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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当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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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寻医生是魔王转世吧?
陆安知暗暗扶额,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意志坚定地爬起来,直面迎视站在对面的寻青止。
寻青止也没想到她能来这么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想弯腰去扶她,她就自己站起来了,她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左上角竟然装有监控,长腿一伸,挪了个位置背对着镜头。
她冲寻青止尴尬一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习惯性地挺直腰杆,面带微笑还算淡定,就是脸颊有些红。
她稳住气息后,道:“陆主任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以稍等片刻。”
寻青止稍有迟疑,想了想还是说:“不了,下次吧。”
话说完,他转身刚想走,发现袖口让人扯住了,回头就见到她蹙着双眉,好像很不舍的样子……
“你等一下……”安知面色有些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他目光坦然,她也不好直接跟人家乱解释一通,难道说:其实陆主任是我爹?如果人家根本就没有误会呢?那她这句话是不是就有“拼爹”的嫌疑了?
“陆小姐有事?”他问。
安知一愣,问:“你记得我姓陆?”
“记得。”
毕竟经期反应能够表现的这么突兀的女人也是不多见的,而且也就是前两天的事。
可陆安知不这么想,大概……这位也是自己魅力横扫之下的裙下之臣?
她嘴角弯弯,话锋一转,说:“既然寻医生有事,那就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帮你跟陆主任说一声。”
既然他知道她姓陆,那么他应该不会误会她跟老陆同志之间的关系,况且她的长相颇得老陆同志的真传……
一样的相貌出色。
寻青止道:“有劳了。”
安知还在笑,“不客气。”
老陆同志回来后,安知跟他说起了这件事,他这才想起来地“喔”了一声,说:“把这茬给忘了。”
安知奇怪道:“那个寻医生不是中医吗?找你一个神经外科的主任做什么?”
老陆同志意味深长地轻哼一声,笑着说:“你倒是清楚,怎么知道人家是中医?”
“刚刚聊了一下,又不是什么隐私。”
因为她月经不调就是找他看的。
闻言,他轻声叹息,“青止以前可是神经外科青年医师堆里头的一枝独秀,很出色,一年前才转的中医科。”语气颇有些惋惜之意,“当初我还硬要收他入门,做我的学生来着。”
“为什么要转中医科?”安知对这一点来了兴趣。
“个人隐私,他不说,你爸我也不好多问。”稍微顿了顿,又说:“说起来,他跟你还是校友,就大你三届。”
三届?怎么她以前不知道A大有这号大神般的人物?
“不过他刚上大四那年作为交换生出国了,那一年刚好是你上大学,后来听说就直接留在了美国那边读研读博,两年前回的国。”
安知正点着头,陆母兴致勃勃立马问老宋,“是那个寻青止,寻大夫吗?”老宋点头称是,宋母一拍掌,笑着对安知说:“这位小寻医生感觉不错,以前经常听你爸提起,你考虑考虑。”
安知:“嗯……呵呵。”
陆母:“呵呵什么呵呵?这孩子……”
***
陆安知有一个V字认证的微博,叫“六安瓜片”,平时没事就上去做做法律科普,有时候发发牢骚,写写日常,甚至开开车,于是也吸引了一大片喜欢上车听法的网友。
六安瓜片:今日,一摔而跪。
底下留言保持一致队形为:再日,一跪而舔。
唯有一个在众污力滔天中出淤泥而不染的回复。
幸福的医生:摔倒了?膝盖没事吧?记得搽点药油【爱心】
陆安知进了这人的微博一看,没有任何更博记录,但是经常点赞自己的微博。不过好奇归好奇,知道自己的粉丝当中有这么一个正经纯洁的存在,那是挺欣慰的。
***
这个月10号是A大校庆,安知接到请帖的时候,嘴里忽的就蹦出一声冷笑,坐在她旁边看电视的陆母被她吓得一哆嗦。
A大对她来说,就是个不忍回忆的青春。
校庆那天刚好周末,陆安知一直睡到下午1点钟才起来,下楼的时候,乍然见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寻青止,震惊之余,赶紧踮着脚尖轻声步下楼,往厨房的方向溜去。
陆母正在切水果,她奔过去,内心万分惊恐。
“妈,妈,我在客厅见到了……”
“寻医生。”
“对,他是……”
“来找你的。”
安知一惊,又一愣,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母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样子,说:“今天你学校不是校庆吗?他是你师兄,听说今天他也去,然后我让你爸跟他说一声,让他顺便捎上你。”
“我……”安知噎了一下,继续:“还捎上我?您不会在卖女儿吧?”
陆母凉凉道:“差不多啦……”
“妈,咱要点脸皮可好?”
陆母抬手推她,“赶紧出去,好好招待寻医生,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陆安知:“招待?”
这个词她听着怎么有种自己身陷烟花柳巷的既视感?
陆母催促道:“快点儿。”
“哎……等等。”
校庆不都是大晚上开始的吗?来这么早?
她赶紧提了提松垮的睡衣裤头,低头整理的时候还发现裤头竟然掉线了!!还有一根差不多垂到了膝盖的样子……她将线头卷起来往裤子里头塞,完了以后扯了扯衣摆盖住。
寻青止坐着的位置刚好背对着厨房,她蹑手蹑脚过去,于他侧面站定,一侧首,惊喜道:“咦?寻医生?”
惺惺作态,略显浮夸。
寻青止这会儿见到她,也不惊讶,只淡淡一笑,说:“下午好,陆小姐。”
“下午好。”安知笑着在他对面的沙发缓缓入座,问:“寻医生怎么会过来?”
此番做作,当然是为了不让寻青止误会了,不然他还以为是她自己哭着央求老陆同志将他请来的。
人家倒是态度大方得很,说:“今天校庆,我也过去,陆小姐方便的话就一起吧。”
他这样说,安知倒觉得自己刚刚的一番作为不大气了……
她眨眨眼,“哦……是这样啊?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她习惯性地拨了拨长发,用以缓解尴尬,然后端起面前的陶瓷杯,掀开杯盖,喝了口温热的白开水。没有上妆的面容显得沉静秀丽,杯口掩着半张脸,她的视线透过杯沿上方,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眉形修雅,双目幽沉……就到这里停顿,因为他望过来了,她淡定地撇开视线。
关于如何让自己的“淡定”看似不经意,看起来云淡风轻,看起来随意大方,这一直是她的强项,只可意会。
恰好陆母端着水果出来,坐到安知旁边,笑着客气一句:“青止啊,让你专程跑过来接安安,麻烦你了。”
“师母说笑了,不麻烦。”
陆母对这个寻医生是越看越合眼缘,笑着转眼看向陆安知,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原因是她这一身的睡衣还没换下来……
感受到来自旁座的黑脸压力,安知回望过去,就看这么一眼,立刻明了,她站起来说:“那个,你们慢聊,我上去换身衣服。”说完“蹬蹬蹬”就上楼了。
陆安知换完衣服一开房门,陆母魔性的笑声贯彻整间屋子……
这俩人聊得还挺欢,这么能扯,该不是误以为女儿带着女婿回门了吧?
陆母拉着人家在那儿高谈阔论了半天,期间,安知两次瞥见他垂眼看腕表的动作,她提醒说:“妈,我们的时间要赶不及了。”
陆母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你们俩是要出门的。”
寻青止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依然温和客气,他说:“有时间再来拜访老师和师母。”
陆母一听,立刻欢喜得合不拢嘴,最后把他们两个送出门外的时候,还不忘来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陆安知无处插嘴啊。
车内一时无声,寻青止开车时一脸专注,没找她搭话,也没起什么话头,安知坐在后车座上,也恰好少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就在她以为必然一路沉默的时候,他忽然问:“那几副药你用的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安知被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感觉在回答老师的提问。
“……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
“……”这也要问?
她默了默,说:“感觉精神好多了。”
“平时如果忙的话,可以取当归10克,5、6颗红枣,加适量枸杞,这样泡着当茶喝,既能补血又可通经。”
“……好。”
然后又安静了。
到A大的路程不远,半个小时左右,寻青止将车直接开进车库,熟门熟路的,安知不免惊奇,这车库是她毕业后才建好的,他这路认得这么顺溜,很熟悉嘛。
下了车,陆安知还在想时间这么早,呆会儿该去哪儿晃晃,他就说:“我还有点事,你……”
“我找小伙伴。”
他一顿,点点头。
出了车库,寻青止就直接往目的地的方向去了。
自校门口开始,校道两侧每距离15米就站有一位学生作导向,安知则按着指示,到了某栋大楼内签名报道,领了校章和纪念品,跟着手腕上还绑了一条粉色的缎带,缎带是按年届给的颜色。
这个时间点到校的人不多,她正好图个清静,好好地独自逛一圈。
学校里几乎每个地方都可窥得回忆,最深刻的,应该是大四临近毕业的那段时间,她与顾奇林之间那段不到半年的风花雪月。
其实也没多浪漫,大多时候,只是她追着他在跑,那个时候她觉得,追赶顾奇林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她的感觉到的是满足大于酸楚。
几年不见,昔日风景犹在,只是当年这里发生过太多是非,一笔难以道尽。
***
天色渐沉,人潮也越来越多,安知站在篮球场边上,拿着手机给宁漓发了信息,问她到了没有,信息刚发出去,篮球场外属于宁漓本人轻淡的声音就来了。
“安知。”
她循声望过去,宁漓正朝她晃着手臂,她身后还有一道颀长的身影,也望着这边,朝她微微颔首。
安知笑着双眼一眯,可以啊这俩人,竟然明目张胆。
她一过去就打趣道:“你们可悠着点儿,虽说毕业已久,但要是这会儿在学校留下什么风影传说之类的,那榜样的力道可不容小觑,小心让学校除名。”
宁漓背着手说:“只是师生并肩而走,在学校算稀奇吗?”
“都师生并肩了,你说算不算稀奇?”
徐司临一直在旁保持沉默,但眼底的笑意淡淡,缓缓舒展至微上扬的眼角,令观者赏心悦目,他说:“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干净清冷的嗓音很是悦耳。
陆安知笑着冲他挥挥手。
他走后,宁漓望着她,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她反问:“你觉得我能跟谁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