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七分贝

16、Chapter 16.

　　“铃铃铃——”
　　客厅落地玻窗外的日光格外刺眼，宋玉敏抬手遮住眼帘，迷迷糊糊抓过茶几上的电话听筒。
　　“我的祖奶奶，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家里？！徐总和公司各部经理一早就在会议室等着听你的汇报……”
　　电话里张霖焦躁急促的声音，令宋玉敏一个激灵。她猛的翻身坐起，睁眼就看见客厅电视墙上的挂钟指在了九点半！
　　“徐总只说方案要这周上会，但没说是周一啊？”宋玉敏额头渗出一阵冷汗。
　　“原本是没说，可早晨上班他在电梯里听星妹说你周末加班完成了改编方案，就临时决定要今天听汇报了。”
　　“这小妮子可害死我了……我还没来得及做PPT呢……”宋玉敏急得直抓头。
　　“总经办通知了，说时间急就不用PPT了，大家先听你介绍方案框架。”
　　“这样也行？”
　　“行不行你都赶紧的给我死过来——”
　　在张霖的咆哮声中，宋玉敏丢下电话，急速冲进卫生间洗漱。牙膏泡沫还没擦干净，就开始抹乳霜，三五两下打整了，便又冲去衣橱间换衣服。衬衣的纽子还没扣好，她已冲到书房一把抓起电脑包往门口跑去。
　　宋玉敏从没如此狼狈过，却也从没如此神速过。从梳洗更衣下楼开车到抱着电脑冲进公司会议室，她一共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这期间，抹口红、扎头发、整理衣裙她都是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里完成的。
　　“对不起，让各位领导久等了。”宋玉敏抱着电脑在会议室门口朝座中的与会者们鞠躬致歉。
　　“听说你是加班做的方案，辛苦了。”公司老总徐书成侧身朝她点了点头，随即示意她上前去介绍方案。
　　宋玉敏偷偷瞥了眼坐在徐书成旁边的张霖，在与他凌厉眼神即将对接的刹那，她慌忙转头朝小讲台走去。
　　将文案接入投影后，宋玉敏从前期对《幻世》游戏市场的问卷调查到改编后动画的受众分析，从动画剧本的网络征集到动画片拍摄制作环节，按照自己的思路一一作了介绍。
　　汇报结束后，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虽然时间很仓促，但看得出你做得很用心。网络征集剧本这一块，是个亮点。就算征集不到我们满意的剧本，也是一次很有力度的宣传推广……”
　　听见徐书成的认可点评，看见张霖眼中“凶光”渐消，宋玉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与会者从各部门的角度对方案提出意见和建议。有了徐书成的肯定在先，各部门的意见也都只是细枝末节上的调整。
　　宋玉敏埋头做着会议记录，却莫名感应到了对面投来的一道眼神。
　　坐对面的是渠道部经理刘月姗。她比宋玉敏小一岁，来公司也比宋玉敏晚一年，但因有一个在市委宣传部当部长的爸爸，去年在竞聘中毫无悬念的坐上了渠道部经理的位置。也正是因她做了渠道部经理，原本应该与渠道并行的宣传工作，竟神奇的合并在了策划部。
　　竞争输给了她，宋玉敏挺能理解。刘月姗虽没能力，但她背后有着公司发展所需的大把社会资源。每个员工都是公司这盘棋的棋子，只要能对全局发挥作用，就算只是个摆设，也是合理合情的。
　　可是，今天刘月姗看自己的眼神太奇怪了。宋玉敏的目光与她一相接，便觉得自己背心凉飕飕的。
　　刘月姗看她一眼，又瞥一眼自己的手机，随即她又将手机递给了旁边的造型部经理杨敬，脸上露出讥讽嘲弄的表情。而杨敬看自己的表情也十分怪异。
　　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还是衣裙配错了色？难道是衬衣纽扣崩开了？宋玉敏心惊的一一检视自己，却并未发现异样。
　　就这样如坐针毡，直到徐书成宣布会议结束。
　　宋玉敏第一个站起身来，却听徐书成吩咐道：“小宋，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我收好东西就来。”宋玉敏点头应下。
　　徐书成起身离开后，与会者陆续离开会议室。
　　“别看有些人平时喜欢装清高，背地里还真是龌蹉不堪……”
　　“会不会是搞错了呢？”
　　“照片都出来了，还能搞错？”
　　刘月姗讪笑着和杨敬并肩走出会议室，宋玉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抬手摁了摁，随即收起电脑往徐书成的总经室走去。
　　“渠道部的刘经理刚进去汇报工作，你在外面等等吧。”徐书成的秘书小田正端着咖啡壶往门外走，她朝宋玉敏笑了笑。
　　宋玉敏点点头，在总经室外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总，你要慎重考虑，她真的适合那么重要的岗位吗？”
　　“小宋的表现一直很不错，有能力，负责任，我没看出有不合适的地方。”
　　总经室的门没有密闭，里面传出了清晰的对话声。宋玉敏觉得有些尴尬，正要准备离开，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是吗？那么请徐总看看这个新闻！”
　　“照片里这女的是谁？”
　　“徐总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就是您眼中‘有能力、负责任’的宋玉敏啊。她一个有夫之妇，居然与漫展嘉宾做出这种事情……业界会怎么嘲笑我们公司？！”
　　宋玉敏瞬间僵化。
　　“敏姐，你怎么了？”小田端着咖啡壶回来，看着脸色煞白的宋玉敏诧异问道。
　　宋玉敏抱着电脑转身冲出了总经室。
　　回到办公室，宋玉敏匆忙打开电脑点开业界网站，一条题为“出柜歌手原是双性恋”的飘红新闻赫然排在了点击榜榜首。她抖着手点开标题，在网页弹开的瞬间，她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
　　粗黑的新闻标题下，刺目的配着一张大图：夜色中，一对男女在停车场外的街灯下紧紧相拥。而从照片拍摄的角度看去，两人分明是在亲吻。
　　原以为昨天经历的一切是梦境，她醒来后就克制自己不去回想，而这张偷拍的照片却清楚告诉她：一切都发生过，发生过……
　　她拿起鼠标滑到新闻最末，看到了记者的署名：陈启明。果然是他，那个曾在太古咖啡采访过Tony的男记者！
　　“网络歌手遭遇潜规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为获形象代言，动漫歌手□□女策划”
　　“动漫界知名女策划夜店偷欢小鲜肉”
　　……
　　自陈启明的第一条新闻上网后，短短了一个钟头内，但凡涉及音乐、动漫、娱乐的各家网站都迅速跟风，创意无限的编辑们取了无数引爆眼球的标题来转载这同一条新闻内容。
　　“你才是我的绯闻……”
　　Tony竟一语成谶。
　　宋玉敏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看新闻内容，更不敢去看网友评论。曾给Tony在餐桌上上过宣传策划课的她，太清楚网民们的反应了，他们会将无数龌蹉不堪的词汇毫不吝啬的赠送给他们。
　　一段同性恋的绯闻，或许还不至于影响粉丝们对Tony音乐的热爱。但一段与有夫之妇的绯闻，却足以引发这些习惯于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网民们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