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知道》夜蔓

9、第九章

　　叶然面上镇定的很，实则后背早已浮上了一层密密层层的薄汗。原来主动告白需要这样大的勇气。
　　他抿着唇角，一副高深莫测：“叶然——”
　　“嗯——”
　　傅延北看着她脸上的彷徨，一时间有些心软，不过也只是一时。他和叶然相识太短，叶然也不足以让他立刻就爱上。他缓缓说道：“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傅延北突然笑了：“事业为重。”算是理由嘛？他望着远方，眸色深沉。
　　因为他常常梦到一个女孩……
　　叶然的脑袋耷拉着，眼底的光彩瞬间黯淡了。这个结果真的和当初他追求她时如出一辙。这就是因果循环？
　　“我可以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隐忍的鼻音，直到话音湮灭。
　　她已经等了四年了，不差一时半会儿。
　　傅延北没有回复她，只是提醒道：“早点休息吧。”
　　这时候她能睡着吗？
　　叶然嘟囔了一句：“睡不着。”

　　后半夜，两人都没有睡着。天亮了，叶笙精神已经恢复了。
　　叶然抱着她，“回家吧。”
　　傅延北拿着她的包，还有她的外套，带着淡淡的幽香，不是香水的味道，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傅延北一步一步跟在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这样的画面，估计人人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母女。他移开目光，大步上前：“叶然——”
　　叶然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来抱。”
　　叶然有短暂的错愕：“不用，我抱得动。”
　　这哪里的抱动报不动的问题。
　　“我来吧。”傅延北抱过叶笙，换了个怀抱，小叶笙咯咯直笑。
　　傅延北小心翼翼地扶着叶笙的背。“走吧——”
　　叶然还在怔忪中，浑浑噩噩地说道：“傅延北，你很会抱孩子。”
　　“我小侄子和小笙一样大。”
　　叶然知道他说的是傅恒宇，看着他抱小笙，她莫名有些惆怅，却提起精神说道：“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幽幽的话音像一阵风飘到了傅延北的耳边，他笑了笑。

　　傅延北一路抱着叶笙。
　　叶然侧着脸，一脸的沉静。又是新的一天，充满生机的一天，而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而她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慢慢来，至少他还活着，一切都是好的。
　　叶然嘴角弯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恰好落入了傅延北的眼底。
　　傅延北不动声色，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他的预料，现在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到家后，叶然心里暖暖的，安置好叶笙，她下楼来。
　　傅延北站在客厅，一面墙壁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每一幅画都有署名，叶笙。而客厅的另一角，一个巨大的胡桃夹色书柜，每一格都摆着一件书雕。书雕是艺术品，是智慧和灵感的结晶。不得不说，叶家两姐妹有一双巧手。
　　叶然轻轻咳了一声。
　　傅延北转身，眸光清和，“很漂亮。”不仅仅是漂亮，匠心独运。
　　叶然开口：“想喝什么？”
　　“不用麻烦了。忙了一晚上，我先回去了。”
　　“那好吧。”叶然咬咬牙，“能不能留一个电话，今晚的事我得谢谢你。”
　　傅延北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报了一串数字。
　　叶然厚着脸皮：“你私人的号码。”不是对外办公的号码。
　　傅延北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还是报了号码。
　　叶然找出手机，可惜手机关机。“没电了。等我一下，我记在纸上。”她的手机那是几年前的一款，手机已经很旧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傅延北，回头我请你吃饭。”她扬着眉眼，藏着自己的狡黠。

　　两天后，叶笙的身体全好了，叶然寻思着赶快请傅延北吃饭。她捏着那张卡片，卡片已经皱巴巴的了，她还是舍不得扔掉。
　　“小笙，想不想去吃牛排？”选一家安静的西餐厅，享受一下烛光晚餐吧。
　　“我不想吃牛排，我想吃肯德基。”
　　叶然揉了揉眉心：“你的延北哥哥不喜欢吃肯德基。”
　　叶笙不说话了：“随便吧。”
　　“那我给他打电话啦。”叶然眸光熠熠。她存下了他新的号码，备注延北。
　　两人在一起的两年，快乐总是多过小摩擦的。叶然在男女感情上心大，傅延北又惯着。偶尔因为一些事，比如约会时叶然迟到一个小时，他气，可总等不到她先道歉，他倒是先去哄着她了。
　　傅延北让她改称呼时，趁她不注意改了她手机上的备注，北北。
　　有一次她在洗澡，手机响了很久。钱菲替她看了一下，喊道，“北北的电话——”
　　宿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爆笑。
　　北北，真得无法和那个一贯清冷的傅延北划上等号。
　　以至于后来，钱菲总会故意拖长声音，“你家北北——”
　　你家北北——
　　现在的傅延北什么时候能再次成为她家北北呢？
　　叶然还没有拨打电话，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时轶打来的。
　　“嗨——”
　　时轶听出她的声音含着愉悦：“新房子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时轶，我得谢谢你，帮我找了这么好的房子。”叶然依旧难掩激动，终于明白什么叫无巧不成书。
　　“那就好。”时轶轻笑，“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尽管开口。”
　　“公司的晚会，我需要一个女伴。”
　　叶然苦恼：“我不适合吧。”
　　“叶然同学，你刚刚的豪言壮志呢？”
　　“我尽力，要是给你丢脸不要怪我啊。”
　　“不怪你。衣服我会让人准备好的。下周三，我去接你。”时轶一贯的风格，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到时候联系。”

　　这个小插曲过后，叶然终于拨通了傅延北的电话。
　　手机彩铃轻轻响着，那首经典的钢琴曲《致爱丽丝》。可惜，电话一直没人接。
　　叶然说道：“可能在开会。”
　　叶笙望着她：“姐姐，你在紧张？”
　　是啊。谁让男朋友失忆了呢？难道她记错了电话。不会啊，当时和傅延北确认了。
　　“你好——”斯文悦耳的男声，可是不是傅延北。
　　叶然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傅延北骗了她。就算失忆了，本性不会变。
　　手机那端的人又问了一句：“哪位？”
　　叶然挂了电话，她不想叶笙知道这个令人悲伤的结果，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小笙，姐姐真笨，记错了号码。”
　　叶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是惋惜又是无奈：“等下回见到延北哥哥，我再重新要号码。”

　　傅延北从会议室出来，边走边和几个经理交代：“深海二期装修三个月内一定要完成，材料严格把关，不能出任何问题。”
　　等他回到办公室，沈贺坐在沙发上，大长腿闲适地伸直在桌上。他凉凉地开口：“工作狂终于开完会了。”
　　傅延北看了他一眼：“沈叔放你出来了？”
　　沈贺老脸一抽：“你手机响了，一个女人打来的。我喂了两声，她就挂了。”
　　傅延北拿过手机，看了通话，本市的电话。忽然间猜到了是谁，指尖滑过屏幕，刚想拨回去，最后又放下了。
　　沈贺八卦地等着答案。
　　傅延北回道：“打错了。”
　　沈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