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之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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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怎么了？”
见阮思齐蓦然面色苍白眉头蹙紧，齐衡不禁疑惑，迈步便要向她走了来。
不想他越靠近，阮思齐更觉自己的一颗心像正被人片片凌迟一样。
“不要过来。”
阮思齐慌忙捂着心口步步后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知道这瑞王世子齐衡浑身的气息让她忽然觉得好冷，冰天雪地，冰寒彻骨的冷，这莫名而生的冷意快要把她淹没得窒息了。
“公主。”
齐衡忧心如焚看向她，脚步却不停下。他是愧疚自己太过唐突冒犯了她，他不想她误会，所以他要过来向她解释。
自上次宫中一见，他的一颗心已然遗失在她的身上了，他想看她开心看她笑，而不是看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仿若仇人一样。
“公主……哎！”
眼看阮思齐已然快退到了凉亭尽头，齐衡暗自叹息一声，终是停下脚步，道：“公主勿怪，微臣方才并非有意冒犯。”
“无碍。”
阮思齐挥手，退至凉亭的尽头这才觉好一点，不想被紧拧的心还未落下，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后滑了去。
不想此刻已是濒临险境，那世子齐衡偏又大惊失色向她扑来了，阮思齐更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之后她只闻得身后一声熟悉的“公主”响起，紧接着耳畔劲风呼啸而来，一阵晕眩之后便再不知其他了。
此事之后，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清晨了。
阮思齐乍然睁开双眼，侯在一旁的小叶子公公便凑过来扶起她，眉开眼笑对她说道：“公主您可好些了？
昨夜里您徒然在宫宴外的花园中晕倒，可是祁大人亲自送您回来的呢。”
小叶子公公说得意味深长，阮思齐整个人却仍停留在昨夜见到那世子齐衡的一幕之中，错愕之余不觉心口处尚且有些疼痛难安，便道：“祁大人？哪位祁大人？”
不过也未想过要把昨日之事告诉小叶子，下意识便要让小叶子公公前去打赏那位送她回宫的祁大人。
刚要开口，这才目光微转霎时回过了神来，慌忙喜不自胜道：“祁大人？你说的可是新科状元祁俊？”
小叶子公公诧异取来净面的方帕奉到她手上，点头，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大梁朝中还有第二个祁大人么？他们家公主莫不是欣喜得傻了吧！
不过事发太过猝不及防，阮思齐确实是被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净了面又屏住呼吸再次确认道：“昨夜果真是祁俊大人送本宫回来的？”
虽然她不知昨夜祁俊是因何来到花园中还凑巧送她回宫的，不过她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只要是祁俊送她回来，她心里便是欢喜的。
“是的公主，祁大人昨夜还在您的寝殿外坐了一夜，今日早朝时方才离开的。”
小叶子公公再次点头以示自己的笃定，阮思齐闻言不禁双颊燥热，忽觉一颗心瞬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满满的，像能溢出甘冽的清泉来。
默了半响，她低抿着唇，又踟蹰着继续问道：“那……那……他可曾还说了些什么？”
这话说完，她一张脸也差不多埋到锦被中去了。
小叶子公公怒其不争得想望天，不过仍是躬身答道：“祁大人离去之时，让奴才们好生照顾着公主。”
“他……他……”
阮思齐紧咬着唇瓣，未施粉黛的小脸一红，接下来这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莫不是在关心自己？
……
早朝宴罢，大梁国的朝事从来都不只是走走过场。从各州府衙大案到朝中琐事，梁帝皆要武文大臣抒己之见，而后择其最甚者而从之。
梳妆之后来到太极宫，阮思齐在金銮殿外也是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见祁俊与礼部侍郎王大人一同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像是在讨论什么事，不多时祁俊狭长的眉便蹙了紧。
早朝刚过，大梁宫内正是霞光万丈，映在阮思齐施了粉黛的面庞上，连清澈眼眸里的人影都能瞧得清晰。
只不过，在金銮殿鱼贯而出的众数才俊之中，她眼里始终只有祁俊的模样：
广袖当风，傲如松柏。
“祁大人，前方那位可是栖梧宫的君怡公主？”
礼部侍郎王大人率先抬眸看见阮思齐，很是意外。
一双疑惑的眼看了看唇角紧抿的她，又瞧了瞧眉头紧蹙的祁俊，来来回回，这公主，莫不是来找祁大人的
继而恍然大悟向她拜了拜，笑道：“微臣见过公主，下官府中尚有政务未清，便先告退了。”
“嗯。”阮思齐点头，不觉这礼部侍郎王大人甚是讨喜了。
“微臣见过公主。”
祁俊也低眸俯首向她行礼，心下却是诧异这栖梧宫的君怡公主今日见了自己怎又不避之不及了？
阮思齐一双清澈的眼躲躲闪闪看他，袖中指尖紧张抓着袖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敛着裙摆道： “那个，不必多……多礼。”
祁俊：“……”
“谢公主！”
祁俊谢了恩直起身来，眸光扫过她紧拽裙摆的指尖，掠过她霎白霎红的面颊，最后停在了她卷翘微颤的睫毛上。
不再对他避之不及，却变结巴了，他记得那日在御花园，她与梁帝说话的时候口齿尚且甚是清楚的。
思及此拧眉又问：“公主在此可是有事？”
“本宫……我……”
阮思齐张了张口，霎时又觉自己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方才等他的时候明明已经酝酿了好些次了啊。
此刻躲在暗处的小叶子公公紧张看着自家公主，也是急出了额头上一层细汗，真恨不得自己替自家公主把那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算了。
无论成败，也好过这日思夜想，日夜煎熬不是。
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趁着昨日祁大人送她回宫，今日她便借此理由来找他，这可是个多么难得的能接触机会祁大人的机会。
“我……那个……”
“公主？！”
可不等阮思齐再次斟酌好字句，不远处瑞王世子齐衡很快便向她们这处走来了。
走近见果真是她，不由双眼含笑，立即俯身道：“微臣齐衡见过公主。”
“昨夜公主骤然跌倒晕去，微臣未能及时救驾，甚是难安，倒是劳祁大人不辞辛苦护送公主回宫了，若来日有机会，齐衡必当重谢。”
“砰——”
暗处的小叶子公公心死如灰，直接从宫墙上掉下去了。
阮思齐紧咬牙关，又觉昨日夜里那令她浑身冷入骨髓的气息扑面而来了。不觉整个人霎时晕晕沉沉，支支吾吾了好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祁俊皱眉看她，措不及防那耳根处未消散的一片红晕映入眼帘，袖中手指几次紧握，最后终是自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想他怕是迟了一步了。
他本以为可以凭自之力阻挡她二人相识，控制她的生死，看来是他太过自负。
齐衡对她痴情相付，她今日在此亦是等他的吧，她耳根处那未消散的红晕，便像前世阿诺说喜欢他时的一模一样，他不会不懂。
如花美眷，奈何却敌不过红颜命薄。
祁俊不觉甚是遗憾，半响也是神色如常说道：“护送公主回宫乃臣子分内之事，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微臣尚有公务在身，便先告退了。”
时日不多了，既然她二人已互生情愫，那他便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她们吧。现下只能希望她香消玉殒的那一刻不会到来，或是到了那一日，他有足够的能力救她一命。
祁俊大失所望折身离开，阮思齐蓦然一惊，这才回了神来，转眼见祁俊已是迈下盘龙的云阶走到御前路上了。
“公主。”齐衡含笑看她，寻思着便要开口解释昨夜之事，不想话到嘴边便被阮思齐截过了话去。
“世子公务繁忙，便先退下吧，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她眉眼轻笑看他，不难看出一双清澈的眼里带了淡淡的疏离。说罢，也不等齐衡出声，便自顾自拽着逶迤拖地的艳红宫装折身离了去。
“公主。”
齐衡眉头微皱，情难自禁伸去抓她的手却连那衣摆都未触到。她在故意避他，她怕他，齐衡既是痛心入骨又是疑惑不解。
可阮思齐听他在身后唤她，却不觉浑身发悚，慌忙几步要上前，且料一不留神就撞到了祁俊的后背上。
“唔——”
阮思齐又惊又痛，一时慌得手足无措，只得以袖捂着鼻尖频频后退。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公主？！”
祁俊皱着眉头回过身，见是她独自一人在他身后，并未见那瑞王世子随后跟来，不觉诧异，便试探道：“公主昨夜跌倒晕阙，今日怎不在宫中休养，要到这金銮殿外等世子？”
“没……没有。”阮思齐想也未想，慌忙摇头否认。这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又变得吞吞吐吐不会说话了，双颊一红慌忙低了头。
祁俊皱眉沉吟，自然没把她耳根处那道更是显眼的红晕看到眼里。若是看到眼里，他或许便能知晓她为何独独对自己说话结巴的原因了。
祁俊默了默，却是道：“莫非，今日公主在金銮殿外不是在等世子？”
“嗯。”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阮思齐喜不自胜睁大眼眸看着他，捂着鼻尖频频点头，想了想又慌忙摇头否认。
这里便是他二人了，不是等齐衡便是等他。如若让他知道她故意在此的人不是齐衡而是他，他会不会因她冒犯，然后讨厌她？
可她这般又点头，又摇头，祁俊自恃活了两世倒是弄不明白了。
不由后退一步，又再度叹气道：“公主既无事，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情之所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