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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2008是妖孽的一年,我风中凌乱如魔似幻虎躯一震王八之气萧瑟肆虐抬起四十五度纯洁角度一手插腰只手朝天气沉丹田宣誓:“朕也要写雷——!”
      九天之外悠悠传来玄音,似远似近似虚似幻,“写雷也是要功力的,汝上不通天文下不懂地理,左不善歧黄右不闻兵法,胸无点墨口不成脏,面无LOLI清纯貌,身无御姐玲珑状。摸头,乖,还是继续做汝读者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我逆天怒吼:“口胡!自古雷文出LOLI,只要心乃LOLI,何处不造雷?!”
      玄音一叹,又曰:“年少轻狂,不自量力。汝如能将此句读通,吾便允了汝转职。”
      空中祥云变幻,七彩瑞光千里之外依然清晰可见:-
      『一男,八尺六寸,剑眉,凤眸,隆准,朱唇,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我举目凝望,张目结舌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泣不成声。
      玄音再叹:“此作者不过稚龄,汝可敢比乎?”
      我生无可念了无生趣横念杂生语无伦次悲然痛泣:“偶造白雷还不成!”
      偶造白雷还不成——
      造白雷还不成——
      造白雷还不成——
      白雷还不成——
      还不成——
      “妖孽……又一妖孽……”
      玄音似是不忍再闻。
      东雷阵阵夏雷雪。
      只见妖气冲天,地震山摇,老鼠搬家,蚂蚁挪窝。
      公元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某分某秒,地球某洲某国某市某区某街某巷某经某纬,又一妖孽,出世鸟——!

      轰轰烈烈的雷文史,又翻开了渺小的一页……
      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天雷==开始==分割线==

      杨戬怒了。
      自从鞭打着沉香那不争气的小王八羔子摸爬滚打从一耙糊不上墙的烂泥挣扎成了一块金刚石,他好久没有这么怒过了。
      眼前这个笑容猥亵凤眼轻佻站没站像配饰花俏还学人裹一身孝扮俏的青年,杨戬是越看越怒。
      “小侄白玉堂见过舅舅~”
      听听听听,就连说话都不知礼数,没个正经,声音即高又亮,以为他活了三千多岁就老背了耳,听不清他们说话了?
      哼——!
      竖子不可教耶!
      杨戬怒气高涨,肃颜冷目,额心流云金印凝光乍显隐隐含发。
      “舅舅,这是我和玉堂为您备的薄利。眼看年关将至,凡间俗物,给您讨个喜庆吉利。”
      杨戬熊熊燃烧兵临爆发的怒火在目光顺着托放至他膝上的金银缠丝五瑞呈祥锦盒上移到他疼爱了二十四年的孩子身上时化成了一阵又一阵的心疼和不争。

      心高不认天家眷,行傲归神往灌江。赤诚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四行二十八字说的就是神号二郎真君的杨戬。
      杨戬乃是天庭的司法天神,又是九天十地除了被敛性收到西方佛陀座下的孙猴子无人能敌的第一战神。他跟玉帝是亲打亲的舅甥,却因为三千年前杨戬之母晒化一事,两神轧了心结。
      杨戬不待见玉帝,素日里总持着公事公办私事没有的面孔游走进退,一腔亲情热血全扑给了家变之后残存的三妹杨莲身上。
      奈何,杨莲躺着其母浪漫多情的血脉,隔了三千多年,她和母亲一样坠入了与凡人相恋私通的爱河当中。
      杨戬乍知,震怒,更大恐。
      他任职司法天神,千年来手上办的违反天规条法的大小神仙不胜繁数。他深知,他的宝贝妹妹这次是惹祸惹大方了。后果有多严重?看他三千年前可怜被晒化的母亲,看至今仍被锁在银河边上织布泣血的织女,便可知一二。
      别说被杨戬宠了三千年的杨莲受不受得了那份罪,就是受的了,杨戬也舍不得让她去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招天崩地裂把杨莲藏到华山下;随手把杨莲的私通对象刘彦昌和私生子刘沉香困在了刘家村;杨戬返回天庭琢磨怎么给自己妹妹脱罪去了。
      从灵光一闪到腹稿初成,杨戬这一琢磨,就琢磨去了十六年的光阴。
      十六年的光阴对神仙妖魔来说,不过眨眼转瞬,打个座与盹的功夫。
      对凡人生灵却是婴儿变少年,青年变中年,对刘彦昌而言漫长又艰难的十六年。
      跟刘家父子再见时,杨戬清晰听见了他神经破裂的声音,同样的声音他适才见眼前这两位青年迟迟未进门而用额间神目探查时,又清晰无比地听到了。

      咔嚓——

      听,那神经破裂的声音,多么清脆而动人。

      刘沉香用血与泪平息了杨戬的第一次暴走。在三界众生皆叹朽木生花的奇迹时,刘沉香扑倒在他亲亲媳妇妖狐小玉的D罩杯中,泣道:“呜~舅舅好可怕,偶再也不敢乱说话调戏他了!”
      沉香救母,至孝传奇。
      天条更改,神仙欢庆。
      却没想少了天规约束,众仙家蠢蠢欲动思凡的心反倒淡了。或许真是神仙生活太无聊,才把触犯禁忌做聊以为生的小小乐趣。

      白驹过隙
      杨莲是华山三圣母,不老不死;刘沉香半道修行,仙身已成;唯独那刘彦昌过了修炼的年纪,一介凡人,沾了仙家的福气,无疾而终。
      杨莲夫妻情深,地府门前探了刘彦昌魂魄转世的人家,过了十六年,又投身凡尘。
      这世刘彦昌投了户殷实的展姓人家,依旧一卷书生气,与那窈窕寻来的杨莲,再续前缘。
      小两口几番恩爱,杨戬便又多了一个外甥——展昭,取金昭玉粹之美意。

      常言外甥多似舅。
      虽然出了杨戬一个例外,刘沉香两个例外。
      可展昭这孩子就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遵循条理而生的,乖巧地不象话。那鼻子眼睛,那性子天赋,要不是打杨莲肚子里蹦出来的,还真由不得人怀疑展昭到底是谁的孩子,真真像极了杨戬。
      杨戬无家室更无子息。疼了三千多年的小妹嫁人后便没了心;第一个外甥就是一耙炼成金刚石本质还是软趴趴的烂泥;第二个外甥就成了杨戬的心头肉,打小自己就手把手地教文习武。
      展昭也不负期望,出文入武,温文尔雅,芝兰玉树。
      好男儿游走天下,就是刘沉香也向往过刘家村外的天空。

      待展昭年纪稍长,杨戬便允了他出游的意愿,信展昭一身武艺天下难逢敌手,仍为他寻了巨阙宝剑旁身。
      杨戬本想等展昭游历一番长些见识后,再引他入道。
      却哪知展昭自此是鹰击长空,马驰万里,怀了天下苍生的心,再恢复不到成仙修神的清心寡欲。

      “佛祖讲的是普渡众生,道家宣的是师法自然。仙家眼中看到的是天道苍苍,救的是六道轮回,山河大地本是微尘,更何况是尘中之尘?凡夫俗子挣扎世间,要获救靠的非神非佛,乃一心。”

      “昭儿不才,愿坠入红尘,以一己之身,救凡民,助清世。”

      展昭说话的声音一向不高,轻轻缓缓,却自带沉稳坚韧,说出的话甚少改变。
      外甥多似舅,展昭的相貌天赋像了杨戬九成九,性子秉性到像了十成十。
      一样的傲性,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定了目标就万死不回的死心眼。
      不过杨戬的傲外显,展昭的傲内敛。
      司法天神简傲绝俗。
      南侠御猫轻微淡远。
      所以杨戬根本没打算劝阻展昭入世为官。凡尘人世,耗展昭一生不过百载光阴,杨戬等得起。大不了改了地府的生死簿,或再劫老君一炉丹,展昭这外甥杨戬是保定了。他是想成神得成神,不想也成活神仙。

      寄托了杨戬百般期望千般殷切万般溺爱从未让杨戬失望过的展昭这次也没让杨戬失望,只是结结实实地打了杨戬一个闷棍。
      月前杨戬收到展昭传信,说要带重要的朋友来探望他。
      言语不长,可额外恳切。
      杨戬还笑,莫不是有了中意的姑娘,要带回来给舅舅看看吧。

      ——真君大人啊,您改行算命吧。

      杨戬着实疼爱展昭。
      他天擦亮就把哮天犬打发留守真君神殿,把这段时间为展昭搜集的玩意挑了挑,裹了一大包收到袖中。墨扇挥摇,玄衣飘飘,下凡探亲的显圣真君大人嘴角不自觉翘起吓得天庭上到玉帝王母下到弼鸭瘟都心惊胆颤的春风一笑,纷纷哆嗦议论,真君大人这回又在盘算着颠覆什么?

      呷了N+1口茶水,半柱香前杨戬就感觉到了展昭带着他的朋友到了栅栏外,可两人不知道磨蹭什么这么久都不进来。杨戬终等得不耐,又不愿出去喊他们进来,遂开了神目看个究竟。
      只见栅栏外,桃树下,绿茵斑驳,红粉飘曵,施了法术的林苑透着仙家惯有的出尘精致。一袭蓝衣沉静,芝兰挺秀;一抹白衣明亮,玉树张扬。白衣的凤目圆瞪,摔袖欲走;蓝衣的急忙扯住,唇瓣张合似是在解说什么。白衣低头,狡颉偷笑,回首却满目哀恸。蓝衣眸光颤动,银齿微咬下唇,伸臂揽住白衣的颈项,近身凑上……

      咔嚓——

      听,那神经破裂的声音,多么清脆而动人。

      同时咔嚓破裂的还有杨戬手中的雨后清烟杯,哗啦淌了他一手茶水。
      稍响,门外扬起杨戬熟悉的清悦嗓音:“舅舅,昭儿携朋友来拜访您。”
      杨戬施了法术清了手中的脏物,换了壶茶水,冷道:“进来吧。”

      展昭十六岁前没想过成家立业,十六岁后没想过要误任何女子终身。
      世人称赞南侠展昭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却不想他弃了江湖,入了官场,被官家封了御猫,又被陷空岛的锦毛鼠缠了身。自此一颗谦谦君子心,就缠在了一袭艳白上。
      从入门,展昭和白玉堂牵着的手就没松开过。
      展昭是杨戬带大的。
      家中更是以杨戬为尊。
      仙家的宝相威严,饶是佯装凡人也掩盖不了那远盛天子皇胃的高贵气势。除了他爹爹那被爱情荼毒的书呆子,谁敢和华山三圣母谈恋爱?谁敢做二郎真君的妹夫?
      奈何情之一字最难解。
      杨戬的怒火冷冷地压抑着空气,似乎连呼吸都困难。
      杨戬爱怜展昭,大部分的怒气都冲着白玉堂而去。饶是如此展昭依旧哆嗦得拢不起五指,更别提第一次见识到仙家威严的白玉堂。亏得白玉堂上不敬鬼神下不畏权贵,傲骨嶙嶙啸天地,纵使一身冰冷湿淋淋得犹如打水里捞出来的落水老鼠,也不落惧态。
      展昭一咬牙,冲一股内力拉白玉堂双膝在杨戬身前跪下。
      “昭儿不孝,二次三番拂了舅舅的期望。但请舅舅看在昭儿与玉堂真心相待的分上,允昭儿与其结百年好合!”
      白玉堂英英玉立,双膝正跪,神正声朗道:“晚辈白玉堂对展昭倾心相爱,愿求一个终身相伴的机会!望前辈成全!”

      杨戬不是不懂爱,他也有过青涩的暗恋岁月。
      可是就跟他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掌中怕冻了宠爱了三千年多年的三妹忽然一天背着他被一个凡人穷酸给拐了去还连娃都生了着实打了杨戬一闷棍让他喘不过气,后那扯皮的外甥一号长大后跟他见面的第一句说的是“哟~好个绝世的大美人,来,给爷乐一个~”第二句说的是“美人,不然爷给你乐一个~”让杨戬暴走一样……
      展昭可也是在杨戬的溺爱中长大的。
      正所谓期待越高,要求越高。
      杨戬不是要展昭清心寡欲跟他一样孤单一生。但展昭的伴侣起码要有女娲娘娘的绝色九天玄女的出尘月宫嫦娥的才情他二郎神三妹的温柔娴熟……
      杨戬觉得他的要求其实不高,这样的仙女配他的昭儿也不过勉强。

      ——真君大人,其实您的要求真的很低很低很低很低……

      杨戬收了威压,呷口展昭双手奉上的清茶,冷道:“你二人如是成仙修神,纵是男子厮守又何妨?有本真君保着,何方牛鬼蛇神敢胡乱嚼舌?”
      白玉堂侧目和展昭对了一眼,粲然一笑:“展昭抛不下人间凡事,白玉堂就在人间陪着他!纵使不能成仙成神,白玉堂这生有展昭相伴携手白头也是幸事一桩!”
      “□□凡身,昭儿无需担忧后嗣,白玉堂你又如何?”
      白玉堂一暗,复更明亮,“白玉堂自幼不知父母,了然一身。最亲近的是儿时奶娘和结义兄弟,没有家族宗室需要白玉堂去血脉传承!”
      展昭眸光一颤,相握的手更紧了紧。
      白玉堂轻轻刮了刮展昭的手心,顽皮地挑了挑眉。
      “好……很好……”
      茶盖轻轻滑过杯口的瓷音,好像轻轻颤动在展昭和白玉堂的心头。
      “口说无凭,既然你们两人口口声声发誓对彼此是真心相爱,就给我看证据。”
      “舅舅要什么证据?不如白玉堂把胸膛刨开取出心来给舅舅亲自问问如何?”白玉堂打蛇上棍,一见杨戬语气有了缓和,又恬笑闹道。
      “玉堂莫要胡闹!”展昭赶紧一扯,瞥见杨戬真低头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能性更急道:“舅舅别听玉堂说笑!舅舅可是要给昭儿和玉堂什么考验?”
      不愧是杨戬带大的孩子,更有沉香那个活样板在前面活蹦乱跳时不时痛诉他往事不堪回首的过关斩将的血泪史……
      这个……那个……二郎真君大人任职司法天神千年一手把持大小神家仙官的考核升级,他给人设关考试的癖好,不是一般的……呃……唔……
      杨戬似是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紧张的神情,不紧不慢从袖中掏出一颗柔光橙黄的宝物,递到二人面前,冷声道:“昭儿或者白玉堂,你们随便哪个把这个果子吃了。”
      两人定睛一瞧,只见一半个男人拳头大小婴儿模样的果子躺在杨戬的掌心,通身散发柔和的橙光。
      展昭和白玉堂眼中同时闪过一豫,快速分析过所有可能的情况,又同时伸手去抢。短兵交接,白玉堂反手扣住展昭的手腕,道:“猫儿你还有包大人一大家子的麻烦事要处理,哪有白爷爷来得空闲无聊。这果子还是由爷爷吃了。”
      展昭心下盘算杨戬无论如何不会害他,顶多就是中途过程愁人了些,例如沉香的背完三千本书才能出阵……诸如此类……总伤不了性命。思及此,就由得白玉堂囫囵把果子吞下。
      果子入口即化,白玉堂舔舔唇齿,意犹未尽道:“好香甜的果子,舅舅还有没有?白玉堂怕要吃上了瘾头。”
      杨戬敛睑冷笑,对此结果毫不意外,“果子就一个。要也可以,把这个先生下来,就可以吃第二个了。”
      “生——?!”展白二人诧然惊道。
      杨戬拨了拨茶盖,轻描淡写道:“若你二人是真心相爱,十月之后,便可诞下一足月婴儿,承你二人血脉。不过,若你二人任何一方情意稍逊,都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或流产或胎死腹中。到时,莫怪我心狠手辣带昭儿去离世修行。”
      话毕,杨戬一挥袖,白光一闪,展白二人惨白呆滞的身影从林苑中消失。

      杨戬的茶是越喝心越躁,卷袖身后,驾云找昆仑山神把白玉堂数落了一通。
      昆仑山上,恒古不散的云层化出一张张目结舌的大脸,“杨小二,你就不怕你宝贝外甥吃了那果子?”
      “哼,白玉堂若真让昭儿吃了那果,不用等十个月,我立马了解了他的小命,带昭儿修行去!”杨戬寒面怒道。
      云层夸张地抖动出一阵波浪形。
      杨戬静了一会,又淡道:“那果子没毒,不过是太乙师叔新研制出来的胎果半成品,若受孕体心诚便可以孕育出一个新的七魂六魄。他七年前就托我帮他找个实验体测试效果,恰巧给我收袖口的空间里忘记了。”
      昆仑山神为白玉堂惹到了极其护短的杨戬默哀半刻。
      他犹记得百年前,控妹的杨戬是如何把拐骗了他三妹的刘彦昌整治得死去活来,末了还扯着他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激他的忍辱负重感动他的宽宏大量感谢他把不成器的沉香调教成人模人样……
      今日的杨戬控外甥一点都不比当年控妹弱……
      白玉堂……你……安息吧……
      杨戬的宝贝们,不是那么好指染的——

      ==孕鼠==出场==分割线==

      开封府每天的生活通常是从包拯上朝开始的。
      包拯出门上朝的同时,公孙策开始给他的药圃除草整地。
      过了半个时辰,四大护卫摇摇晃晃从各自的卧房爬出来,互相扑一通井水提神顺便洗脸净身。
      辰时一到,后院西厢的房门就会打开,出来的通常是一身齐整的展昭,而顺着门缝往内窥,可在床上找到一只棉被盖得严实的白老鼠,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往后便是展昭练武和指点其他护卫的时间。
      一般巳时左右,包拯下朝回府,白玉堂也从猫窝起来了,在开封府内混了一顿早餐,就开始新的一天贴猫活动。

      这是通常。
      公孙策记得很清楚,五天前展昭开始放假,已经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开封,没有两个月是不回来的。所以公孙策很放心地打算将展昭的卧房充公,拿来晾药。
      谁想他捧着簸箕,用‘人体肚子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优雅的反义词’撞开展昭卧房的房门时,惊讶地发现卧房的主人和长期住客肩并肩坐在床上,两张迷煞东京的俊俏脸蛋犹如涂了层石灰惨白惨白,目光呆滞全然没了习武之人的警觉。
      公孙策把簸箕往地上一搁,从容自然地走近,习惯性地拉起展昭的手腕把起脉。
      手腕被抓,展昭立时清醒过来,道了声:“公孙先生?”
      脉象平稳,无病无毒无伤。
      公孙策把完展昭的脉,又打算去把白玉堂的脉。
      这几乎是惯例了,白玉堂虽不是官门中人,但几乎跟展昭形影不离,没少为官府出力办案。而这两人都是时不时这个带点伤那个惹些病回来的主。所以每次见到两人外出归来,公孙策总要去给两人把脉,查看两人的健康情况。
      谁想这次,他手还没碰到白玉堂,就被两人犹如惊弓之鸟的举动吓得往后一跌,摔疼了一身弱不禁风书生骨。
      “啊!对不起,公孙先生!我们不是有意的,而是玉堂……玉堂他……”展昭连忙扶起公孙策,支支吾吾,说不出下文。
      “公孙先生这样突然抓我们习武之人的脉门可是很危险的,先生不要见怪啊~”白玉堂嘻哈一笑,身子却不着痕迹地退到公孙策触不到的位置。
      “没事,没事。展护卫,你和白少侠怎么突然回来了?”
      公孙策信白玉堂的话才有鬼了。不过察言观色展白两人都没有伤病的迹象,他也就随他们去了,现在公孙策担忧的是,原本打算来用来晾药征用的展昭的房间现在看来是空不出来了,他的药……怎么办?
      “呃……我们拉了东西回来取。”
      “晚上要在府里用膳吗?”
      稍作思量,白玉堂和展昭决定道:“……不用了。我们等会就走。”
      “哦。”那就好。公孙策暗喜道:“包大人上八王府了。”潜台词是,你们不用等他回来了。早走早了,他的药草可是经不得晒的。

      正常来说,展昭怎么也会等包拯回府,见一面再离开。可在公孙策征用展昭卧房前,被杨戬一挥袖从常州林苑送到开封府的展白二人有过如下对话。
      “……猫儿,你舅舅该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叹气),玉堂……因为我哥曾经说错过话……所以舅舅……最恨的就是开玩笑。”
      “但是爷爷是男人啊!要爷爷……S……S……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啊!”
      “(叹)…舅舅说能的话,那就肯定能的了。”
      “……”一个信了九成,彻底石化。
      “……”一个想到身边人大着肚子上窜下跳的样子,惨白了脸。
      所以展白二人没有了寒暄的心情,匆匆跟碰到的开封熟人虚应了几声,又策马上路。

      上哪?
      白玉堂不知道,他脑中只是一片混乱,两腿一夹,由着马儿随意乱跑没个方向。
      展昭追在他后面,紧张地护着。白玉堂太傲,展昭不怕他一时想不开,就怕他想不通祸及无辜,就是不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是罪过。
      跑到天黑,白玉堂也跑累了,跑饿了。就算他自己不困不累,也不想展昭饿着累着陪他瞎发泄。
      白五爷马鞭一挥,毫无疑问选了小镇上最大的客栈打尖。
      菜上的是白玉堂喜欢的新法鹌子羹、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假河钝和白渫齑,酒上的是他最常喝的女儿红。
      琥珀色的液体细细拉成一线从狭小的壶口斟入杯中,白玉堂饮酒前习惯性地嗅了嗅酒香。谁想一贯能轻易诱惑他腹中酒虫的浓郁酒香竟勾起的是一阵微弱的恶心。
      展昭见白玉堂皱了皱眉,不由轻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玉堂啜了口酒,试图把莫名泛起的恶心压下。好嘛,一口黄汤入口,恶心没压下,反倒更加汹涌地滚滚冲上喉舌。
      “唔——”白玉堂终是一个难忍,捂着口,匆忙扯了客房内供客人洗漱用的铜盆,痛苦地干呕起来。
      “玉堂?!你怎么了?没事吧?”展昭一边帮白玉堂顺背,一边焦心地问。
      “没……没事……”白玉堂奄奄一息地回答展昭,说不了几个字,又抱着铜盆呕吐。
      白玉堂干呕了好一阵,呕得他头昏脑胀,火烧火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胆汁胃液都呕了出来。就是当年他只身挑了黑风寨,或是连续三天三夜追杀哭笑双怪也没这么难受到想死过。
      温热的湿毛巾适时的抹拭过白玉堂的脸面,除了展昭,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了解他的需要。睁开吐到昏花的双眼,果见一向温润沉静的面容挂着忧心忡忡,白玉堂虚弱地反握住展昭给他擦面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别担心,我没事……就是突然泛恶心,吐一吐……吐一吐就好了……”
      “玉堂……”展昭欲言又止。
      “唔?”
      “玉堂……你……不是害喜了吧……?”
      白玉堂弱弱地扯开想给亲亲爱人已作安慰的潇洒倜傥笑瞬间僵硬在脸上,整个人再次石化。脑中不断响亮地回荡着展昭很轻很轻很轻但却比五雷轰顶更爆炸的话音。

      你不是害喜了吧……
      不是害喜了吧……
      不是害喜了吧……
      害喜了吧……
      害喜了吧……
      害喜了吧……

      最后所有的声音凝结成两字,在白玉堂的脑中眼前,缭绕不断,不断缭绕……
      一个是『害』字,一个是『喜』字。

      陷空岛五义之一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红颜知己数不清身经百战就是清纯坚定如南侠御猫展昭也给他拿下压倒的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白爷爷竟然——害——喜——啦——

      “是我连累你了。”眼见白玉堂面如死灰,展昭即内疚,又心痛。
      “猫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莫不是又想丢下爷爷不成?”白玉堂心下一惊,瞬间解开石化状态,连忙紧紧抓住展昭的手臂。
      上次展昭说完同样的话的次日就没了人影,惹得他一阵好找,终在近卫军兵营把他给逮到。一顿好逼,才让他明了自己对他的情意不是单纯的知己兄弟,他白玉堂想要展昭更多更深,想要他一辈子,在他身边,有他,只有他。
      “你想到哪里去了?”展昭白了瞎紧张的白玉堂一眼,闷闷说道:“我是说,那果子还是应该我来吃。毕竟出难题的是我舅舅,应该由我来承担才是。寻常妇人都要月余才会出现害喜反应,而玉堂这才刚吃下果子……现下就反应如此强烈,往后更该如何?这般苦头,照理该由我来受才是。”
      “傻猫!”白玉堂心疼地把展昭往怀里一带,埋首在他温润的颈窝蹭啊蹭,“这苦头你该受,我就不该受?要不是我白玉堂招惹你这猫儿,以你木呐的性子,怕是永远不会让情爱缠了自个身,更不会带一个男人回去惹你舅舅生气。”
      展昭想要否认,却开不了口。没有白玉堂,怕他真是清淡一生,不会激烈地去爱一个人,特别当那人跟自己同样七尺藏昂时。张臂回抱住白玉堂的腰身,只轻轻说了句:“只是苦了你了,玉堂……”
      “觉得爷爷苦,就多安慰安慰爷爷……”白玉堂轻咬住唇下鼓动的脉搏,沿着滚动声呻吟的颈项,一路吸吮啃啄,捕获住那两瓣微微张合的无限诱惑。
      “猫儿……”
      “唔……?”
      “我想要你……”白五爷低哑了声,模糊不清的字句从撕咬纠缠的唇瓣间漏出。
      展大人泛起朦胧的眼眸瞬间清明,在两人间推开道空隙,正色道:“不行!”
      玉黄的肤色熏染开情欲的红晕,从颈窝开始上沿的痕迹连绵细密,水润透红的唇瓣嚣张地昭示适才遭逢了是如何的爱怜。
      白玉堂见着更心痒难耐,手脚愈加放肆地在展昭身上点火。“猫儿,我们已经三天没有欢爱了,难道你不想?”
      展昭也是年轻气盛的健康男子,心中无爱尚可保持清心寡欲,可在品尝过鱼水之欢后,再跟心中挚爱肌肤相亲要他不情动实属强人所难。
      展昭实话实说:“想。”
      白玉堂大喜,“那我们……”
      展昭义正严词拒绝道:“但不行!”
      “为什么?”
      “你的身体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妄行云雨万一影响到孩子怎么办?”
      “……\\\\”
      展昭安抚性地亲了亲白玉堂的额头,“忍忍好吗,玉堂?你刚才什么都没吃,我去给你换一桌新鲜的热食。哦,对了,你对酒反感,以后我们要戒酒。”
      “好!好!好——”白玉堂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好。
      他白玉堂就不信了!不就是怀胎十月吗?!还能难倒他白爷爷了?!等十个月后,看他白爷爷如何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花魁猫==出场==分隔线==

      展昭有两个月的假期。依照展白原先的计划,是先往常州林苑拜见展昭的舅舅——二郎真君杨戬,获得他的认可后,再去华山拜见展昭的父母。
      依白玉堂的狂傲,爱上了是他一人的事,相爱了就是两人的事,就是亲近如奶他活命的奶娘或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结义兄弟也无法更改他的意愿分毫。
      锦毛鼠白玉堂,先是白玉堂,再是锦毛鼠。
      而展昭和白玉堂不同,展昭从来都只是展昭。南侠也好,御猫也好,都是旁人加诸于他的称号,是旁人眼中的他,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展昭,是杨戬的外甥。
      司法天神二郎真君,有杨戬做舅舅是展昭的幸,也是展昭的不幸。有杨戬在,展昭做事总多了一分依凭,总少了一分任性。
      入世为官,展昭依凭的是杨戬的耐心。
      执手玉堂,展昭顾忌的是杨戬的冷绝。
      展昭清楚记得当年为了调教哥哥沉香成材,舅舅的两尖三刃刀可是一招把东海四姨母挑了个魂飞魄散,(虽然后来也是舅舅把她偷偷复活的)。
      若是舅舅要收了玉堂的魂魄,展昭豁出这条命就是学哥哥沉香也要把他从地府拉回来,再到舅舅面前自罚请罪。
      展白两人已经做好了全面抗战的准备,无论杨戬出什么难题也要携手闯过去。
      过了杨戬这关,展白两人就没什么顾及。
      展昭的父母自从百年前给杨戬惹了大麻烦,让杨戬大手笔地为了给他们擦屁股设计改了天庭的天条,两人就乖了。杨戬说一就是一,二加二也能成三;杨戬说不好就不好,沉香自小定亲的女娃再活泼可爱也是东海三太子的媳妇;杨戬说沉香性格不适合为仙官,就欢快地让沉香辞退了卷帘大将军一职,做了个四方游走的小小督雨使。
      所以,一般来说,展白二人的事,杨戬认可了,杨莲夫妇也就认可了。杨戬不认可,杨莲再心软,再心疼展昭,也不会和他父亲同意。
      现在问题是要通过杨戬的考验可不是短短两个月可以解决的,而是最少十个月。
      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可能生离死别的生死难关,而是……以他们对彼此坚定的爱意最关键的是以一具男子的阳刚之体……呃……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所以,展白二人剩下的行程被全盘打乱。
      华山杨莲父母处也不急着去先了。
      展白二人干脆用这两个月的假期游山玩水,扶弱济贫,逍遥享受两人互明心意后的第一次独处。
      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是甜蜜的是幸福的是欢乐的是享受的是愉悦身心的。
      本该,是如此的。
      可是!
      任何故事进行到了『可是』总要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折。
      但介于我在写雷文,所以展白二人绝对不会遇到任何意想不到的转折。
      他们遇到的转折是肯定的是必然的是绝对的——!
      所以白五爷的蜜月旅行是绝对不会让他过得称心如意的!

      白玉堂恼怒地吼道:“废话!让你整天搂着美食睡觉,碰得到吃不到你不难受啊!”
      但白五爷最恼的不是吃不到猫。
      为了他们的未来,他就忍了这十个月又如何?反正追猫的时候也没少忍。
      白五爷最恼的也不是嗅到酒味就反胃恶心,不断提醒他:你害喜鸟你害喜鸟你害喜鸟你害喜鸟……
      十个月,挺过十个月就好了。某只害喜严重的老鼠不断安慰自己。
      白五爷最恼的是,早知道某只猫就是有惹人止不住亲近的气质和魅力,他白爷爷下手也果断狠辣得很,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漏网之鱼恬不知耻地贴上来还无法赶走啊啊啊——!

      ——五爷啊,人家用的是跟您以前一样的招数啊……

      “敏姑娘小心。”
      蓝衣的青年,芝兰俊秀,只那长臂一揽稳稳扶起的小小举动透着的就是无限温柔的平和。
      “谢谢展大人。”
      被不知名某物绊住脚差点摔倒的姑娘羞红了一张芙蓉俏脸,柔弱无骨地倒在展昭的臂膀中。
      好一个水做的女子。
      白玉堂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翩翩佳公子,换做是他也会上前扶一把。
      可是——!
      她今天已经摔倒第15次了!而且每次都摔在猫儿的身边让猫儿救她!

      白玉堂脸越来越臭,终于,在那姑娘第25次摔倒的时候,爆发了。
      “猫儿,你就自个带敏姑娘和太子回开封见包大人吧。爷爷不耐你们官府的龌龊事,到别处玩去了~”白玉堂拍拍亮白衣衫上若有若无的尘土,皮笑肉不笑。
      “玉堂——!”展昭好笑地拽住某只吃飞醋的白老鼠的袖口。
      白老鼠黑亮的凤眼滴溜一转,挑出一个惑人的微笑,比女儿家更为艳丽的脸庞乎得贴近展昭,一手勾起他形状姣好的下颚。
      只听周遭一阵整齐倒抽的吸气声,众目睽睽下,一只老鼠愣是把一只猫强吻了……唔……还是让目睹者面红耳躁憋气到以为窒息的……舌吻……
      好不容易分开的唇瓣拉开一道淫靡的透明液体,白玉堂竖起拇指在展昭的唇边轻轻斯磨,意犹未尽地添了添嘴唇,挑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周遭一圈,冷冽地眼刀扫得一众免费看了出艳戏的观众心惊胆战地缩了缩脖子。白玉堂在展昭耳边不轻不重地呼了口气,正正好好撩拨得那猫玉黄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向清明沉静的猫眸蒙上浅浅的情欲。他以只有两人能闻的音量耳语道:“你们先走,藏头露尾的蟑螂我帮你扫了。猫儿,记住了,这笔帐八个月以后爷爷可是要一起讨回来……”
      展昭弯起了嘴角,轻应了声,并道:“小心些,我在开封等你。”
      这一笑,不若以往的春风拂面般温柔和煦,反倒似春花灿烂带着浓郁的春息灌入人心,鼻子一热,已经有意志脆弱的颜面泪奔而去鸟~
      而他们幸运地没听见展昭往昔温和缓悦的嗓音夹着些嘶哑低沉,说不出的性感。

      白玉堂刷地展开他具有个人特色的紫檀雕漆扇,瞥见那被换做‘敏姑娘’的女孩紧了紧怀中的襁褓,银牙咬住下唇,杏眸荡起了水气,似乎一颤就哗哗落下。于是本就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白玉堂笑得更是得意地走了。
      哼~他早该用此招宣告这猫的所有权,省得哪路的牛鬼蛇神都敢来打他的猫儿的主意。

      ——可是啊,五爷啊,你不觉得你这一走就便宜了其他人了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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