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胜百药》晨星暮萤

6、惊鸿一瞥

　　因着几位小姐还有少爷一同外出，随行的下人众多，苏府距离灯会最热闹的地方只隔了两个街道，众人便全部轻装步行，只是每个主子身边都跟了至少两个下人，且为着安全考虑又带了不少护院，便是不想劳师动众，这般同时走动看着也颇为壮观。
　　苏慕词在府内憋了数日，终于得着机会外出，惫懒懈怠的性子也收敛起来，一直拉着苏君易的手，指着头顶的花灯问个不停，而之前买的那盏花灯则点了蜡烛由玲珑拿着，在苏慕词前面引路，别致的造型与外观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就连苏文詹都赞了几句。
　　“哥哥，前面有人在猜灯谜，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苏君易摸着她头上挽起的花苞，“待会看看思思能猜出几个。”
　　“丫头若是能猜对三个，爹爹明日还带你出来玩。”苏文詹笑眯眯的逗弄她，对于另外两个女儿的孺慕眼神回了一个浅笑，完全及不上他对苏慕词的宠溺与爱护。
　　苏明香稍微年长些，到是还能克制住心内的嫉妒与仇视，而苏明月因着哥哥苏承安的存在，在苏府也能多得苏文詹几分疼爱，只是却完全不能跟面前的苏慕词相比，看着他们父子女三人相亲相爱的走在一起，其他人就像是外人一般，苏明月便只顾生气，手中的绢帕扯得快要断成两截。
　　动作幅度大的苏明香都有些看不过去。
　　“这是什么？”苏慕词指着一株发光的树，好奇的问道。
　　“你自己感受一番便知。”苏君易拉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摸着那棵怪异的树的顶端。
　　触感软软的，摸着很丝滑，她扯起一片叶子拉到眼前细细打量，“这是绸缎？”
　　“思思真聪明。”苏文詹赞赏的拍拍她的头。
　　古代的人手工艺实在精湛，若是把这棵树拿到现代，肯定价值连城，不近前看甚至会以为这里面被人塞了小灯泡。
　　“呦，漂亮的小姑娘，你也想猜灯谜吗？”卖花灯的老板是个头发半白的慈祥老人，看到苏慕词这么精致可爱，心生喜欢，也不去看顾其他的客人，从旁边拿过一个鲤鱼造型的花灯，笑眯眯的靠近，“只要你能猜对一个灯谜，爷爷就把这个花灯送给你怎么样？”
　　苏慕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灯，暗声感叹，古人都好大方。
　　“好。”
　　老人怕她不识字，特意给她选了最简单的灯谜念给她听，末了又安慰道，“猜错也没关系，爷爷也可以把花灯送给你。”
　　苏慕词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靠刷脸免费得了一盏花灯。
　　“身体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浑身是蜂窝，生熟都能尝。小姑娘，此题谜底是一种食物，你来猜猜是何物。”
　　苏慕词还没有开口，老者就在旁边给她提示的不亦悦乎，“这种食物还有很好的观赏作用哦，夏日天气炎热，在水边你会看到什么呢。”
　　苏慕词想要对他翻个白眼，但是估摸着那动作着实不雅观，她才强忍着微抽的嘴角，这么简单的问题，哪里需要他拐弯抹角，恨不得指着一池子的莲花告诉她答案。
　　而旁边的苏文詹与苏君易同样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老人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出她身份不简单，老人也没有显得卑躬屈膝，一脸睿智的看着苏文詹，“你这女儿长的着实玲珑剔透，让人看着恨不得抱回家自己养，女孩家模样出众是好事，但是太过灵秀也许会惹得有心人觊觎，你们可要小心看顾着才是。”
　　苏文詹笑的一脸得意，对于老人的好言相劝很是受用，“老先生尽管放心，我家思思乖巧懂事的很，平日鲜少外出，自是安全无虞。”
　　“思思想出问题的答案了吗？”
　　苏慕词假装为难的思索了一会，“是莲藕吗？”
　　果不其然看到三双惊喜的眼睛，苏慕词扯了扯嘴角，原来大人的开心也能如此简单。
　　“小姑娘真聪明，这盏花灯属于你了。”说罢，一点也不心疼的把花灯递给苏慕词。
　　苏文詹示意身后的随从取出一锭碎银递给老者，他推辞着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只说自己看苏慕词特别合眼缘，互相推脱许久，老者最后也没有接受银子，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的很是慈祥。
　　“若是哪日出门忘了带银子，只要思思跟在身边，咱们到是不用担心会饿着了。”苏君易调笑道，瞅着苏慕词圆圆的脑袋，正好奇的左右摆动，恨不得把玉雪可爱的妹妹变成个挂件收在袖子里，不让外人窥视。
　　苏明月撇撇嘴，扯了扯旁边的苏明香，“小妹只是看着比旁人略微圆润了些，模样虽有几分可爱，但是她娇蛮的性子让人讨厌的不行，只有那些无知的人才会被她的外表迷惑。”
　　“二妹，你这么说岂不是同时也在否定父亲与大哥的眼光。”苏明香心知她是想从自己这里找认同感，但是她苏明香向来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嫡庶是她永远也越不过去的坎，与苏慕词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除了伤到自己别无其他结果。
　　苏明月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父亲可不在这里，听不到你这些真心话。”
　　“明月，看在大家同是庶女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招惹苏慕词，我们不配。”说罢，抬步离开。
　　“你！苏明香！真是……”苏明月站在原地跳脚，却不敢大声喊出来，“你自己自甘下贱，凭什么也要把我贬到泥土里，苏慕词不就是托生到了主母的肚子里吗，我们身上流的同是苏家的血，谁也不比谁低贱。”
　　苏明香对于她自我感觉良好的话语不置可否，身份低下也就算了，偏偏还总是自诩清高，也不知谁给她的自信。
　　苏明月矫情的用手帕掩着嘴角，“也难怪你这么瞧不起自己，你姨娘只是高门里的庶女，自小便被养的小家子气，你到是随了你那怯懦的姨娘。”这种姿势若是长相靓丽的少女做来，定然会有几分柔美雅致，可惜一个七岁的孩子，掩唇而笑更像是东施效颦，无形也无神。
　　“我外祖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我姨娘可是正经嫡女，教养风度远非你姨娘可比，你不要以为咱们同是庶女，你就可以对我说教，我哥哥可是府内唯二的儿子，我们……”
　　“不知所谓。”自识是一回事，但是被别人这么清楚的说出痛处，苏明香对于姿态高高在上的苏明月越发不喜，直接快步跟上苏文詹等人，再也不愿同她走到一处。
　　苏明月不满的跺脚，“什么嘛，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说出来了。”
　　身边的丫鬟早就知晓她的性子，心知不能明面上忤逆，便借着苏文詹的名头劝解，“二小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莫让大小姐赶上老爷，说些什么讨喜的话。”
　　“哼，我才不稀罕和她比呢。”嘴上这么说，她却赶紧大步跟上去，眼神紧张的盯着苏明香。
　　抛去心中杂念，认真观赏周围的花灯，很容易就能让人沉浸在各色迷幻中难以自拔，花花绿绿的颜色打在人脸上，显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哎呀。”苏慕词一心只顾着抬头观赏花灯，不知什么时候与苏君易远离，一头栽到别人怀里，她捂着有些发酸的鼻梁，好奇的打量着那位身上带有栀子花香的少年，那人气质清雅冷淡，丹凤眼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苏慕词，声音如清泉滴落在鹅卵石上透着扣人心弦的安然冷冽，“没事吧。”
　　那少年身边跟了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下人，见公子被人撞到，他们很是紧张的向前一步挡过来，瞅着正抬头打量他们的苏慕词，两人松了口气，这么小的丫头，公子肯定不会有事。
　　“我没事。”苏慕词小心的打量那位正主，少年长的精致无匹，嘴唇带着淡淡的浅粉色，比之那些刻意上妆调出来的颜色还要漂亮，鼻梁挺起的弧度优雅流畅，看着便让人想要伸手触碰，最出彩的还是那双眼睛，无论里面包含何种感情，都让人情不自禁的追随。
　　“此处人多，切勿乱跑，速速回到你家人身边。”少年顺手摸了一下她的发髻，嘴角似乎显出一个清浅的微笑，一转眼便消失在人海中。
　　“思思？”苏君易着急的从人群中挤过来，“不是让你好好跟着我吗，怎么跑到这了，没有被人伤到吧”
　　苏慕词眨眨眼，“哥哥，我刚才看到一个长的比你还好看的人。”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赶紧跟我走，这街上乱的很，即便带了许多侍卫，人潮拥挤也很容易走失。”
　　苏慕词留恋的看了一眼背后，那人早就消失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苏君易小心的牵着苏慕词去和父亲会合，百姓突然骚动起来。
　　“万宝斋的掌柜说了，只要能猜出他出的灯谜，奖励白银二百两，大家快来看哪。”
　　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在往一个方向奔走，原本就拥挤的人群这下更是连下脚的地都难找，苏君易下意识的收紧手，手肘却被人突然狠狠的撞击一下。
　　他手臂一麻，就这么放开了手，意识到自己放开了苏慕词的手，他立刻惊慌失措的大叫，“思思！”
　　“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