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你》bibiworm

1、旧梦

　　高曼醒来的时候，窗外蒙蒙亮，隐约能听到鸟叫。没开灯，摸索到床头的闹钟，指针泛着幽幽的绿光，凌晨四点，了无睡意。

　　怎么又会梦见他。

　　做这样的梦，比熬夜更疲累。高曼不舒服的在床上拱了拱，一边伸手去抓抱枕，一边开始仔细回想。

　　梦境把时间指向了哪里？好像是大学时代，又像是初初工作的日子。大约是周末吧，高曼顶着大风雨骑车，平时三十分钟的车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家，裤子湿着紧贴大腿，刘海趴在镜片上，一脸狼狈。想好好吃顿老妈做的饭。正在楼道里放着自行车，老爸走下来，也不晓得哪里不对，劈头盖脸一顿骂。

　　想着老妈一脸为难，知道如果转身就走，会伤了老妈的心。可是，最亲近人的指责，是最憋屈伤人。站在那里没说话，整个人却像要爆炸了一般。

　　又累又饿，被骂的心都是木木的，没办法，骑上车又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里，小琦她们在打游戏，他就软软靠在沙发里。过了吃饭的点儿了，也不知谁给了自己一碗汤。

　　捧着汤轻轻吹热气，心里就那么明白，人家都吃过了，他却是和自己一样没吃饭的。想想，还是顺手把汤递给了他。

　　喜欢着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因为曾清楚明白的跟他说过。和预期的结果一样，他没回答，只是温柔笑笑。倒没寻死觅活的难受，那么拼死说出口，也不过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此后，没刻意疏远，从来就不是多么近，自然也谈不上疏远。只是看他清冷的样子，自己的笑容也寂寞了。

　　他也没问，也不推迟，把碗接过去喝了一小口。喜欢他什么呢？大概就是喜欢这个“没问”吧，这边递过去，他就自然接了，是不用语言的。

　　小琦游戏空档间头也没回，盯着屏幕随口问一句，“怎么回来了？”

　　软弱笑笑，“家门口被骂了，呆不住，就回来了。”高曼说着，想到一路来回的风雨，毫无理由的责骂，眼泪都掉下来。其实不想人前哭，就还是软弱了。

　　他就坐在身边，转过脸来，轻柔的吻。高曼没来得及躲避，甚至于他这么轻柔的靠过来，躲避反而显得不近人情。或者本心里，也不想躲的。这个人，就好像暖不过来似的，喝了热汤，嘴唇还是凉凉的触感。

　　泪水一直模糊高曼的眼睛，无论怎么努力去睁眼，都看不清他。其实心里没有开心，实在明白，他的吻，纯是安慰的。有一点难过，他此时此地不避人的吻自己来当安慰，小琦转过脸来就能看到，而对他的心思和故事，自己所有的朋友都是知道的。有点，不堪。

　　身心疲累的时候，他用那么凉的触感来安慰。天捉弄么，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看到了，会比较明白他对自己的想法吗？因为没有被接受，所以无从知晓，又一直耿耿于怀的问号啊。。。

　　还是凭着感觉，两只手握住他左手，想让他暖一点。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连自己的心都会背叛自己，自己死活不计，也要去向着为着护着喜欢的那个人。

　　他手机响了，听他很快的说了两句，就开始穿上外套，又拿了皮鞋仔细的擦。其实知道，他不是那么讲究的人。

　　一直打游戏的小琦刚才并没说什么，好像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看他要出门，突然脱了脚上高跟鞋，踢过来。

　　看着那双红艳的高跟，穿上一定得意非常。高曼了解的笑笑，又抬头看小琦，轻轻摇头，他不是要跟自己出去啊。小琦厌恶的皱皱眉，继续游戏。

　　也没难过，他喜欢的不是自己，一向都知道的。就低头看那躺在地上的高跟，没泪水了，视线清楚，眼角余光看他仔细擦鞋。

　　关于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这个知道从何而来呢？不记得谁碎嘴说过，或者根本那些只是高曼因情而生的超凡感知力，反正就是知道。他的她，也不是全心全意，所以，他才总是那么冷清的样子吧。你退一步，心思少一点，为了补齐，没关系，情爱之中，我肯多付出，不计较的。多情易伤，受制于人，是无法自拔，还是懒得拔呢？

　　过了一会，有敲门声。

　　他开开心心去开门。还是不甘心吧，高曼抬起头，隐约捕捉到一个侧脸。

　　短短一秒钟，已经足够下判断。那张脸，并不是多漂亮，但是，神气。

　　就是觉得，那女孩，因为他的喜欢，就比自己神气。

　　很平心静气的结论。

　　并非真实发生的场景，对他的感情，也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高曼不明白，为什么又会突然梦到，而且感同身受那种悲伤。

　　梦会指引心的方向。

　　亲爱的，你不开心吗？高曼无声的问自己。

　　不知道。答案是，不知道。

　　还是累。起身，去洗个冷水澡，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喝，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