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梦夜·拾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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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入梦拿到书籍后，祭镜雅再未于梦中见到鬼先生或失忆的鬼祭，心中来不及遗憾担忧，新的梦境接踵而至，皆是儿时琐碎之事，却恰好应和此前那些场景中突起的熟悉感。
梦中断断续续的画面经过或短或长的梦境，好似旁观一般将他没注意到的事也放了出来，在白天的回忆中整合后，最终组成了完整的记忆，事件并无太多，却是包含了诸多信息，那些熟悉的场景，原来他真的经历过，就连生辰那日的旁支事件，都不是第一次。
梦中的记忆表示，第一次发生类似事件是在他幼年，而那时，他和祭靖繁似乎还有过一段隐蔽的相亲相爱时光，祭靖繁经常偷偷跑来找他聊天。
直到某一天，对祭靖繁神秘的行踪忍耐不住好奇心的其他孩子们跟着祭靖繁来到了南苑，一群人几乎都是上一代嫡系兄弟们的孩子，对病弱的他有所听闻，有不喜的也有好奇的，见到和祭靖繁一模一样的他，孩子们全部冲了出来，叽叽喳喳地就喧闹了起来。
祸从口出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懵懂的孩子，尤其孩子们还没有确定是非，祭靖繁作为嫡次子并没有过多地和大家摆架子，当下好奇心一重，更没有顾忌，其中性格冲动的孩子，见到他柔弱又不太搭理人的样子，直接作出了出言嘲讽乃至羞辱之事。
那时还很在乎他的祭靖繁直接出手打了那个孩子，作为被议论的他也因为年幼不太会隐藏心思，本能地对那小孩散发了厌恶之情，而后便是一样的发展……一切在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动作，不得不惊动父亲，之后那些孩子全部被带走了。
父亲出现第一便是严厉斥责了他，而后带着祭靖繁离去。他本人的记忆仅此而已，因为身体很糟糕的他在父亲训斥后到底强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不知休养了多久方见好转，长期沉浸在睡眠中的他，在鬼先生的陪伴下渐渐忘记，或者说被封印了这段记忆。
在梦中的回忆中，就多了父亲带走他弟弟后的事，祭靖繁一直惦记他想要来南苑，处理好一切的父亲知道后秘密与祭靖繁说了什么，就见祭靖繁眼中充斥着惶恐与害怕……然后按照族长的要求，再不前往南苑，他又没了记忆，两兄弟终成陌路。
这般情况，如果没有鬼先生的存在，他记起后大概是觉得伤心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祭镜雅就不予理会，转而注意到了两件事的联系——他与祭靖繁一同的恶意。
按鬼祭的说法，再结合现实，确定这些事当中有邪魔本源作祟，那么结论似乎只有一个——他与祭靖繁，是邪魔本源一分为二的结果，日谈最后的信息也能体现这个事实。
心绪不宁的祭镜雅，忘记了自己不稳定的身体状况，全心全意投入日谈的解读，不知不觉间便破坏了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作息，没日没夜的解读日谈。
但是，临近过年，越发寒冷的天气本就会让祭镜雅变得懒散，鬼先生亦不会出现，往年这段时间他几乎会停下所有的思考。用大部分时间睡觉或望景神游。今年是发现了无数秘密的线头，祭镜雅心中牵挂，加之凤玉做主解开了祭镜雅被鬼祭封印的记忆，虽说考虑到祭镜雅情况将记忆化整为零，却是令祭镜雅的精神更加疲惫。
未被注意到的疲累精神、祭镜雅自己给自己加大的压力、每天集中精力地解读学习……如此拼搏，不到五天，祭镜雅的身体不出意料地负荷不了，他在一个午后晕倒在地，甚至感染上了风寒。
这下，祭镜雅每日要花费大半的时间卧床不谈，头脑昏昏沉沉时不时还发疼，完全不能思考。
挣扎都没力气的祭镜雅迅速接受了现况，只得暂时停下调查。
卧床的时间太久，祭镜雅醒来后再睡不着，还会想要起床做些事，活动活动身体。此时，如果要外出的话，春梅甲一会给祭镜雅穿的严严实实后，陪同着祭镜雅在院中走动；懒散又无聊的时候，祭镜雅则用来作画，内容囊括了院中的景色、身边的春梅甲一，以及梦中带着鬼面与不带鬼面的鬼先生。
如此平常地生活，转眼到了除夕。
为了一年一度的团圆，祭家喜庆非常，家族直系悉数归家团圆，历来重视的祭祖亦是准备周全。
热闹的祭家衬着南苑比往日更加清冷，加上祭镜雅的放行，南苑仆役早已在半月前陆陆续续回去与家人过年，或是去到其他想去的地方休息，只剩下原是孤儿的甲一与家生子的春梅。不知晓的话，恐都会将南苑当做没有人气的废院。
除夕当天，天气晴朗明亮，甲一春梅一早动手为祭镜雅的屋子做除尘，然后贴上窗花、春联。
祭镜雅自知精力不济，并不添乱，照常睡到了日上三竿，用膳后没了睡意，也没想浪费如此喜庆的日子和美好的天气，让甲一将桌椅搬到院中，借着下午正好的阳光，将之前画作进行收尾。
“少爷，您在院子里作画，多穿些。”春梅给祭镜雅端上热茶，见祭镜雅不知何时褪下了厚实的狐裘斗篷，只着带有毛领的暖和衣物，立刻过来将狐裘给对方披上。
“你太大题小做，今日温度尚好，阳光可人，衣物不用太严实亦不会有事。”祭镜雅不愿被春梅的动作毁了将要完成的画，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无奈地看着春梅。
“不行，您风寒近日才有些好转，不能大意。”春梅尤其坚持，非常认真地给祭镜雅弄好。
祭镜雅好笑地放任春梅弄完，拿起春梅递上的茶水慢饮，灼热的茶水进入体内，确实暖和些许，放松一瞬，复又看回桌上还未完成的画作，总觉得似乎缺了什么。
春梅视线随着祭镜雅的动作到画上，愣了愣，犹犹豫豫地问道，“少爷，您这画，是鬼神？”黑衣鬼面，若非鬼神，便是妖物，不知道少爷怎么想起画这个，又是年关之际……不吉利啊，少爷明年不会有事吧？
祭镜雅不欲给春梅解释，转言道，“春梅，我前些日画了你和甲一，昨日已经完成，稍后你与甲一将各自的画像拿回去吧，便当我送你们的礼物。”
女孩听到有礼物，总是开心的，尤其送礼的人是自己忠诚的少爷，好像自己的忠诚与服侍少爷都是值得的，毕竟，不会有主人愿意个仆役作画，莫说她知晓少爷近来对作画是多认真。“多谢少爷！”同时心知自家少爷不愿意过多诉说这幅画，春梅聪明地顺着祭镜雅的话略过了画中鬼神一事。
“看了再说吧，我还担心你们不喜欢呢。”陡然吹来一阵冷风，祭镜雅吸入后不适地咳了两声，而后拢了拢衣服，“只是，今晚恐怕我也不能和你们一起守岁了。”
因为各种原因，祭镜雅从没参加过祭家的团圆，左右年关时分南苑不会来人，南苑其他仆役又被他放了出去。除夕夜当晚，他也彻底放下规矩，让一直贴身照顾他的甲一春梅和他同桌。
三人一起享受丰盛的年夜饭，便是亘古不变的属于南苑的阖家欢乐。
可惜祭镜雅并不能熬夜，故而守岁之事，每年都是由甲一与春梅负责，他们一起守在祭镜雅门外——他们距离祭镜雅极近就可以算是祭镜雅一同守夜了——煮点宵夜，聊着天。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今年春梅甲一亦没想让祭镜雅醒着守岁，他们心中少爷的身体最为重要，尤其少爷现在风寒还未痊愈。
“少爷您保重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守岁有我和甲一。”
说话间，甲一进来了，表情有些担忧，对祭镜雅表示，“少爷，老爷来了，在外面等您，您看看……是否需要借故推辞？”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除夕，老爷突然上门，傻子都能感觉到没有好事，加上前几日听说老爷夫人有给二少爷结亲的想法……甲一春梅对祭镜雅的忠心和维护使他们担忧，不愿少爷知晓这些而后伤心，一直没有提起。若老爷特地在今日来说此事，根本是故意欺负他们少爷。
这么一想，甲一春梅对视一眼，皆希望自家少爷给出拒绝。反正他们少爷风寒未愈，理由千百种皆可用，老爷又没下达强制少爷去见他的命令。
“莫叫父亲听到。”祭镜雅淡笑着对明显希望他拒绝的两人摇头。既然父亲来了，必然会达到目的，况且能让父亲特意在除夕来找他的事，他很感兴趣。“好了，我们走吧，别让父亲一直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梦夜·拾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