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夜蔓

15、第十五章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张晓风）
　　叶然只想要有傅延北的世界。
　　这四年，叶父叶母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傅延北，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直到今年，她主动提起：“我想回宁城，我想……我想去找他。”
　　话落，叶母沉默了许久：“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也不拦你。”
　　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感情淡化剂，不曾想，叶然始终没有放下。

　　抹茶蛋糕让叶然重新燃起了希望，如同熄灭的蜡烛再次点燃。她来到他家门口，敲响了那扇门。
　　傅延北打开了门，站在那儿，大背头微微凌乱，嘴角微微上扬：“又来散步了？”
　　叶然眸光盈盈地望着他，声音清脆：“傅延北，你听好了。我喜欢慕斯，喜欢喝摩卡咖啡……”我最喜欢你。
　　失去的那些记忆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找回来。

　　傅延北默不作声，漆黑的瞳仁聚焦在叶然身上，见她脚上还穿着拖鞋，露出莹白的脚趾。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简洁：“我记性不好。”
　　叶然的唇角慢慢绽开，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那我慢慢说给你听可好？”
　　傅延北撇开眼，咽了咽喉咙，神色郑重：“叶然，也许我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
　　叶然笑着，你是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她抓住他的手，轻轻说道：“人无完人，我也有很多缺点。傅延北，这一次我们好好谈恋爱。”说着，她慢慢地踮起脚尖，在他的微凉的唇角印下一吻。
　　傅延北紧了一下手，他并没有那么排斥她的靠近，反而还很喜欢。他弯起了嘴角：“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揽着她的腰，轻轻松松地亲吻着她唇角，呼吸交融。原本他只是打算给一个普通的吻而已，可碰到她，一切都失控了。
　　叶然懵了，她的手自然地抱住他的脖子。她慢慢张开了嘴角，让他顺利地进去。
　　傅延北动作一愣，目光打量着她，她闭着眼，微微仰着头，没有一丝拒绝……
　　叶然闭着眼，藏起了眸中的泪，这一切太熟悉不过了。
　　傅延北的喜好还是没有变，他吮着她的舌尖，追逐着。
　　许久，他松开她，她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扑通扑通地心跳声。这个回礼真是大啊。
　　她感恩老天给了她这次机会，菩萨啊菩萨，谢谢你的成全。
　　“初吻？”傅延北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叶然咬了一下唇角，“不是。”
　　傅延北勾了勾嘴角，笑容寡淡。年轻漂亮的女生，从国外归来，她二十四岁了，有过男朋友也是正常。
　　“你呢？你是第一次吗？”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只是叶然明白，傅延北却一如所知。
　　他一直没有回答她，许久，叶然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
　　“是。”他说。
　　是你个头啊！要是第一次，能有这么熟练的吻技吗？

　　叶然回到家，叶笙正在和叶母通视频通话。
　　叶母听见声音，让叶笙把手机给叶然。
　　叶然：“妈——”
　　“然然，你今天让你隔壁邻居带小笙去看狗？你怎么可以把小笙交给陌生人？”
　　叶然舒了一口气，幸好小笙没有告诉妈妈陌生人就是傅延北。“他人挺好的，是时轶的朋友。”
　　叶母眉心松下来：“那就好。”默了片刻，“有没有找到他？”
　　他，当然是指傅延北了。
　　叶然想等她和傅延北之间的事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他们，也免得他们担心。“恩，已经见过面了。”
　　叶然还想再问什么，叶然连忙扯了一个理由挂了电话。
　　叶母看着屏幕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叶父问道：“怎么了？”
　　“然然这一回宁城，我心里就不踏实。”
　　叶父拍拍她的肩：“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可我着心慌的很，不行，我们早点回去。”
　　叶父连忙拉着她：“你想去宁城？然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只要静观其变。毕竟已经过了四年了，孩子也长大了。”
　　叶母慢慢冷静下来：“当年要是不让然然去宁城读大学就好了。”
　　叶父喟叹：“也怪我。”叶然的事，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周末，傅延北陪苏韶言看画展，不巧，那天叶然也带叶笙去看画展了。
　　人生处处充满了毫无预兆地狗血。
　　当叶笙在馆内清脆地喊了一声，“延北哥哥——”
　　叶笙抱住了傅延北的腿：“延北哥哥，我刚刚说看见你了，姐姐非说我看错了。”
　　傅延北弯腰抱起她，目光却看向叶然：“昨天怎么没告诉我？”
　　叶然平静地回道：“我忘了。”其实今早她是打算去找他的，只是看到了苏韶言的车，想想就算了。“苏小姐你好。”
　　苏韶言点点头：“如果知道你们也来，早上我就带你们过来了。”
　　傅延北开口问道：“你们看完了吗？”
　　叶笙高兴地说道：“看完了，我们要去吃饭。”
　　傅延北看看叶然：“一起吧。”

　　苏韶言开着车，傅延北坐在副驾。
　　叶然和叶笙坐在后面，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过了江：“这是什么地方？”
　　“浦南。”苏韶言回道，“这一片是前两年开发起来的，现在成了周末度假热门场所。”
　　“宁城变化太大了，离开宁城四年，地铁都开了几条线了。”
　　傅延北微愣：“你在宁城读的大学？”
　　叶然弯着嘴角：“是啊。读了两年，后来去英国了。”
　　苏韶言：“真巧，延北也在宁城读了两年大学，不过后来他去美国了。”
　　叶然声音很低：“是很巧啊。”
　　“叶小姐，你平时不开车吗？”
　　叶然的笑容沉下来：“我恐车，不敢开。”
　　苏韶言不再说什么。车子转弯，进了一个类似景区的地方。
　　沈贺、周斯南都来了，还有一个女孩子，叶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沈贺说道：“你们终于到了，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叶然笑笑：“不知道你们有聚会，打扰你们了。”
　　周斯南面无表情，眸光落在叶然身上，眼神玩味：“人多才有意思。”
　　这顿饭是沈贺精心准备的，沈贺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有什么好地方就约大家过来。
　　叶然小心翼翼地给她踢着鱼刺，并且叮嘱道：“吃鱼的时候不要说话，鱼刺要吐出来。”
　　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差了二十岁的姐妹花，其实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母女。
　　苏韶言又给傅延北夹了一块鱼肉，傅延北的脸色终于沉下来：“韶言，我自己会夹。”
　　苏韶言脸色一白：“抱歉，我习惯了。”
　　这句话太有深意了，饭桌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叶然只做不知。傅延北惹得桃花债，他自己解决。
　　沈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女人没发现问题吗？
　　叶笙吃完了嘴里的鱼终于可以说话了：“延北哥哥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要夹菜了。”
　　真是个小天使啊。
　　沈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么菜，大家继续吃。今天这鱼可是小爷我亲自钓的。”
　　叶笙左手拖着下巴：“我爸爸给我妈妈夹菜，因为他们是相爱的人。”
　　沈贺的筷子差点掉了，这孩子……
　　叶然噗嗤一声笑了：“小笙，朋友之间表示友好，也可以相互夹菜。”
　　“喔，是吗。”叶笙皱了皱眉，“我在幼儿园也和小朋友表示友好，每次把菜夹到别的小朋友碗里，老师都会批评我。”
　　傅延北嘴角上扬：“把自己不爱吃的菜给别的小朋友，这不是表示友好。”说话间，他和叶然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然很快撇过脸去。
　　大家也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一顿饭也算愉快。

　　吃过饭，叶然带着叶笙去湖边玩，几个男人坐在院子里。
　　沈贺踢踢傅延北的脚，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和叶然在一起了？”
　　傅延北眯着眼：“如你所见。”
　　“这也太快了！什么速度！”
　　傅延北也觉得这件事超过他的控制范围，解释不清楚，笑笑：“感觉来了。”
　　“这就是缘分。只是苏大小姐要伤心了，毕竟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沈贺说道。
　　傅延北望着远处，叶笙在阳光下一路奔跑，他的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叶然的身影。
　　沈贺憋了半天：“可我觉得，叶笙不像她的妹妹啊。”
　　傅延北不动声色。
　　沈贺连忙改口，“不过也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二十岁生孩子的。叶然是伦敦大学的学生，二十岁生孩子又太早了。”他自说自话，“斯南，你怎么看？”
　　周斯南慢条斯理道：“延北也该谈一场恋爱了。他需要滋润——”
　　沈贺咂嘴，坏笑道：“你是被滋润过头了。”
　　周斯南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