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的故事》世上只有天涯好

11、11、孤单心事

　　吃完面，赵大米让程云鹏跟他一起回他住的地方。程云鹏来得匆忙，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但还是让赵大米和他一起先去把酒店的房退了。
　　退完房出来，赵大米问程云鹏。
　　“诶，你怎么住这家啊？从这儿拐个弯就到我那儿了。”
　　说着他还笑着用手肘蹭了蹭程云鹏。
　　“还说什么放假了来旅游？我看你分明就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说完咧开大嘴笑盈盈地盯着程云鹏看，就像当场抓住他说谎，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
　　程云鹏觉得赵大米特别欠扁，本来打算不理他。
　　可是被他盯着好一会儿，自己反倒越来越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脸像是被赵大米的眼光忽然灼红了，一路从脸颊红到耳根。
　　程云鹏似乎有些害怕被赵大米发现自己的窘态，只得故意把头往外偏一偏不再用余光瞟他，眼睛看着地上，缓缓地说。
　　“你明信片上写得不明不白的，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突然觉得这样直接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就心虚地抬起头，刚好看到赵大米的一脸坏笑。
　　程云鹏赌气一般又接着补充道：“不过主要还是出来旅游，才不是特意来看你…”
　　赵大米看着程云鹏的样子，大笑了几下。
　　“得了吧还嘴硬！想来看我就直说嘛！”
　　赵大米边盯着程云鹏直笑边把手臂搭上他的肩膀。
　　“看你这么好，特意跑来的份上。小爷决定，原谅你没给我回信这件事啦，哈哈哈哈。”

　　程云鹏一下子被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赵大米硬搂着肩膀，只得被迫把背弯了弯，高低不平有些难受，但也没挣扎，由着他去，只是缩了缩脖子试图放松一下。
　　才用“我就知道”的表情，转过脸对赵大米说：“赵白痴，看来果然对你的智商不能有太多期待。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没给你回信？”
　　赵大米被程云鹏反问，仰着头看程云鹏的表情，发现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又低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程云鹏哭笑不得，白了一眼赵大米，故意作咬牙切齿状。
　　“因为你根本就没给过我你家地址！白痴！”

　　赵大米看着程云鹏，认真想了想，皱着眉头，突然地干笑了几声，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呵呵呵…不好意思…”。

　　赵大米其实完全想不起来，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但他听程云鹏都这么说了，觉得应该先道个歉再说。

　　他抬起头，看了程云鹏一眼。又埋头想了几秒钟，赵大米才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蹦起来。
　　“啊，哈哈，程云鹏你个大骗子，差点给你骗了！”
　　赵大米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程云鹏的脑门儿，大声冲他笑道。
　　“你不知道地址是怎么找来的？程大骗子，小爷一不留神差点给你骗啦！啊哈哈哈。”

　　程云鹏看着赵大米明明自己不对还反咬一口的反应哭笑不得。只得摇摇头，说：“爱信不信，懒得跟你解释，你个白痴！”

　　赵大米看着程云鹏气鼓鼓的样子，也懒得再去计较到底是谁的错了。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立刻上前一步，从程云鹏背后一把抱过他，两手牢牢地扣在他的腰前，然后又把自己的下巴搁在程云鹏的肩膀上，很感动。
　　“不过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程云鹏冷不防地被赵大米的热情姿势吓了一跳，觉得在大街上过于亲密有些尴尬，脸刷地一下又红了。
　　忙有些心虚地往马路左右两边看了看，又伸出手来一边掰开赵大米扣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指，一边小声又着急地说：“快放开！好丢脸的，你快放开！”

　　赵大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脑袋一热突然做了一个挺暧昧的动作。
　　直到感觉到贴着的程云鹏已经羞得浑身发烫起来，才突然反应过来，正犹豫要不要立刻放开。
　　刚偏过脑袋望程云鹏看去，就突然看到了程云鹏羞得通红的耳朵，赵大米突然觉得程云鹏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特别好玩，一股恶作剧心情油然而生。

　　于是赵大米加大的双手的力度往程云鹏小腹压下去，还故意用下巴磨蹭了几下他的肩窝。故意说：“就不放你能怎么样？哈哈哈哈。”
　　程云鹏一直克制着不想闹大，好声好气地劝他，反手掰赵大米根本使不上力，所以被赵大米一直抱着无法分开。

　　赵大米好一阵得意，直到感觉到程云鹏的口气终于从好声好气渐渐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似乎准备回身揍他了，才突然放开，然后往前跑了老远，回过头对程云鹏大笑。
　　“程云鹏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摸个腰都能脸红？哈哈哈哈。。。”

　　程云鹏被赵大米耍了一通，觉得又羞又恼，忙往前追去。跟着赵大米一边打闹着，一边跑进了家里。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终于累了。
　　双双仰面躺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休息了好几分钟，程云鹏才撑着坐直了，开始环视赵大米的屋子。看得出来房子刚刚精装修过，所有的布置都挺讲究的，除了看起来有些不像赵大米的作风。

　　程云鹏扭头看着还躺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的赵大米，说道：“你家挺漂亮的，看不出还有点儿小资情调啊你？”
　　赵大米顺着程云鹏的视线，才意识到他在说房子，忙回他：“怎么可能？是我爸，他二婚本来想拿这个房子当新房的，装好了临时决定又不要了，所以就归小爷我享受了。”
　　程云鹏看着赵大米一反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来，脸上显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来，就好像他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赵大米感觉到程云鹏在看他，却没有开口，气氛一下子冷了下去，觉得有点尴尬，忙补充。
　　“没事儿，你别多想，我爸妈早就不住一起，他们结他们的婚去，我才不在乎呢！”
　　程云鹏应了声：“哦~”，然后接着问他：“那你那次喝酒，是为了什么啊？”

　　赵大米突然坐直了，往程云鹏身边靠过来，说：“我给你寄了几次明信片你都没回，就以为你没收到。”
　　赵大米停下来定了定神，好像是捋平情绪。
　　又接着说：“所以后面几封我都瞎写的，我当时想着反正也没人收到没人看到，就当个释放情绪的树洞好了。还寄到那个地址只是想假装你其实已经收到了。”
　　赵大米解释完把头埋得更低了，像是怕被程云鹏发现自己的情绪似的。
　　才接着说：“那一封，其实我当时写完也发现其实什么都没说清楚，但当时我当时喝醉了难受得很，想着反正没人看，就又不想细写了。没想到你其实收到了，害你担心了吧？”

　　顿了一会儿，突然谁也没说话，只听赵大米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程云鹏，道：“那天是因为我三姑姑给我送东西过来，回去的路上被车撞了，我第二天才知道，晚上我跑去医院想看看她，但被姑父赶了出来。”
　　赵大米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爸妈从我小时候就闹得厉害…离婚后更是都不愿意管我。只有我姑姑…会偶尔来看看我，给我拿生活费…但我姑父不喜欢我，让她别管我，嫌我累赘…也不怪我姑父，其实他们家也挺难的…”

　　程云鹏平静地听赵大米说完，看着赵大米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心里一热，伸过手去，把赵大米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赵大米先是一愣，后又反应了过来，任由程云鹏抱着自己，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忍了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闷闷地扑在程云鹏的肩上，也钻进了程云鹏的心里。
　　程云鹏又将他搂紧了一些，用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赵大米的后背…
　　赵大米哭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挣脱程云鹏的怀抱。坐直了，低头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抬头对程云鹏笑。
　　“程云鹏，谢谢你。”

　　两人兴奋地聊到半夜，才双双躺倒在赵大米的大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程云鹏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赵大米的脸。赵大米的双手握拳，蜷在自己胸前，脑袋微微低着，从程云鹏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赵大米又长又密的睫毛。
　　程云鹏一动不动，盯着赵大米的脸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端详了好几遍。心中忍不住暗叹，除了不够白，要是赵大米是个女孩子，也能算是个标致的小美女了。
　　他盯着赵大米粉粉的嘴唇，竟然有些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于是他动了动胳膊，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手一脚居然一直牢牢地搭在赵大米的身上，把赵大米紧紧地搂在自己的跟前。
　　程云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趁着赵大米还没醒，他只得轻手轻脚的把放在赵大米身上的部分挪开。
　　又怕吵醒赵大米似的，动作很轻很慢，紧张地挪动了好半天，才终于躺平。
　　程云鹏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只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胸口，刚心虚地舒了一口气。
　　“你醒啦？”，赵大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听起来还带着一点懒懒的沙哑：“今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程云鹏听见赵大米的话，摇了摇头。就听赵大米接着说：“就知道你没计划…看在你这么乖，特意来看我的份上，小爷决定，带你出去好好遛遛！”
　　程云鹏听罢立马欺身翻了过来，压着赵大米，居高临下咬牙切齿地问：“遛你个头！你再说一遍？遛谁呢？”
　　两人于是又在床上滚来滚去闹腾了半天，才终于起床。
　　程云鹏坐在床边，支起一条腿开始穿袜子，一边说：“我告诉你啊赵大米，你别有事没事就口头上占我便宜！”
　　赵大米刚提着裤子在地上蹦呢，一听这话就乐了：“诶，程云鹏你，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啊，这话说得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
　　说完赵大米把裤子穿好，又一下扑回床上，爬过来，双手忽地搭在程云鹏的肩膀上，笑着凑近程云鹏的耳边说：“要被占便宜也是我被你占便宜啊，你想想，现在可是你在我的家里，睡我…的床！”。赵大米贱贱地给每个我字都加了重音。
　　程云鹏听着赵大米开玩笑的话，冷不丁就想起刚刚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赵大米的样子来。忽然又心虚起来，只得立刻穿好衣服飞快往洗手间走去了。
　　刷牙的时候，赵大米凑了过来，一边往牙刷上挤牙膏一边说：“诶，刚刚没说完呢，今天一起出去玩，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程云鹏嘴里含着一大口泡沫嘟囔着说可以啊，去哪儿？赵大米笑眯眯地看着他说：“能去就行，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