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梦夜·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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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镜雅缓缓翻看手中日谈，继续回忆当时情景。
发现众多日谈的他毫不犹豫地查看起来。那一摞摞日谈按照年岁远近摆放，年岁极近的日谈数量亦少，一人一生仅仅几张纸便记录完全，毫无价值。
他亦是病弱之人，终日在方寸之地行动，若不是鬼先生出现在了梦中，他的生活怕只有养病、看书、观景……十年如一日，确实不具有写日谈的价值。
何况，他会看书识字源于鬼先生在梦中的教导，实际上，他并未去过家族的学堂，父亲也未叫先生过来单独指导他，往上推及，恐怕没有日谈的那几代，根本不会识文写字，毕竟，长期卧床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
想通中间关键，理解内情之后，唯有自嘲。
摇摇头，他继续查探，奈何年岁越久的越脆弱不好翻看，搬动都得小心翼翼。为了防止父亲或长老突然过来发现他，半个时辰的时间最为保险，他必须离开……思索着族谱上带有镜字的人，有一个他特别好奇——第一个有镜字却不是作为字辈的人——祭学镜。
有了目标，便想试试能否找到祭学镜的日谈，查找中发现年岁越往前的日谈越多，和最开始那几页就结束的日谈完全不同，很是奇怪。
带有疑问，他也不费时地去翻阅，继续搬动寻找。终于在最后一箱的箱底找到了他的想要的东西——祭学镜的日谈。
小心地拿出这一捆日谈，再将之前的日谈重新放好，祭镜雅立刻回了南苑，叫来甲一春梅，一同誊抄下了祭学镜所有日谈，再寻了时机将其放回，之后才有心思一点点看起来。
数月下来，他将日谈全部看完了，反而更觉得奇怪。从祭学镜的日谈看来，这人并不是双生子，而且，身体亦是健康无病，日谈之所以多，不光是每日的记录和深刻的心思，更是源于其中祭学镜少年时有外出数年编写的游记。
游记很有趣，各地的见闻与祭学镜的描述，让人心生向往。不过，他更加在意是日谈后面，内容变得诡异，还开始使用不知名文字。他研究了数月，寻了祭家收录的所有字典都没有日谈终的奇怪文字，无法解读。
祭镜雅手中无意识地翻阅了一次又一次，再次到了最后，翻过好多次的一页，对比其他的要旧了许多，这个部分中，祭学镜已是弥留之际，文字仍旧奇怪，却不是那种毫无头绪的文字，祭镜雅刚好在甲一买回的一本字典中见过，可以解读。手指在字上游走，声音缓慢地念诵上面字句。
“吾之情况烦扰于吾，最终不慎探得本源，事实远超吾所想。奈何身体状况日渐糟糕，吾之本性逐渐占据主观，想要继续存活于世的念头最终让吾对挚爱长兄下手，事后吾伤心欲绝再无法。”
“思念再三，最终决定随长兄而去，但族不可一日无长，吾杀兄取皮却无法承兄之责，实乃惭愧，便以吾身做祭，本源一分为二诞为双生之子，换日后吾等状况不再出现。”
“此举不知是对是错，却是吾所思最佳之法……若，此举无法让家族醒悟，更甚另做他法只求保护本源，望双生之子能协力破运，彻底断绝罪恶血缘。特留此页作为吾之礼，希望有缘人能解读明悟，切莫助纣为虐。”
祭镜雅嗤笑一声，最初看见此页他是极为惊讶的，而后更为好奇也警惕，祭家的秘密他更感兴趣的，日谈所言的“本源”定然与鬼先生所言怪物有关，究竟是求得怪物庇护所致，抑或……祭家起源便是伪装入世的怪物？
做不出判定，祭镜雅也有些累了，把日谈放回原位，熄灯躺下。他并没有忘记当日鬼先生的态度，并不像对方解释的怪物被妖、鬼、魔三族排斥那么简单啊……既然如此，鬼先生是否和怪物有着不愉快的关联呢？
鬼先生啊……想起来之后，就无法思考，对鬼先生的思念之情占据了大半心神，他知道这般依赖思念之感不对，却无解法，那不如放任……摸出放下枕头下鬼先生给他的铜钱，明明一个未用，倒是成了不能让他见到鬼先生的罪魁祸首，和想念鬼先生的东西。
闭眼摩挲铜钱，黑暗的环境和自后腰缓缓升起的温热让祭镜雅陷入睡眠，脑中还维持着想见鬼先生的执念。
而经过数月休养与龙玉帮衬的凤玉已经苏醒，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想了想，联络龙玉，待祭镜雅入睡后，龙玉也趁着鬼先生入定，暂时地剥离了对方意识。他们再运用自带的联系制造了梦境，将两位主人的意识投入其中。
“喂，醒醒。”
睡梦中的祭镜雅被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叫醒，下意识以为来到了梦中，想着能见鬼先生，立即睁开了眼，入眼却不是往日熟悉的骇人鬼面，祭镜雅顿时愣住了，刚才的声音，是这人？
“你是谁？”见到祭镜雅醒来，立时便是一问。
祭镜雅不言，反而环顾四周。仍旧是和往日无二的景色，却又比之往日的陈旧感多了几分崭新，确实是和鬼先生相见之处。
时节亦是如梦境中虽鬼先生心意变化，这里也不是和现实相同的冬日，看周围景色，应当在初秋时分。感觉一下自己，没有病痛之感，神识清醒，乃鬼先生惯常手笔。所以，现在眼前这个少年，是摘下面具的鬼先生？
却又不太像啊，毕竟鬼先生身材更加高大……奈何他并没有见过鬼先生的真面目，无法排除对方是鬼先生的可能。不过，他觉得，鬼先生不至于特地摘下了面具，再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出现这么无聊吧？
见祭镜雅不说话，被无视的院落主人皱眉，不太耐烦地再次提问，“喂，怎么不说话，我问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思索不出确定的答案，思路被不善的语气拉了回来，祭镜雅这才再次注意少年，答非所问道，“公子是这里的主人？”环境太熟悉，那么现在先将眼前的少年假设为鬼先生，如此情况就算作对方突然兴起的玩笑，或是出来什么意外导致。
“你觉得呢？”反问一句，少年对祭镜雅一直避而不答的太多感到不愉，口气越发差了，“你莫不是以为这个院落的主人另有其人，而那人才是你的目标？”
“我只是确定一下，也没有什么目标可以。”摇摇头，祭镜雅并不在意对方口气，不如说，这种口气，意外和最开始的鬼先生有些相似，“可否问问公子姓名？”
“鬼祭。”
听闻对方极为特殊的姓名后，祭镜雅都顾不上怀疑对方是否说出的真名，下意识唤了一声，“……鬼先生？”
这三字一出，祭镜雅和自称叫鬼祭的少年都愣住了。
祭镜雅是觉得他最近是过于思念鬼先生，轻易被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的反应牵动了心神，不过转瞬他便注意到了少年的反应，微微眯了眼，心下对自己假设情况有了一丝肯定。
少年愣住则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熟悉，又说不上来熟悉在哪儿，目前仅有的十五年记忆，好像有些问题……鬼祭，他，真的叫这个名字么？他的姓氏应当是……
院落中两人皆不语，沉默中，祭镜雅先开口，“既然如此，我唤你‘祭’，可好？”无法确定少年身份，暂时换个称呼，亲近一些倒无妨，若真是鬼先生更好。
这么想着，祭镜雅再仔细瞧了瞧对方的相貌，习惯了鬼先生的骇人面具，加之祭家人无一例外皆是天生好样貌，他对此看的尤其淡然，只对鬼先生真容尤为好奇，亦做好了对方丑陋无比的准备。
而眼前这位少年好生英俊，尤其一双桃花眼自带风流多情，神色间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与言语间的警惕不耐，生生将少年尤带的青涩扭转成了恣意张扬之感，若是再成熟些收敛起锋芒，恐怕会勾了不少姑娘芳心。而少年身材足够修长笔挺，可勘未来几年后的精壮紧实之感，推测起来倒是符合鬼先生的身形。
心下暗笑起来，祭镜雅觉得自己带入的快了些，不过桃花眼么，还真不在他的思考中，总觉得和鬼先生不符。
鬼祭听到祭镜雅的话，不再思考刚才的感觉，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随你吧，不要公子公子的就行。”他不习惯和妖怪玩这套，这种叫法好像他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样，是妖怪的猎物一样。
“嗯，祭。”祭镜雅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鬼祭少年点点头，打量祭镜雅一番，挑眉道，“我都说了，你也报上姓名。”
祭镜雅未忘此事，张口本想说“舒致”，看到鬼祭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说了另一个名字，眉眼也柔和起来，“我名唤华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梦夜·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