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
杨戬循着玉鼎真人的话向着玉虚洞后山走去，不久果然看到一处雾霭氤氲之处，快走几步，只见一掩映在重重积雪之中的汤泉，泉深三尺，一眼见底，袅袅热气蒸腾而上，却在遇到遇到上空的寒气之时化作薄雾氤氲而起。
在落雪纷纷的寂静天地间，见到一汪冒着热气的泉水，纵使向来沉静内敛的杨戬也不由得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解下衣服，杨戬蹚入水中，靠着池壁坐下，泉水刚及胸腹。舒缓了表情，杨戬闭上眼睛，周身的酸痛在微烫的泉水中缓解，人却越加疲乏了。杨戬在暖洋洋的水中有些昏昏然，最后竟忘了时间，就这么靠着池壁睡了过去。
玉鼎久侯杨戬不至，桌上的莲子粥也冷了下去，便起身寻了杨戬而去。果在汤泉处见到睡熟了的杨戬，热气氤氲中，隐约可见一个瘦弱的看不清面貌的孩子就这么靠着池壁熟睡，折叠整齐的衣物放置一旁。走近了瞧，却能清晰的看见头偏在一旁，枕在细长的胳膊之上的孩子神情放松，脸上是被热气熏出的淡淡红晕，纤长细密的睫毛凝有水雾，卷曲的长发就这么在水中飘飘荡荡，像是无根的水藻。
即使一向对美丑毫无概念的玉鼎真人，也觉得这孩子无疑是非常漂亮的，他知道这孩子长大之后的样子，比起此刻的精致多了几分属于男子刚硬的俊秀，浓密的眉，挺直的鼻，一双承载着漫天星辰的眼睛，从一开始的炽热到最后救母失败后，如烈火燃烧过后的冷寂，再到后来的平静淡漠，一切的一切，玉鼎都看在了眼里。如今再次见到如此不设防的孩提时期的杨戬，难免多了几分观察的兴致。
兴许是玉鼎打量的目光让一向敏感的孩子察觉到了，杨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清冷冰寒的眼睛，晕晕沉沉的大脑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自己才拜不久的师父，些微的窘迫渐渐升起，杨戬不自在的把身子沉入水中，微微背过身去，垂眸看着水面，不言不语不动。
还是这般，连性子习惯都无甚差别。刚清醒时迷迷糊糊六亲不认，现在还好，将来练就通天法术，怕是谁在杨戬刚睡醒时近身都会被误伤……玉鼎微微抿了抿唇，似是想要露出笑意，但顾及到杨戬可能会有的恼羞成怒，遂背过身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过后，又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留下足够的时间让杨戬穿戴整齐之后，玉鼎才转身拉过杨戬的右手，牵起人缓缓的走回去。
走路期间两人都未发一语，杨戬的窘迫也在安静的氛围中渐渐淡去，被玉鼎真人牵着走回洞府，低着头的杨戬甚至不用去看路，就这么全身心的信任着这个才认识两天的师父。
刚行至洞口，一台某就能看见洞内石桌之上摆放着一碗已经凉了的莲子粥，杨戬捏紧了左拳，这是他从小平复心绪的习惯，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师父，桌上的是什么？”由不得杨戬不惊讶，玉鼎真人对他的一切知晓的未免太过详细，表现的也很熟悉，知道他有洁癖，知道他爱吃清淡的东西，不喜甜腻，由以莲子粥为最，清楚他的习惯以及想法……
如果不是杨戬清楚的知道他自己从未见过玉鼎真人，怕是要以为两人曾经在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了。也幸亏玉鼎真人牵着的是自己的右手，这才没发现自己内心的惊骇。
玉鼎岂会不知杨戬心思，松开杨戬的手走到石桌边坐下，淡淡的看向故作镇定的孩子，不甚在意的说：“为师给你煮的莲子粥，你应该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不饿吗？”
杨戬确实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他本就是个凡人，即使在不久前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天上的仙子，但还是会感觉到渴会感觉到饿，会生病会发烧。先前一直在照顾着年幼的小妹，找来的野果食物多半留给了还在长身体的妹妹，自己没吃多少，而从那条蛇妖咬伤三妹之后……
直至今日，杨戬可以说得上是滴米未进，此刻看到石桌之上的莲子粥，饥肠辘辘的杨戬咽了口唾沫，却动也没动的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玉鼎真人，“师父莫不是以为杨戬年少，便可这般随意摆弄欺瞒？”
“还是这般倔强多疑的性子！”玉鼎轻斥，“为师还会害你不成？”
听了此话的杨戬低头沉默不语，却还是站在原地，离门不远处，似乎只要玉鼎一发难，就转身而逃。
玉鼎此时有些薄怒，整个人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为师知你疑惑为师为何对你如此熟悉，需知为师有一面能知过去古今的昆仑镜。”玉鼎轻敲了下桌面，一面古朴大气的镜子突兀的出现在桌面上，“为师也从未想过要欺瞒于你，这面镜子如果你想要，为师可以给你，但是必须等你成长到足以打败为师为止！到时也是你出师的日子！”
“那师父知道杨戬的身世了？”杨戬低声问道。
“然也。”
“那师父为何还要收杨戬为徒？”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玉鼎真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应该知道收自己为徒该是多大的麻烦！几乎是和整个天庭为敌！更别说自己今后注定逆天而行，玉鼎真人收自己为徒难道不怕被自己连累？
“师父该知杨戬本就是个天地不容的罪人……”
“住口！”玉鼎猛地站起身来，向前几步，揪住杨戬领口，迫使杨戬看向自己，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冷得比昆仑积雪还要寒上几分：“杨戬！贫道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既收了你为徒，你的一切贫道全盘接收！逆天又如何？罪人又如何？我玉鼎的弟子！谁敢招惹就先问过贫道手中的斩仙剑！”
杨戬深深的看向玉鼎真人那双幽深苍冷的眼睛，抬手覆上揪住自己领口的那只手轻轻握住，那只手依然是冷冷的，和玉鼎真人一样，可杨戬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暖意，“这样，真好……”低弱的声音几乎连杨戬自己都听不清楚。
玉鼎松开自己的手，反手握住杨戬，牵至石桌边坐下。把桌上的莲子粥推向杨戬面前，顺便收回昆仑镜，“吃吧。今日你先好好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为师明日开始教你道术。”
让杨戬知道昆仑镜的存在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气恼于杨戬的不信任，玉鼎还想让杨戬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样一件法宝能知世间万物能通古晓今，所以不论做任何事都要慎之又慎，不要心存侥幸，妄图所有人都不知晓，多算及一分，就多了一分胜算，未谋进，先谋退才是处世之道。
想到杨戬学成之后就去劈山救母玉鼎就想叹息，杨戬固然惊才绝艳，聪明绝顶，终究经历的太少也太年轻，做事之前未留半分退路，甚至没有多思考思考，玉帝怎会对此不闻不问，定会阻拦，怎么阻拦？如何应对？
本来对杨戬想要救母这件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玉鼎都是知道的，当初并不在意，毕竟瑶姬与玉鼎毫无瓜葛，而玉鼎天生冷心冷情，并且从晓事起就在昆仑仙境修习道法，从未见过亲身父母，也从未感受过一天半天父母慈爱，故而对母子之间的亲情无甚感觉。
之后瑶姬被十日晒化，灰飞烟灭，在玉鼎看来就是一个教训，即使这个教训对杨戬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可是在人间寻找，陪伴意志消沉的杨戬那五十年，让玉鼎清楚的知道，瑶姬对于杨戬来说有多重要，也明白自己对于杨戬，终是心疼居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