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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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芝在关照过俞琳珊的“情绪”后，就跟她话起家常来。
直到聊到无话可说时，才终于以一种巧妙而不令人觉察的方式，进入此次谈话的重点。
“听说妳今天去秦于安家里，怎么样？跟她们那一票女孩子在一起好玩吗？”楚湘芝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牵起用唇笔勾勒出的完美嘴角微笑着。
“还可以，秦于安挺好相处的。”因为感到有些古怪，俞琳珊审慎地斟酌自己的话。
“妳今天只遇到两个人而已，要是全部约出来玩，那场面才真是热闹。”楚湘芝似笑非笑地说。
“小妈，听妳说的这么有趣，不会妳也是其中一个吧？”俞琳珊听魏妈说，自己过去都称呼楚湘芝是小妈。
如果不是想套出楚湘芝的话，要她喊一个大自己没几岁的女人小妈，着实让她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楚湘芝的手腕有多高明，一个才嫁入俞家没三年的女人，竟然能够同时拢络住男主人跟继女的心。
原本的俞琳珊就算了，她不过是只单纯、无心机的小绵羊，但俞琛这样见多识广的大老板，什么的人没遇过，却也同样栽在楚湘芝手里。
十分了不得的女人……
俞琳珊提醒自己，务必要当心她。
“以前我常做主办人，邀请大伙儿上我家的游艇玩，妳也真该去一次看看，多认识一些朋友总是好的。妳关在家里久了，都不晓得外头的世界有多么有趣。”她像在撒饵般，诱惑着水族缸里的鱼儿往她安排的方向走。
“听起来是很好玩，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俞琳珊表面上将这些话说的热络，可她其实是非常敷衍的。
以她现在不知还有没有明天的情况，她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参加这种享乐的活动。
楚湘芝一听，也不勉强她，继续笑着问：“今天妳是不是还碰到过什么人？”
俞琳珊心里十分讶异，她跟秦于淏见面的事，竟然会这么快就传到她的耳里。
可将这件事告诉楚湘芝的人，会是谁？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五个人而已。
楚湘芝看出她的疑惑，四两拨千金地说：“我刚好在秦家有个朋友，他以前看见妳，随口跟我说的。”
俞琳珊不信她说的话，这理由编得实在太糟糕了些，也就只能拿来唬弄过去从不怀疑人的她。
自然有几名在秦家工作的人看见她去过，可一则她这个富家千金，往日极少出家门，去秦家那还是头一次。
二则，以楚湘芝平常在家对待工人脸色冷淡的模样，俞琳珊不觉得她有可能放下身段，去认识不同阶层的朋友。
俞琳珊非常懂得适时装傻的重要性，她佯装无奈地说：“碰巧遇见以前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名字叫秦于淏，我真的没想到，他会是秦于安的二哥，不过我其实什么也不记得了，是他自己跑来缠着我不放，好讨厌的人。”
楚湘芝默了默，看似在评估她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意有所指地说：“小珊，听我的话，秦家老二的名声不好，他就是人家说的那种玩弄女孩子心的花花公子，妳千万别跟他来往。”
关于这点，俞琳珊自己感觉得出来，倒是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可这些话从这个继母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古怪。
照道理来说，楚湘芝不应该如此“好心”，相反地，依据一般豪门的争产情形，她才更需要弄糟继女的名声，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最后，如果还能再替俞琛生个儿子当继承人，那么俞家或许就没有俞琳珊立足之地。
可是楚湘芝并没有放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让俞琳珊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对方想的太坏了？
这个俞琛身边，仅次于俞琳珊重要的女人，关心完继女后，得到她想要的讯息，便用时间已晚，该早点休息为理由，步履优雅地离开了。
只是当她背后的房门一关上，脸上维持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
秦于淏那人是个变数，很可能搞砸她多年的筹谋。
对她而言，要弄死一支温室里的花朵很简单，甚至不必要让那朵花到外头去风吹雨打。
可是如果外头有个人在关注这朵花，情形就不同了，更何况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秦于淏是秦于飞的弟弟。
既使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还是潜在的竞争对手，秦于飞也不会允许别人欺压到自己家人头上。
她若对他的弟弟出手，只怕自己跟他是连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俞琳珊在一整天与秦于淏、沈陌跟楚湘芝等人交手后，她累得连睡梦当中，脑子也是嗡嗡作响。
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感觉有甚么东西压住自己的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她的手脚又刺又麻，别说坐起来动一动，只是要翻个身而已，她也做不到。
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她发觉自己不知怎么着，竟然独自一个人走到房门外的长廊上。
本来这条走廊不该有那么多的房间，可这个时候，沿着走道两旁，却是一扇接着一扇相同的门扉。
她穿着过膝的睡袍，脚步缓慢地越过每一扇门，一直到达最底端的那个房间。
打开房门后，里面的陈设，跟她原来房里的一模一样。
她径直坐到梳妆台前，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梳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头发。
可镜子里的景象，吓得她全身僵在那里，背后冷汗直流，却怎么也无法停止手中的动作。
那里面的人确实是她没有错，但镜子里她，正面竟不是朝着她的。
她只见到一只葱白的小手，不停地在梳理着一头乌黑滑顺的长发。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好不容易能停下颤抖的手，连梳子也无法握住，框啷一声就掉到地上，空荡荡的房里，回音显得格外地久长。
明明没有风，窗纱却被吹得翻了起来。
这时，就见到那颗背对她的头颅，准备要转过来……
她绷紧许久的神经，几乎拉扯到了极限。
就算是从生死边缘处回来，她依旧会害怕。
她都能听到自己牙关咬得喀喀响的声音，在那个人的脸转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放声尖叫了。
突然间，有人摇着她的肩膀，担忧地叫唤道：“小珊，小珊，妳怎么了？快醒醒，妳是不是做恶梦了？”
她猛然睁开眼，而站在她眼前的是魏妈。
清晨的阳光透过蕾丝窗纱洒落进来，哪里还有那个诡异女子的影子。
因为见到她被吓得出了一身汗，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魏妈赶紧去帮她张罗新的替换衣物。
俞琳珊坐起来，半倚靠在一堆蓬松的枕头里面，脑海里充斥着的是，梦里背对她的那个女子，最后说话的声音。
“我是俞琳珊。”
“妳是谁？”
“妳是谁……”
同样的话，一直回荡在她耳朵里，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想：“我究竟是谁？”
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其实她谁也不是。
既不可能回去当萧沁，也当不了俞琳珊。
她就是一缕孤魂，没来由地，竟能重新回到世上来。
以前的她还会在乎别人的目光，现在的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唯有母亲是她放不下，就算不择手段也要照顾好的人。人都要到这样的处境才会明白，哪些人跟事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她死了都死了，再活回来，已经不需要去顾忌或者害怕什么。
若是再因为瞻前顾后，无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那她会觉得自己不懂得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而且还蠢到无可救药。
如果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女子，是原本的俞琳珊，怨恨自己的身体被她夺走了，要来抢回去，其实她真的无所谓，要是拿得走的话，就拿回去吧。
只除了无法好好地侍奉母亲终老，跟没法亲眼见到沈陌的下场，让她还留有一些未完成的遗憾罢了。
但不该是她的，她就算强留也留不住。
如今，她能做的事，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来她还心有余悸，可想到这里，她立刻恢复往常的平静。
等到她跟其他人一块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没人能看得出她有什么异常。
俞老太夫人在用餐时，还是一贯地严肃，大家静悄悄地用餐，但俞宁馥不知哪条神经没锁紧，一直不断朝俞琳珊使着眼色。
她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怕引起俞老夫人的注意，对俞宁馥点了点头，后者才稍稍消停了些。
饭后说是集体请安，倒不如说是站在起居厅里听训的时间结束以后，俞宁馥索性亲热地拉着俞琳珊的手，往阳光房的方向走。
俞宁若看着她们两个，心里就算再不明白，也知道当下她已经被两个堂妹排挤了。
她朝她们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噩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