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七分贝

14、Chapter 14.

　　这期间，宋玉敏的电话在挎包深处震动了无数次，直到断电自动关机，都没被她察觉。
　　每一个歌手都是麦霸。Tony不同曲风的精彩演绎令宋玉敏生出如此领悟。他的声线很多变，并不是她原来认为的只适合唱抒情歌曲。
　　正唱得兴头上，Tony电话响了。他去包厢外接了电话回来，一脸抱歉道：“昨天去录音棚借吉他试音的事儿，刚被这边几个圈内的朋友知道了，他们非要约我见面……”
　　宋玉敏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唱了这么久，嗓子也该歇歇了。走吧，我送你过去，在什么地方？”
　　“一家叫‘万有引力’的酒吧。”
　　等宋玉敏跟着导航在一个深巷子里找到“万有引力”时，她才知道这是一家摇滚音乐主题酒吧。
　　是该道别的时候了。宋玉敏停住车，抿唇沉吟稍许，才转首朝Tony挤出一个笑容：“就是这了。去吧，别喝那么多。”
　　Tony静静看着她，好一阵才开口道：“一起去吧。”
　　宋玉敏摇了摇头。
　　“里面也有昨天那位齐哥，你认识。”
　　宋玉敏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万一我喝醉了呢？”
　　宋玉敏转首望向“万有引力”，酒吧门口的投影幕上正播放着飞船穿越宇宙星云的3D动画，星云绮丽，宇宙浩淼，四周是深邃无边的黑暗。
　　“好吧，我就暂时冒充一下你的监护人。”
　　如同这茫茫宇宙中的一粒星尘，在漂浮穿行中遇到了一颗光彩熠熠的星体。终究会擦身而过，永别在无尽的黑暗中，但在这即将交错的刹那，她却想再多停留片刻。
　　宋玉敏将车开进停车场，与Tony一道下车进了酒吧。
　　和宋玉敏的想象完全不同，这里虽是摇滚乐主题酒吧，却并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唱，也没有喧嚣到极致的音乐。酒吧深蓝的灯光下，分布着一个个状如飞船舱体的半透明小包间，或悬挂在半空，或倾斜在墙角，宛如科幻电影里的场景。
　　“Tony，这里！”
　　循声望去，角落的包间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子朝他们挥了挥手。
　　Tony朝包间大步走去。
　　“来了也不主动报个道，要不是你找齐哥借吉他，我们还发现不了呢。你说，该怎么罚？！”
　　“我们这的规矩，罚三杯。”另一个体型偏胖的男子站起来，动作麻利的在桌面一字排开三只玻璃杯，往里面倒满了啤酒。
　　“酱丸哥，这杯子也太大了吧？”Tony抗议道。
　　“你看着办，这可是态度问题！”戴黑框眼镜的男子笑道。
　　Tony苦笑着端起酒杯，一杯杯喝了个底朝天。
　　“不错！虽然酒量还看不出长进，但喝酒的气势有进步！”倒酒的酱丸竖起拇指赞叹后，转眼看见了跟在Tony身后的宋玉敏，当即一脸夸张道：“难怪不肯来见我们，原来是重色轻友！”
　　“Tony，你真不够意思！”
　　“还不赶紧给组织交代交代……”
　　坐在包间靠里的几个也都纷纷起哄了。只有录音棚的齐哥没有掺合，他笑着往后挪了挪，给两人留出了位置。
　　宋玉敏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辩解。说自己是他的粉丝？还是说自己是负责漫展接待的工作人员？……
　　Tony笑着往后退开半步，侧身为宋玉敏介绍起座中的几位朋友。几乎都是本地的音乐人，既有歌手，也有乐队成员，还有一个是负责做后期处理的，他们也都在原创音乐网站发表作品。
　　宋玉敏朝他们一一微笑问好。
　　“怎么只介绍我们呢？”戴眼镜叫涛哥的男子颇有深意的笑问道。
　　“哦，这位是宋玉敏女士，我的助理。”Tony抬手道。
　　“助理？”
　　“嗯。”Tony点点头，引着宋玉敏在齐哥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也是，你现在的演出活动越来越多，早该有个助理了。”涛哥抬手替Tony重新斟了酒，又问道，“昨天你借吉他试音，是有新歌了？”
　　见大家不再纠结她的身份问题，宋玉敏松了口气。
　　这些人，都是Tony在原创音乐网站参加各种Live时认识的。他们聚在一起，最核心的话题还是音乐：最近乐坛的流行趋势，网络原创音乐的走向，彼此在创作中的感悟……
　　青春盛放，美酒当歌。看着这群为音乐梦想而努力的年轻人，宋玉敏有些感动。这些人，大多不是学音乐的专业人士，缺乏专业公司的培训包装，但他们却凭着对音乐的爱好，努力从网络平台一步步接轨现实，触及梦想。
　　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Tony聊得很欢快，酒也喝得不少。宋玉敏虽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却也未觉枯燥无聊。就这样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感受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群体的生活，也很有意思。
　　期间，聊到Tony第二张专辑风格的转变时，大家怂恿他去酒吧的小舞台演唱专辑主打歌《点燃时间》。
　　Tony笑着摇头：“没带伴奏。”
　　“不都现成的么？酱丸打鼓，齐哥吉他，我负责键盘，你自己搞定贝斯。”涛哥将手里的酒杯顿下，起身朝小舞台走去。
　　其他几个也都纷纷放下酒杯起身。
　　“保护好你的耳朵，这可是没有排练过的现场版。”Tony朝宋玉敏笑着做了个堵耳朵的动作，随即朝小舞台跑去。
　　小舞台的聚光灯下，这个临时组合的摇滚乐队看上去也煞有介事。一阵随性杂乱的试音之后，即性的演出便开始了。
　　随着鼓点和节拍的响起，舞台上的灯光也变幻闪动起来，话筒架前边弹贝斯边唱歌的Tony，在闪烁的光影中既俊朗挺拔又扑朔迷离。强劲的节拍，不加掩饰的激情，因喝酒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的声线，赋予了这首歌与专辑中全然不同的味道。
　　我要跳出这个怪圈，不要原地打旋——
　　我要逃离这个深渊，告别徘徊不前——
　　来吧，来吧，来吧——
　　一起点燃时间——
　　燃爆青春极限——
　　听到后来，宋玉敏忍不住也和酒吧里的其他客人一样，用酒杯叩击桌面，回应起台上那蛊惑人心的节奏。
　　令宋玉敏意外的是，在歌曲本该结束的地方，Tony非但没有停止演唱，反而即兴提高了一个音阶，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却是真正的燃爆了现场的氛围，随着“来吧，来吧，来吧”的节奏召唤，酒吧里的客人们纷纷放下酒杯，随着音乐挥舞手臂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