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十日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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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不需要做什么事的周末，尾崎红叶带着门野有里子去逛街，说是买几套漂亮的衣服。买完东西之后，尾崎红叶看了眼手机，二话不说指着最近在做活动的店道：“有里子，你去参加那个活动，把吃的都按活动价打包过来。”
门野有里子视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好半天才发现是情侣套餐活动，情侣点餐可以便宜大半，她质疑地转头看向自家上司，女人坚定地点点头：“你自己去，考验你演技的时候来了。”
……
笼罩在周末加班阴影中无法自拔的服务员小哥正生无可恋地站在门口摆弄菜单，忽然荷尔蒙激素飙升，他看到一个精致端正的姑娘朝他盈盈一笑，然后泼下一桶凉水让他的荷尔蒙回到冰点。
“两个人，谢谢。”
“要点情侣套餐吗？”服务员用自己仅存的希望试探道：“我们最近在做活动，很超值哦，你们的合影还可以留在情侣墙上。”
女生放下手中的购物袋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一副淡然脱俗的样子：“那么麻烦你了。”
“对了，请晚一点上菜，嗯……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吧。”
当快要开始上菜时，女生忍不住看时间，然后开始打电话，声音小小的。当菜品全部上齐全时，女生的脸色不太好拨通第二通电话，东西一口没动，满冰的水倒是喝了不少。再过二十分钟，女生好像彻底崩溃了，这次看起来电话甚至都没有接通，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依然小小的。服务生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领班的中年女人也发现这个状况，叹了口气就上前给女生说话：“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是如果你男朋友不来，那要按照全价来算。”
女生满脸泪痕抬起头，并未说什么，只是自己拿起筷子吃起来，一口肉都没动，眼泪越流越多，女人见惯这种场面，大概这女孩子是被分手了。
女生哭到打嗝，东西也不吃了，向站在旁边有些担心的领班要了一杯冰水，然后开始喃喃自语：“他最喜欢吃肉了，我都给他留着呢。”
“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女人叹了口气，身后却忽然出现一个青年开口说话，女人吓了一跳。那青年脸上缠着绷带，脸颊甚至还贴着纱布，两只手也缠满了绷带。
“门野君，好久不见。”
门野有里子表情更加不好了，脸也不擦，再一次哭起来：“太宰君，他……嗝，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青年的表情相当严肃：“出事了。”
女生被太宰治严肃的表情吓一跳，对方又接着说了下一句话：“你看窗外。”
门野有里子转头，外面的场景相当一言难尽：中原中也站在街道上，手里捧着一束花，看到她时，表情比她还玄幻。
她打嗝还没停下来：“……嗝？”
目睹了这一切的隔壁桌大叔带头鼓起了掌，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拉到门野有里子面前，门野有里子迅速反应过来，脸上的泪痕也不擦：“你不觉得你差我一句抱歉吗？”
“……抱歉。”
事后餐厅给这对为“情侣”免了单，中原中也在离开餐厅一段距离后糟糕的表情还没恢复：“你不是应该和尾崎小姐在一起吗？”
“我刚刚说的出事就是这个哦？”太宰治插话：“她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门野有里子算了算时间，她和尾崎红叶分开不过一小时：“怎么回事？”
“她和她的恋人私奔被逮到了，那个男人已经被击毙了，首领要我喊你们回去一起看尾崎红叶的下场。”
“……下场。”女生抱紧了怀里的花，是了，下场。手里拎的外带扔到垃圾桶里，眼眶依旧通红：
“那就走吧。”
太宰治走到半路消失不见，两人无暇顾及。此时的地牢里只有尾崎红叶，她身上没有伤，衣服只是破开几处，坐在脏兮兮的地上，面前放着一具男人的尸体，门野有里子把手里的花放在木讷的女人跟前，尾崎红叶像是醒了过来，中原中也问：“你以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工作。”
女生细声细气：“没有惩罚吗？”
“惩罚？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做一辈子笼中鸟，害死自己最爱的人，可是你必须活着。”
中原中也走到另一头盘腿坐下，门野有里子也就这么跟着他去那方坐下，男生忽然凑得很近：“有里子，当初那个人让我带你走，也许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为什么呢？”
“我可以留下，你也可以不走。”
“大概是因为人很贪心，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的。”
三人就这么静默着坐了一夜，第二天尾崎红叶被人领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森鸥外只留下一把刀。
“杀了他。”
“如果你们还想活下去的话。”
中原中也对上门野有里子惊慌失措的眼神，他定了定神捡起刀：“好。”
“你呢？小姑娘。”
——我可以留下，你也可以不走。
门野有里子想起昨天自己所说的话，留下就必须要去杀人，就必须要去做会让人下地狱的事情。
被挂在墙上的那个男人突然笑了一声，女孩此时似乎才闻见那股冲鼻的味道。自己拒绝的下场会是这样，有可能会更惨，如果自己死了，那中也怎么办？她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中原中也没有看她，只是死死捏着那把刀。
“好。”
森鸥外听罢笑起来，笑容灿烂到显得白大褂格外惨白：“那么你们开始吧。”
中原中也的手慢慢抬起来，刀尖有些抖，门野有里子爬起身握住对方的手，眼泪不停地在往下掉，却没有任何表情。自己早已见过折磨人的酷刑了，不是吗？她想着。刀平稳地戳入那人的胸膛，那是刀切入肉里的质感，对方剧烈地挣扎起来，男生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发力，似乎连刀柄也要戳进去。然后刀被费力地拔了出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哀嚎。
两人感觉自己的后颈过分僵硬，手疼得不得了，门野有里子的双手双脚开始发软，对方挣扎得愈发剧烈，她发着抖按住男人，眼泪也掉不下来了，只是不停地在哀求，虽是低声却歇斯底里：“中也，中也，中也快杀了他。”
杀了这个不知名，与我们本毫无关系的人。我们就会成为共犯者，我们这辈子都会拴在一起了。我们谁都无法离开谁了。
男生对准那人，带着发软又狠绝的力量，对方的喉管被割开一道口子，血腥味几近沉重。两人至今还记得刀刃是如何割裂气管的，被割裂的气管好像坏掉的鼓风机一样嘈嘈地漏风。
门野有里子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按下刀刃，血液喷发而出，女孩感觉手上全是炙热的血液，眼前猩红一片，男孩也被溅了满身。刀尖毫无预兆刺进女孩柔软的掌心，可是不疼，又好像全身都在疼。
森鸥外的脸上不知道是悲天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门野有里子摇摇晃晃走上前抱紧中原中也，嘴里不住地说话，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耳边只有对方剧烈呼吸的声音，好像溺水的人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好了，全都结束了。”
男生收紧自己颤抖的手，后怕涌上心头，他不敢松开自己抱着对方的手，怕自己松开手的瞬间再也站不起来。
他知道，这一切绝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回到家之后，中原中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门野有里子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烟盒，头在发昏，可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包扎好的手还在不断发软。
当天晚上女生就开始发烧，温度烧到三十九快四十度，中原中也连夜背着人跑到医院，上门口楼梯时，男生绊到阶梯摔了一跤，两人从上面滚下去。男生护住女孩子的过程中磕破额角，门野有里子躺在地上不想爬起来，鼻头红红的，鼻血流了下来。她慢悠悠伸手一抹，满手都是温热的液体。
女生嘿嘿一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中原中也迅速爬起来用衣袖捂住女生的鼻子，站在不远处的护士见状跑来扶起女孩子：“年纪轻轻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一摸对方额头才发现烫得厉害，而背着女孩的那个男孩表情相当不好，眼眶通红，额头已经开始渗血。
“你们的家长呢？”
女孩一听，笑得不能自已：“我们没有家长。”
护士觉得这孩子已经烧糊涂了，扶着对方缓缓往医院里面走，转头看向那个亦步亦趋跟着的男孩子，对方摇摇头：“我们的家长这几天不在家，但是有给我们留生活费。”
“真是的……你先去处理吧，我带女孩子去看病。”
“不了，这个伤口没关系的，我要跟着她。”
“破伤风怎么办？”
男孩子还是很固执：“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不放心。麻烦你了。”
女孩休息了整一周，中原中也额角上的伤疤因为没有好好处理而留了下来，原本就是靠近发际线的地方，不太看得出痕迹。
尾崎红叶一个月之后才出现，那时候两人都好得差不多了，男生这一个月的任务里又杀过一次人，门野有里子给他写报告，给文书部门整理文书，到现在已经完完全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成天嘻嘻哈哈和太宰治插科打诨。
当尾崎红叶看到自己桌子上放得整整齐齐的属于她管理的资料时，才意识到自己带着的这两个孩子一直在等着自己。
小姑娘把那日她随手买的衣裳袋子放在她面前，手掌心上有一条小小的刀疤：“尾崎小姐，你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十日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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