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海中一主

17、17

　　17
　　泼墨般的夜空，乌云浓重，黑压压的云层仿佛快要从天上压下来。周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的黑衣人，心脏咚咚直跳。
　　蒙面人低头说了两个字：“跟着！”又跳跃奔跑在连绵屋顶上，脚踩瓦片力度很小，但是速度却很快。此人轻功不错，在寂静的夜晚竟然没有发出明显的声响。
　　周玉吐了一口气，跃上屋顶，跟了上去。
　　此时他的内心乱七八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顾瑾瑜的话。那日顾瑾瑜在地牢中对他说：“我可能找到李雪了。”
　　那时候，他是不相信的，在心里嗤笑：哼！当我三岁娃娃？你这狐狸脑袋满是算计，信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瑾瑜接着又说：“我还不能非常确定，不过，你记着，如果那人来救你，便是了，以你两交情，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听了直翻白眼：顾瑾瑜，你真当我二傻子吗？弄一个人来救我，说她是李雪便是李雪了？弄一个冒牌货，就想剿了我的老巢，做梦吧你！
　　他不相信李雪还活着，若是活着，这么多年了，各州各县那么多耳目，他不会不知道的。
　　可是，当这个冒牌货出现的那一瞬间，周玉只觉得脸皮都在发麻，内心无法控制的激动，他甚至默默希望顾瑾瑜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他内心复杂的跟着黑衣人一路狂奔，借着夜色，施展轻功，跃出了城外。
　　黑衣人身形瘦长，脸上捂得严严实实，露出来的眼睛透着一股坚毅的光芒，一开口声音暗哑，完全无法联想到那个人。
　　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像个男子的！怎么能让他联想到李雪！肯定被顾瑾瑜那小子忽悠了，思维一旦跑偏，怎么拉都拉不回来，越想越怄的内出血。
　　两人不敢停留太久，一直跑到了城西荒废的龙王庙。龙王山是登天岭靠近相州的分支，由十三座大大小小山脉接连而成，远看像一只卧龙。龙王庙建在龙王山主峰半山，往上有十三条岔道入山进入登天岭，每条岔道又有若干条分支。以前猎人上山打猎，总会在龙王庙拜上一拜，保平安求丰收。
　　上山容易下山难，猎人们浩浩荡荡的进入，回来却不足三成，久而久之龙王山被传成死地，登天岭被说成妖山，大家谈之色变，没人再敢入山打猎，久而久之龙王庙也成了破败之处。
　　黑衣人将周玉护送到龙王庙，开口道：“送你到这，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走吧。”
　　黑衣人看向远处，确定没有人跟踪，抱拳告别。
　　周玉赶忙喊住她：“恩人，且留步。还没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就当是陌生的有缘人吧。”她不愿久留，转身准备离去。
　　周玉突然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恩人，请留下大名。”一副死缠烂打的嘴脸。
　　“让开！”黑衣人道。
　　嘿，看来不太配合！周玉二话不说，上来就扯遮脸布。
　　黑衣人是云初，她没想到这小霸王不按套路出牌，好歹是救命恩人，哪有上来就撕脸的。
　　她侧头猫腰后撤一步，抬手挡住袭击过来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把他往身后推了出去，然后往门口跑去。
　　周玉没有转身，反手一抓，想抓住云初衣摆，好巧不巧却抓在了屁股上。
　　云初本来想跑，结果遭了咸猪手袭击，条件反射转身回来照着周玉裆部就是一脚。
　　周玉翻身跃到空中，躲过袭击，激动地说话都是颤音：“真的是你！”
　　小时候，周玉缠着李雪，把她缠的烦了，经常就是凌空一脚踢在裆上。
　　云初转身又要跑，他赶忙冲过去扣住她的肩膀喊道：“李雪，是我！”
　　“管你是谁？放开老子！”云初甩开他，往外跑去。
　　周玉喊道：“你去哪里？回到顾瑾瑜身边？告诉你，他早就知道你是李雪了。”
　　云初脚步顿住，转头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顾瑾瑜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周玉慢慢走近，扯下了她蒙面的布。“顾瑾瑜曾对我说过，若是有人救你，那人定是李雪。我开始不信，可你转身二话不说抬腿就踢……不是李雪还会是谁……”夜色深沉，他看不清那人的五官轮廓，可是却能看见比夜色还要墨黑的眼睛。“你能活着……真好……”他轻轻抱住了她。
　　云初只觉得满脑子混乱，木偶一般任由周玉抱着她。
　　“你……你说谎……”许久，她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醒醒吧。”周玉放开她，气道：“你怎么现在还放不下呢？他杀了李霁，你忘了吗？你怎么可以忘记过去的仇恨，忘记他的背叛？李雪，你醒醒吧，他的心里没有你，从来没有。”
　　云初退后，摇头道：“不！我不甘心！”
　　她说着往山下疾步走去，周玉跑两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李雪！你究竟想怎样？亲口听他对你说吗？”
　　“李雪已经死了！”云初甩开他的手：“我是云初一，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和选择，为什么要让过去的事情压我一辈子？”
　　“雪儿，别自欺欺人了。”他放低嗓音道，“顾瑾瑜拿你作为交换司徒平的砝码，他心里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不！！”云初握着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那里疼的让她窒息。“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你要听他亲口告诉你吗？”周玉问。
　　云初突然有一种劈天盖地的绝望，她听见树丛里有动静，回头看过去，顾宸在战神的带领下慢慢走了过来。
　　很多很多年她都没有哭过了，都快要忘记失声痛哭是什么感受？她的眼眶是干涩的，眼窝却仿佛随时都会炸开般疼痛。
　　她明白过来，顾瑾瑜怀疑了她的身份，是她沉不住气暴露了自己。
　　“顾瑾瑜，你好卑鄙！”云初几乎咬牙切齿瞪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真的用我换司徒平么？”
　　周玉走到她身边，道：“他现在是文武帝身边的红人，看门狗，这司徒平是什么身份？他还不赶紧护送回去邀功！”
　　云初往前走了一步，浓稠夜色中她看不见顾宸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仿佛跌入深渊浑身冰冷。
　　“顾瑾瑜，我在你心中就这般分文不值？”她悲凉道：“你就从未有一星半点的，哪怕是感恩的情绪也罢，对我有一丝的想念？”
　　顾宸站的笔直，就像矗立在夜色中的松柏。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我顾瑾瑜从不说谎话，你能活着，对于我是一种释怀。我打心里……是希望你活着的……”
　　“那为什么出卖我？”云初大声道，“顾瑾瑜……八年了……我无法忘记你……白天黑夜日落星辰……想起你都是无边的痛苦……我受够了……忍够了……”
　　“李雪……”顾宸突然打断她，“不，云初一这个名字挺好……这样活着挺好……”
　　“挺好？”云初苦涩大笑：“挺好？在你看来，我这么不男不女的挺好？”因为激动，受伤的喉管有些痉挛，声音沙哑的更加厉害，空旷的山中回声四起，听着有些渗得慌。“这么多年的想念，付出，盼望，憧憬……背叛，失落，逃难，痛苦……就换来一句挺好？”她仰天大笑，觉得自己的多情痴情是多么的可笑。“不好！一点也不好！你若不喜欢我，好，我不强求，但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弟弟差点因你毙命，这笔帐你必须血债血还。”
　　她说着，拔出腰间短刀，朝顾宸刺了过去。
　　战神直立起前爪，巨大公狼足有一人高，挣脱着缰绳的束缚要往云初身上扑去。
　　顾宸左手紧紧拉住绳索，气沉下盘扎稳了步子。即便如此，仍旧被拉的一个踉跄。他听声辨位反手握住了云初执剑的手，道：“这么多年，还是这么鲁莽任性，一点长进也没有。”
　　他用脚踩住绳索，腾出双手和云初过招。
　　云初双手被制，抬腿就要踢，踢到半空突然发现战神眼睛油亮，仿佛黑夜两颗发着绿光的夜明珠，正龇牙咧嘴在那等着呢！她赶忙缩回踢出去的腿，挣扎着顾宸的束缚：“放开我！”
　　顾宸道：“李雪……不……初一，你冷静点。这世上不是所有感情都能有回报的，周玉不也是等待了你，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可曾回应过他？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云初浑身颤栗：“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情。”
　　顾宸道：“人非草木………初一，这世上和我有命运交集的人不多了……你对我而言不同于其他的人……但我们是不可能的……”
　　云初咬牙道：“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她说着翻转手腕，刺向顾宸心脏。
　　顾宸双手交叉架住刺过来的胳膊，脚下扎根不稳，战神挣脱了束缚，护主心切扑了过去。
　　他感觉到公狼摆脱了他的牵制，下意识侧身挡在了云初和公狼之间。锋利的爪子嵌入皮肉，拉出长长的伤痕，皮肉翻卷。
　　他被猛地往前一扑，身体倒向云初，匕首穿透左肩，血腥味蔓延开来。
　　刘锦和顾小远从暗处跑出来，还有好些武将早就按耐不住想冲出来。
　　他闷哼一声，忍住剧痛，回头喊道：“都不准过来！”喊了一嗓子，只觉得喉头发痒咳嗽，立即满嘴的铁锈味。
　　公狼误伤主子，趴在地上发出呜咽声。
　　云初也好不到哪去，震惊，心痛汹涌而来，原来伤了他，最痛的还是自己。
　　他咬牙用力拔出匕首，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边疆一日未平，父亲遗愿未能完成，我……顾瑾瑜……还不能死……”喉头又涌上一股血腥，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初一……好好活下去……珍惜值得珍惜的人……我不值得你等待……”
　　云初按住他的伤口，摇头道：“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等待谁……”
　　顾宸微笑道：“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的……别再来找我了，躲得远远的，别被人看出端倪，去享受你应有的人生吧。”
　　他突然抬手，一击手刀砍在云初颈侧。云初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嘴便眼前发黑，往后倒去，跌落在周玉的怀里。
　　顾宸捂着伤口，身子摇摇欲坠，刘锦和顾小远一左一右扶着他，才稳住他的身体。
　　周玉横抱起云初，冷冷道：“她我带走了，司徒平我会遵守诺言交给你。不过，顾瑾瑜，那司徒平仗势欺人，在相州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早该下十八层地狱去。”
　　顾宸嘴唇发干，呼吸有些急促，道：“我自然知道……可是司徒平不能死在你的手里……你得活着，至少让初一还能有个依靠……司徒平老天不惩罚他……我来……”
　　那些竹简上记载的不是别的，正是司徒平这些年草菅人命，吃空饷，收取苛捐杂税的证据。
　　周玉道：“算你还有些侠骨，我信你！”他顿了顿极不情愿道：“你为什么要撮合我和李雪？”
　　顾宸晃了晃头，保持清醒，勾着嘴角道：“我若不让她死心，你这辈子都争不过我……”
　　“……”周玉咬牙道：“虽然听起来很可恶，但是不得不承认，真他奶奶的输的一塌糊涂！”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你是不是心底喜欢她的？”
　　顾宸几乎站不稳，靠在刘锦身上，语气虚弱，唇角却挂着一抹微笑：“你说呢？我顾瑾瑜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可是我给不了她承诺，我和她终究有缘无份……我活不过一年半载了……爱也好恨也罢，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是没有资格对别人说喜欢的……”
　　年少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狂放，沙场时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自信，到如今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的淡然，他活得随性，也活得洒脱，他唯一遗憾的是命不久矣，何须再去拖累他人。误会也好，恨他也罢，他都能欣然接受，他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是遇到她之后，他害怕最后时刻，听到她凄凉的哭泣。
　　他这辈子失去了太多人，明白那种苦，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刘锦将顾宸背在背上，清晰感觉他胸前大片的湿濡。
　　他有些虚弱，勉强提了一口气对周玉道：“走吧……我看着你们离开……”
　　周玉神情复杂，望着他：“你是瞎子，看不到的。”
　　顾宸扯了扯嘴角：“不……我能……你走吧……”
　　周玉皱了皱眉，抱着云初转身奔入山中。
　　顾宸抬头望着声音消失的方向，眼前突然出现了白雪皑皑，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一个少女抱着灰色木盒痛哭。
　　他看见了年少的自己，每一步走的都极其艰难。雪地发出吱嘎吱嘎刺耳的声音，悲哀而沉重，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少女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看见是他，瘪着嘴忍住哭泣，带着哭腔对他说：“我以为我能救她……我尽力了……我不是因为想得到你故意晚去的……等我赶过去……赶过去……”
　　瑾瑜看着李雪鼻头冻的通红，两眼哭泣太久布满了血丝。她的右脚只穿了袜子，鞋子早就不知道遗落在哪里，袜子也湿透了，冷的她浑身不停的颤抖。
　　他脱下黑色的狐裘，披在少女单薄的肩上，蹲下身子把自己的鞋子套在了她的脚上。
　　他从小心气就高，除了父母，不曾随便下跪。此刻，他单膝跪地抱拳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从少女怀中接过骨灰盒，转身离开。
　　风雪交加，冷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转身的那一刻，他无声的落下泪来。泪水蒙住了双眼，世界变得黯淡无光。他麻木的往前走，耳旁风声呼啸怒吼，悲凉的哭泣，还有内心的一片凄凉。
　　他紧紧搂着骨灰盒，心口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他明白，他心痛莫小兰红颜薄命……也明白……他心疼身后那个蹲在雪地里孤独哭泣的女孩……

　　第一卷尾声
　　“真的要走？”周玉靠在门外，看着正在收拾包裹的云初。
　　云初点了点头道：“山中呆了一月有余，心情已经平复，求而不得，不如放下。”
　　周玉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顾瑾瑜押送司徒平进京一个来月，估摸着也该往封地返回了，这次司徒平一倒，相州也成了他的管辖……挺好……离你挺近……方便你去找顾瑾瑜！”
　　“脸皮没那么厚！”云初把几个精致的玉器装了起来。
　　“李雪……”
　　“死了！”
　　“…………”
　　“云初一，全名，但是春芽说难听，叫我云初。你要觉得我是男的就叫我初一，觉得我是女的就叫云初，我无所谓……”
　　“初一………”
　　“………不带这么骂人的……”
　　好多年没打嘴仗，周玉笑道：“还好，还是原来那个丫头。”
　　云初斜眼瞟他道：“以前那个是公主，你敢称呼丫头，早就砍头了。”
　　“以前那个还是我未过门妻子呢！”
　　“断子绝孙脚你又想尝试了？”
　　周玉白了一眼道：“我就那么差吗？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云初塞了一个纯银打造的簪子到包裹里，道：“没有一丝可能，就不给你希望了。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周玉看她基本上把房间里面值钱的都装了，哭笑不得：“一辈子的朋友就是这样？把房间里值钱的东西偷走？”
　　云初扎紧了包裹道：“怎么是偷？光明正大好吧！真心的朋友便是肝胆相照，拿你一些破烂玉器，看你心疼的。我这不是穷吗？”
　　她收拾妥当，背在身上往外走：“走吧，带我出山吧！”
　　周玉问：“出山做什么？这里多安全。”
　　“不了。”云初摇头，“我还要去找十五和春芽。”
　　周玉顿了顿道：“我以为你还会去找顾瑾瑜。”
　　“不去了……人家都说到那个份上，我不想再低三下四的……就当没这个缘分吧。”
　　周玉有些犹豫道：“你知道顾瑾瑜的现状吗？他……”
　　“他怎么了？”
　　周玉挣扎了半响，这段时间他内心无比纠结，顾瑾瑜没几天活头这事是说还是不说？一道挣扎之后，他想：说个屁！那家伙死不死关我屁事！免得给李雪添堵。
　　于是改口道：“我觉得吧……他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他将司徒平押送回京，带着那些证据揭发那家伙的罪状。可惜那家伙是谁呀？皇亲国戚，皇后表弟呀！皇后一脉在朝中势力强大，虽然皇帝暗地支持他，可是明面上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皇后的家族势力不容小觑，皇帝老二也不想撕破脸。”
　　“然后呢……”
　　“然后司徒平只是被罚面壁思过而已！面壁思过期间，突然府宅失火，司徒平被烧成了黑炭！你觉得是谁干的？”
　　“然后呢……”
　　“就算不是他干的，这笔帐冤有头债没主的，你觉得这笔帐皇后找谁发泄清算？肯定是他顾瑾瑜呀！他得罪了皇后一方势力，即便他的封地天高皇帝远的，得罪人太多也不好过。”
　　“然后呢……”
　　“……”周玉抓头发想发飙：“不论是谁杀的，顾瑾瑜都脱不了干系。”
　　云初道：“没有证据，猜测而已。而且……你不用说那么多，我李雪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当初去找顾瑾瑜，只是想解开那么多年的心结……有想过同归于尽……高估了自己，以为这些年修炼成铁石心肠了。我杀不了他，但不代表我还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我真的不会去找他的。”
　　“你说到做到！记住，那人天煞孤星的命，你看但凡和他关系亲密的人，都没好下场。在他身边多是危险，你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周玉脸颊微红，干咳道：“总之，我有义务保护你。”
　　云初望了望院外草地上奔跑的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年龄相差不大，似笑非笑看着周玉：“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还在这勾三搭四的，我不可能给别人做妾，你就别想了。”
　　周玉面颊一红：“我以为你死了……而且他们娘死了好多年……他们缺少母爱……”
　　云初走过去特爷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缺少母爱更别找我，我都快忘记自己是是母的了。找别人去吧，我不喜欢小孩子！去找一个好姑娘，好好对待人家，一个女人肯嫁给你，为你养儿育女你要珍惜。你放心，我不去找顾瑾瑜，我这人说到做到。走吧，带我出山，你这迷阵我可转不出去。”
　　森林茂密，偶有鸟儿成双飞过，云初踏着青草沉默前行。身上背着搜刮而来的玉器宝贝，沉甸甸挂在身上，不知为何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说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是她偏偏就是了。人生漫漫，她才22刚过，可是内心却破碎苍老的犹如垂暮之人，她想她这辈子不会爱了，因为心眼太小，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第一卷求而不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