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的故事》世上只有天涯好

9、9、酸菜鱼

　　9、酸菜鱼（好朋友都有一定的相似~）
　　又是一个训练日结束，程云鹏刚刚换完衣服走向车棚准备骑车回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他回了头，看到是刘淼，于是冲她笑了笑，站在原地，等着她蹬蹬蹬地跑过来。
　　“嗨，程云鹏，你放学都直接回家吗？”刘淼问他。然后指着车棚另一边，示意他等等。
　　程云鹏只得看着她走到不远的地方，推出一辆女式自行车来，推着车走上前来又问他。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反正今天周五，我知道有家酸菜鱼很好吃。”
　　刘淼笑盈盈地向他发出邀请，眼睛弯弯的。程云鹏看着她的脸，突然想起赵大米那次满头大汗狂啃汉堡的样子来，心情突然像是被眼前的这个笑容烤得暖暖的，于是点头答应道。
　　“好啊，叫上张扬一起吧。”

　　刘淼顿了顿，对程云鹏说：“张扬周末回郊县的奶奶家，今天刚下课就走了。”，说完她看着程云鹏。
　　“就咱俩，还吃么？”
　　程云鹏看见刘淼说这话时的眼神里似乎透出点遗憾的神色来，觉得有点不忍心弗她的面子，还是点了点头。
　　“吃吧，我请你！”

　　两人找到那家巷子里的酸菜鱼菜馆，吃得满头大汗。
　　刘淼和张扬不一样，和程云鹏差不多，平时都不算是多话的人，席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说队里面的比赛，即将而来的期末考，也谈谈共同认识的其他人。
　　程云鹏觉得和刘淼在一块儿的心情其实挺好的。反正也不会东想西想什么，就觉得相处自如，挺自在的。

　　吃完饭，程云鹏又在刘淼的提议下陪她绕着环城路骑了一小段才送她回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云鹏想了想，调转车头又转上了另一条路…等骑到爷爷的房子那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了。
　　程云鹏先把车子推进玄关，又走出来看信箱，果然又寄来了。

　　他打开信箱，发现这次不是明信片而是一个信封，程云鹏伸手将它取出来，用力捏了捏，发现里面装的好像也不是普通的纸张，有点硬硬的，倒像是纸板的触感。

　　程云鹏走进房子里，关上了门。坐到沙发上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的口子。
　　里面是一张明信片大小的卡纸——大概是从笔记本的扉页上撕下来的，可能还是手撕的，边缘毛毛的还略有些参差不齐。
　　是赵大米自制的明信片吧，程云鹏笑了笑，邮局可能不让寄，所以才会用信封包起来吧。
　　程云鹏看到赵大米居然还在封面上画了一幅画，上面有一只简笔画的斑点狗，狗的旁边还有一支悬空的小雪糕在往下滴着奶油。
　　想不到赵大米写字跟狗爬似的，画画倒是还不错的样子，至少都能被自己看懂了。
　　程云鹏笑了笑，才把明信片翻转过来打算正式看一看内容。
　　翻过来才发现这次似乎跟以往的言简意赅不一样，这张小小的卡纸上被赵大米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程云鹏觉得有些小小的好奇，连忙一个个字认真看了起来。
　　“学校小卖部的明信片卖完了，可是我今天特别想跟你说话，就自己做了一张。程云鹏，我今天喝酒了，心里面特别难过，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喝白酒。电视里不是说借酒消愁嘛？我现在特别愁不知道跟谁说，喝完酒也愁。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程云鹏，我觉得我自己好没有用啊，真的，你不用安慰我。唉，又突然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纸太小没位置了，算了有时间再跟你说吧。”

　　程云鹏一开始是笑眯眯地看，但看着看着，笑容缓缓消失了，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赵大米写得不清不楚，他根本也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赵大米都这么说了，一定是一件对他来说很严重的事情。
　　程云鹏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淡定，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坚持问一问赵大米家的电话，或者至少让他留个其他的联系方式也好啊。
　　程云鹏想着赵大米，觉得他在明信片上附自己地址的原因也许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吧，以自己对赵大米的了解，多愁善感的可能性远远低于神经粗大的可能性。
　　是不是他忘记了呢？
　　程云鹏心想，是他忘了留地址而不是故意不留的吧？
　　他感到有些心慌，瞬间想起离别的最后一刻来——那个从警车后座探出来的眼泪花花的脑袋。
　　程云鹏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什么揪住一样，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天太晚了反正家里也没其他人，程云鹏决定今晚不回去了。然后走进卧室，换了衣服就躺到床上。他把手臂支在脑袋后面，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去尝试找找赵大米。
　　但应该通过什么方法呢？从哪里开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程云鹏翻过身拿去床头柜上的明信片又看了两遍，发现依然毫无头绪。只得无奈闭上眼睡了。

　　还有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据说高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后学校会给高一年级重新分班，学校里气氛似乎突然肃穆了不少。
　　不过程云鹏倒是完全不担心，每周的球队练习照样一场不落地坚持着。

　　自从那顿酸菜鱼之后，刘淼和程云鹏互动好像突然多了起来。
　　刘淼时不时会主动带点小零食到球队来分给程云鹏，程云鹏过意不去也会到小卖部买杯奶茶什么的还给她。
　　有时课间操后，刘淼也会特意跑来班上和程云鹏说说话。
　　虽然两人之间还是没有那么多话，但程云鹏感觉到，自己和刘淼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程云鹏也不是不知道，已经有同学们偷偷在私下里传校草跟隔壁班的刘淼已经在一起了的事情。
　　但他觉得这些谣言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影响到自己和刘淼的关系，就决定不去管它。
　　清者自清吧，程云鹏想着。

　　回首往事，程云鹏也算是个碎过不少芳心的少女杀手了，从初中时候开始，程云鹏就有意无意地被一些女孩或直接或委婉地告白过。
　　但也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从小到大，他却似乎都从未思考过那些情窦初开或者你侬我侬之外的本质。
　　所以，直到现在的程云鹏，对于男女之情依然是懵懂的。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跟什么样的女孩子共度一生。
　　有的时候，他甚至本能地觉得共度一生这种词语跟他父母的狰狞面目是一致的。
　　爱情有什么用呢？
　　当朋友不就很好了吗？
　　在程云鹏的心中，笑眼弯弯的刘淼和笑眼弯弯的赵大米，其实都是一样的。

　　都是朋友。
　　程云鹏天马行空地瞎想了一阵，自己好像真的被赵大米说中了，朋友会有的。张扬如果也算一个的话，那么现在看来，自己的朋友还不止一个呢。
　　程云鹏想了想觉得更开心了。

　　期末前的几个星期，程云鹏都忙得根本没空到小房子去收信。程云鹏觉得赵大米应该也在辛苦备考，也许写得也不会那么频繁吧。
　　不过好在，期末考很快就结束了，考完最后一科，程云鹏打算到训练室去收拾那些放在存储柜里的东西回家洗洗。
　　刚走进训练馆的门，就看到不远的地方刘淼和张扬背对着自己，也在往里走去。
　　程云鹏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想从背后吓她们一跳。便跟了上去。
　　“…程云鹏啊？”刘淼笑了笑，小声地说。

　　程云鹏听见她们好像在说自己，有些好奇，放慢了脚步，想偷偷听一下她们说些什么。
　　“我不就觉得他长得好看嘛！”刘淼说：“你们说得跟什么豺狼虎豹似的，其实吧，像程云鹏这种家庭不幸的男生最好追了，你只要主动一些，多笑笑，他立马就会觉得你是春天温暖的阳光。”
　　刘淼顿了顿，又说：“看到没？他现在就快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信不信…”

　　程云鹏没有听完，呆在原地，那两人还在继续往前走，根本没发现他。
　　程云鹏突然觉得好累，突然不想到训练馆去了，原地站了一会儿，直接转身走了。
　　程云鹏回家沉默地吃完晚饭，又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脑袋里浮现出刘淼的脸来，笑盈盈的，笑着笑着突然一片模糊，变成一个挑眉冷笑的样子来。
　　两张脸间替闪烁着，一会儿又合为一体，最后变成自己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把程云鹏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刘淼，程云鹏其实没有很生气，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朋友背叛了有些憋屈。
　　朋友？呵。
　　程云鹏念叨着，苦笑了一下。

　　程云鹏翻身起来，魔怔似的，走到书柜前拿出月饼盒子，把这个学期赵大米寄给他的明信片一张张全部都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放回去，盖上盖子，放回书柜里去了。

　　然后他一转身，直接拿上放在椅背上的大衣穿好，下楼取车，往郊区的小房子骑去。
　　张姨只是负责给程云鹏做饭的阿姨，平时并不住家里，吃完晚饭她就回家去了。所以程云鹏深夜出门根本没人知道。
　　现在夜已经深了，路上没什么人，程云鹏一路狠狠地蹬着自行车的脚踏，一路忍不住突如其来地难受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委屈，好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越想越难过，只得狠狠蹬着脚踏赶紧往小房子赶去，好像赵大米会在那里等着他一样。
　　赵大米赵大米赵大米。程云鹏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酸楚，冬天的冷风呼从程云鹏的耳边刮过，刮得脸有些生疼。但他依然没有慢下来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骑到了房子的门口。
　　程云鹏根本没有耐心掏出钥匙开门，他跳下车，把车子扔在路边，径直向门口的邮箱跑去。
　　跑到邮箱前，他忽然慢了下来，缓缓地伸出手，有点紧张似的，一种莫名地近乡情怯的心情油然而生。
　　程云鹏控制着颤抖的情绪缓缓地打开了邮箱门…
　　有一张明信片。
　　程云鹏看了一眼，终于舒了一口气，把它取了出来。

　　程云鹏捏着那张纸片终于觉得安心。他站在门前顿了一会儿，才返回身去，收拾好车子，进了房子。
　　然后他才看到了明信片上的那句话——
　　“程云鹏。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回信呢？赵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