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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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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夫人来了之后,金明珠的日子变得难过了起来,对此杨桃感到有点开心。像金明珠这样会武功的大小姐,本来是很难管教的,就连她母亲都拿她没有办法。
但是丁夫人有办法,当丁夫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走到金明珠面前,金明珠再也不敢动了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尝试了二十多种轻功身法,都被丁夫人堵了下来。敢来教这些武林世家的大小姐,丁夫人当然要会点武功。
丁夫人走到金明珠面前,一把扯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连耳朵都被扯伤流血下来。金明珠痛得差点哭出来。
“戴这样名贵的珍珠,不是一个好女人的样子,你打扮得这样好看,就会引得男人动邪心,归根结底,是你自己放浪形骸不知检点,才会遭到多余的羞辱。”
面对丁夫人,金明珠没有办法反抗,她从小就跟身为华山派弟子的姑姑学武功,自认也是个武林中人了,不过面对真正的武林高手,她这样的武功完全不是对手。
毕竟她又不想做什么武林高手,她也不愿意吃太多的苦,像那些江湖上的女侠一样,为了练武把自己的容貌折磨成残花败柳。她才舍不得自己美丽的脸。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丁夫人竟然会有这样高的武功,有这样的武功,还自愿被丈夫虐待毒打,可以知道丁夫人真正是女德典范。
天不生丁夫人,万古如长夜。
丁夫人教育这样的会武功又有点叛逆的,不太听话的大小姐又自己的一套方法,先是磨平她们的性子,就好像驯服一匹野马一样。
畜生不听话,人要慢慢的教育它,同时也要不怕使用暴力,在丁夫人生活的那个家里,附近的女人都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女儿,丁夫人一般不自己动手,就让她们自己扇自己耳光。
自己扇自己耳光,这样的处罚手段多好,自己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旁边的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有从内心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她才会改正。
“处罚你都是为了你好,否则我为什么不处罚旁边的人。”
“一天不吃饭也不会死的,女人身来就是要吃苦,要学会吃苦,学会忍耐,这是你的美德。”
“别人打你一耳光,你要自己再打自己一耳光,这样柔顺才是女人的本色,男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男人赐予你的,你要学会感恩。”
当然,在杨桃看来,丁夫人其实是个受虐狂,世界上有一种人,会享受被侮辱被伤害,并且感受到非常快乐,这是心理异常的一种,简称有病。
丁夫人令人厌恶的地方在于,她自己有病,她也想强迫世界上所有人跟她一起发病,但是令杨桃难以理解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很多人非常赞同丁夫人的思想,简而言之,她的病友很多。
丁夫人的到来让杨桃又想起了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以前丁夫人也是她的老师,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上女德课,做错了一个动作要一天不许吃饭,还要脱了鞋在碎石子上面跑,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锻炼身体的方法,通过对脚步肌肉的磨练,让人身体反应神经更加灵敏。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就是养成了杨桃长时间不说话的习惯,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不能成为一个哑巴就是最大的错误。
在女德班里,杨桃还认识了个好朋友,她叫小雨,说话很大声,后来因为没有水喝喉咙哑了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经常对杨桃笑,杨桃告诉她饿不要吃野癫茄的果子,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怎么的,去吃了很多浑身抽搐的死在了泥巴地上。
杨桃幸运的是遇到了原随云,所以就算以后原随云不喜欢她了,她也不恨他。
“要是原随云不喜欢你了,你不如跟我好吧。”王怜花这样建议道。
杨桃和他站在湖边看荷花,金府的主人种了很多的花木,有一株紫藤开得特别好,花藤上面绑着红绳套着金玲,风一吹铃铛就响,湖的对面楼里可以看到金明珠那张明媚,现在委屈又愤恨的脸。
“我现在有点可怜金明珠了,我想帮帮她。”
听杨桃这样说,王怜花笑笑没有赞同:“只怕她不会感谢你,你们可是情敌。”
“丁夫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都想做一件事。我还是很讨厌她,但是我还一个朋友,以前她很喜欢笑,现在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土里。我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杨桃又开始练朱砂掌,这次她没有再觉得累,也没有再觉得苦,她的手掌变得越来越红,好像一块烧红的铁,她用手掌拍在太湖石上,石头上留下一个窟窿,一道裂缝出现在石头上面,随着朱砂掌练习到高深的阶段,手掌会变得跟钢铁一样锋利,还要用一种特殊的药材摩擦手掌,再用手掌在朱砂中拍打成千上万次,最开始的时候手掌会破皮流血,手痛得跟断掉一样,最后手习惯了这样的磨练,手掌会变得跟刀剑一样,专破各种内家护体功法,一掌下去轻易就能断人性命。
现在杨桃的手就已经全部变红,但是她还是继续在用朱砂拍打手掌,再用药材侵泡,就算教她这门武功的原随云恐怕都没有她这样的精通,很少有人能为了练这种要吃很大苦头的武功,同时还要有天分,要有人指导,杨小桃虽然在很多时候不靠谱,但是在教武功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普通人很难得到这样高深的武学,一般都是高门大派的独门秘籍,其次这样的武功必须有人指导,没有人指导只有把人练残废,不知道在练朱砂掌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药材侵泡手掌,也是死路一条。
杨桃不停的用朱砂拍打自己的手掌,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道疲倦,哪怕手掌又被磨出血了也不在乎。
王怜花悄悄的在旁边看着,她练的这一门在他看来一点也不美妙的粗浅功夫,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想起了华山上的那个女人,那个把一只手伸到油锅里面的女人,现在这里有一个同样的人,她把自己的手,她把自己整个人都伸到了油锅里面,好像整个人都在燃烧一样,用怨恨做燃料,要烧尽一切。
这样并不美妙的粗浅功夫恐怕也要让她练出绝世高手来,王怜花突然觉得这样不美妙的武功,如果要让她来用的话,那也是美妙绝伦了,她就好像一块璞玉一样,散发着天才的光芒。
他可真是越看她越觉得喜欢,这样美妙的女人要是成为自己女人,那是多美妙的事情,当她用那种卑微又爱慕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想把她衣服脱光,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
同时他有点看不顺眼原随云来了,在最开始的是,王怜花是欣赏原随云的,一个瞎子,是多么的身残志坚,你看他眼睛虽然瞎了,动起手来可一点不瞎,武功深不可测,哪怕杀人的时候手上也不沾一点血,杀完人还悠闲的给你倒一杯茶,水一点都不溅出来,别人都说他温文尔雅,醇醇君子,闲静如兰。
原随云这样温柔的笑着,就引得无数女人跟飞蛾扑火一样疯狂,王怜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金明珠疯狂倒贴,人家不拒绝也不接受,这样的戏码真是太精彩了。
跟着原随云的还有一个杨小姐,大家估计着是侍妾,可是又不是,原随云对她也若即若离的,连她生病了也不怎么去看她,反而每天陪着金明珠。
可是王怜花隐约知道,原随云其实是有点在乎这个杨小姐的,否则他打听金明珠家里收藏的疗伤圣药做什么。
杨桃每天除里练武之外,还做了另外一件准备,她买了一把剑,一把普通的开刃的剑,赤手空拳总比不上身带武器来得有威胁,姬野也是带着十二把刀去救吕归尘的,她当然不是去救金明珠,她是去劝丁夫人。给她讲一讲人生道理。
金明珠是金老夫人最宝贝的孙女,全家人的小公主,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唯一一次受的挫折是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遇到了原随云,他站在银光粼粼的湖岸上,笑容好像这湖光山色一样温柔得令人心碎,但是他的身边有另外一个女人。
不过金明珠并不在意,像原随云这样的公子身边怎么会没有各种各样的女人,从小到大她遇到过许多次这种情况,最后大家都选择了鲜艳活泼的她。
最近一次的挫折就是母亲不喜欢她这样缠着原公子,还请了一个严厉的丁夫人来教她规矩,她打也打不过,反而受到了很多折磨,幸好每次她受了这些折磨原公子都会心痛她。
“随云,谢谢你来看我,我感觉好多了。”
金明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拥抱着原随云的手臂,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说道。她突然觉得受点伤也好,要是他能每天这样温柔的关心她,受再多的伤她也觉得甜蜜,他这样每天陪着她,再苦也是甜的。
“要不我还是去跟金夫人告辞吧,我在这里害得你受这样的教训。”原随云温柔的安慰她道,要是再加上一点亲昵的动作恐怕更真实,只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顿了一下。
金明珠急忙抱紧了他的手臂,泪水盈湿了眼睫:“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孔雀东南飞的焦兰芝,梁与祝的祝英台,要被迫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不知道为什么,金夫人一点都不欢迎原随云,虽然原随云出身武林中有名的无争山庄,金夫人还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女儿。
何况自从原随云来了之后,金陵城中格局越发混乱,虽然无争山庄已经多年不出江湖,影响力却依然在,又正好是那个东西该出来的时候,金夫人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只是金明珠现在满脑子的谈情说爱,她又会武功,金夫人根本管不了她。每天都和那个原随云黏在一起。
杨桃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原随云,她想跟他说她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她想跟他说她和丁夫人以前的事情,她想告诉他她很讨厌丁夫人,可是他的身边永远有一个金明珠。她有点怕见到他了,怕看到他和金明珠在一起很开心的样子,没有她也很开心。
明明他们以前也那么开心过,想起金明珠不久之前来找过她,跟她说她是真的喜欢原随云,希望杨桃能祝福她们。杨桃突然有点想喝酒。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不如意的人暂时忘记那些不如意,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大坛子劣质的果酒,里面飘着绿色的酒渣,喝在嘴里有点酸,跟原随云在一起后杨桃很少再喝这种酒了。主要是没有钱,有钱她就上最好的千香楼去喝最好的酒。而不是伤心了还要躲在一条小破船上喝劣质的酒。
果然,人最怕的不是伤心失恋,而是没有钱。
幸好,她还有一个朋友记得她,王怜花不知道怎么在芦苇深处找到了她,其实他一直偷偷跟在杨桃后面,看着她一个人喝闷酒,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
“你怎么喝这样的酒。”
看到王怜花带来的好酒,杨桃眼睛都发亮了,这酒一闻起来就有一种桃花的香味,喝起来更是舒服,温润醇厚浑身暖洋洋的。
“我以为你会偷偷跑出去躲在哪里哭,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酒鬼。”
杨桃喝得醉眼朦胧,大脑发昏,一睁眼王怜花的脸都变了,那张本来普通的脸突然焕发了某种神采,配上他那双邪魅桃花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令人心动神摇。
对于王怜花突然卸去易容,杨桃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再怎么还是她的朋友嘛,朋友有一点小改变她也要学会接受。
“刚开始我是躲着偷偷哭,然后想不开跳水里去了,现在是魂魄归来在这里陪你喝酒
。”
杨桃他们小船飘荡在芦苇深处,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芦苇开着白色的花,晚上墨蓝色的天空闪着一条灿烂的星河。其实白天有很多渔夫来这里打渔,他们随意的在船上撒尿,所以河里面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尿液,杨桃跳进去就得溺死在这些人的尿液里面。
王怜花只是看着她笑,他的眼眸笑起来像星辰,像桃花醉在酒底,他手一捞,把躺在船底的杨桃抱了起来。
“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喝。”
船行走在水面上,飘荡到了河中心,远处眺望金陵城渺小得好像一块棋盘,两个人喝到深夜,杨桃趴在船弦上吐了,王怜花递给她一张帕子擦嘴。
“我要睡一会,睡醒了继续。”杨桃抱着衣服躺在船舱里面闭眼睡觉,耳中听到了笛子的声音,好像是王怜花在吹笛子,她默默的听着,突然觉得能有一个朋友在难过的时候吹笛子给你听也挺好的,或许他只是无聊想吹笛子而已。
笛子的声音响了一会停下了,杨桃睁开了眼:“怎么不吹了。很好听。”
王怜花把笛子递给了她:“我吹累了,该你吹给我听了,我知道你会。”
杨桃接过笛子擦了擦在嘴边呜呜的吹起来,她确实会吹笛子,都是无聊的时候自己学的,只是她平时都吹给自己听,好不好听她不知道,大概不难听。
只是王怜花很满意,:“太凄怨了,还是不要吹了。”
他伸手揩了开杨桃眼角:“我最听不得这样哀怨的东西,你想哭就哭,不要再用笛声来摧残我了。”
那里没有眼泪,但是他却觉得她好像在哭,眼角一片绯红,好像刚刚哭过一样,娇嫩细腻的小脸托在他的手掌上,表情呆呆的,好像一条小奶狗,他笑了笑,咬了小奶狗的鼻子。
杨桃跪坐着吹笛子,仰头看着王怜花,喝得有点多酒劲还没有过去,看人都是迷糊的,他的脸好像缥缈在云雾里面,秀美清俊得好像神明,杨桃突然觉得她不像自己那个朋友,却有点像原随云。
神明突然咬了她的鼻子一下,把她整个脸捧在手里,不容她躲避的亲n吻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