐狸的爷爷来抓人，那就纯属坐以待毙了。

　　既然这样，众人商议着能出去的办法就只剩下了一个：从水道游出去。

　　佟白水说出她一路观察到的：“全程约莫都是要深潜在水中的，中途会有一个可以休整的地方，不大，但容纳我们几个还算足够。”

　　至于还剩下的一段路，镜子是走了一回的：“从中间那个洞|穴出去的路，不比到这里短。”

　　听到这里，蓉娘有些为难了：“我刚刚跟着小狐狸去摘狐尾草的时候，在洞口试了试，我并不会水，那么长的路，我恐怕没法游出去了。”

　　佟白水安慰她：“你常年居住在山里，不会水也是正常的。”

　　镜子踊跃地绕着她们飞了一圈：“看我、看我！蓉娘现在身体状态特殊，又有芭蕉护持，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把她当宝贝收进来！”

　　这倒是一个出人意料的主意，但也不是不能试试。

　　佟白水眼神询问蓉娘，蓉娘首肯后，镜子便开始了尝试，兼有芭蕉的帮助，这尝试一次就成了功。

　　再度回到地上的小狐狸没了舒服的顺毛，颇有些不高兴地开口：“好了，这下难题应该都解决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早点出去才能早点把那个叫蓉娘的女人放出来，继续给自己按摩！小狐狸心里的算盘打得可精了~

　　有了准备，再度回到出去的那条路时，佟白水就更从容了。计划里是在中途那个洞|穴换气顺带稍事休整的，在估摸着快到的时候，佟白水小心尝试着在水里呼吸，却是不行。佟白水也不气馁，略呛着水钻出|水面，在休息好后，又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一鼓作气游向出口。

　　直到最后游出|水道，佟白水湿哒哒地走上岸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先前从水里走到圣地所在的那个洞|穴入口时，衣服竟然是瞬间就变干了的，只是当时变化稍纵即逝，连她都忽略了这点异常。

　　看来，果然如芭蕉所说，那圣地很有些特殊。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再想这个的时候，一上岸，小狐狸早就忘了先前想着要把蓉娘放出来伺候它的事了，连跑带跳就上了山坡，还高声呼喊着让她们走快点，要给她们介绍朋友。

　　佟白水没急着追，先让镜子把蓉娘和芭蕉放出来，因着这办法需要芭蕉全程护着蓉娘，因此芭蕉是被蓉娘拿在手上的。

　　现下，芭蕉一出来，突然就是一句：「这里有那个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