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桂圆八宝粥 ...
-
两人相拥着睡去也是相拥着醒来。醒来时第一个举动先是发现各自拥抱着，随即松开抱着对方的手，平躺在床上，让中间隔出一段距离。耀杰昨晚的话言犹在耳——请你还是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言尽于此，便是同旧时一样。
“醒了？”他问了一声。
嗯……小艾应着。
“睡得好吗？伤口疼吗？”他问，很平淡的语气，以他的性格他善于控制这一点。
小艾摇摇头。其实说话都会让她感到疼，但还是不用让他知道了吧。
“我……”耀杰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断续的感应涌入他脑海，他忘了之前要说什么，而是觉得头脑中某个神经在一记一记抽动，他紧紧合住双眼，一次深呼吸。
“耀杰？！”她讶异地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粗心，甚至还没有问过他，为何同从前变化好多。
“我，我没事。”耀杰睁开眼来，冲她摇摇手。
“耀杰，你的变化是不是和我舅舅有关，先是纹身，然后是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他对你做过什么？他人呢？”
“我以为你一直都明白的。”耀杰看着小艾，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后知后觉。
可小艾心想那不一样，如果变得太异于常人，将来要怎样生活，她还是希望他最终可以离开，至少是离开危险和磨难，所以她在追问，“明白什么？明白你甘心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
“不是交给任何人……算了，别谈这个问题。铎钧风雷走了，暂时不会回来。”耀杰决心把话题转开，并且要说的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我可能感应到你父母在何处了，你是不是很想见到他们，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啊，他们在哪里……在哪里！”
“杭州，我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全是杭州的碎片。”耀杰坐起身来，“这样，杭州也很近，我们就去一次散散心好不好？”
“你陪我去？”小艾也坐了起来，颇显为难。如果有父母的消息，她一定会赶去，但真的让耀杰陪着吗？如果是齐朝阳肯好心护送自己到这一程，也会乘这个机会赶紧溜掉，避免将来会遇上的麻烦，等等，为什么还要拿他和朝阳比，即使他们是亲兄弟，可皆然不同，天壤相别。
耀杰看着她只是笑，这姑娘有时候反应真慢，要是自己不陪着她，上杭州哪里去找。她要有危险怎么办？她现在的状况受委屈了怎么办？伤口万一严重了怎么办？可这姑娘成天在想什么呀？她是不是满心在以为他的人生不该像现在这样？认为自己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所以该锦衣玉食当一辈子大都市里的公子哥？他越想越好笑，也不想深究其中原由，就是觉得很滑稽。
“好了，洗洗涮涮吃个早饭，我们打包上路！你们学校春游时去过杭州吗？我去过三回了，倍儿熟悉！”他估计用一口京片子说话，逗她乐。
耀杰，她一下抓住他的手，还是那样凉的肌肤，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自己至少应该做到像他一样自然点、轻松点吧！她相信自己天资并不笨，很多事一定学得会，所以她松开手，点点头，“我们去杭州。”
转眼，他们收拾一新，整装待发。耀杰打开门，门口站着正顾自激动的严老爷子，也是刚准备敲门，看见两个年轻人，激动的心情更溢于言表。
“我是来谢……怎么？你们要走？去哪里？”严老爷子一下抓住耀杰的手腕，怎么都不肯松开。耀杰只得把他带进屋子，关上门。
“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呀？！”严老爷子追问，手仗在地上敲得笃笃响，那神态仿佛家长看见自己的孩子要私逃一般。
耀杰敬他年长，没有和他计较，只是说， “我带小艾出去散散心，转一转，短则几天就回来。”
“不，能不走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你们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严老爷子说完，自己也觉得唐突和太过强迫，于是惭愧的低着头，难受的叹气，“我半点没有想伤害你们的意思，全是那两个骗子！真是恶人啊！罪孽！罪孽！”
小艾为了外出与掩饰伤口，带着口罩、墨镜和大大的遮阳帽，看老人家又气又恼急往直掉眼泪，便摘下帽子，蹲下身，递给他一张纸巾。
“啊，啊……伍小姐，我害你成这个样子？你还如此善良的对待我……”老人家把小艾的伤势全都归责于自己。“我真是错了啊，不该看到那个男人对灶母像有反应，便告诉姓钱的那个混蛋，灶母像可能有封印的法力，他们就用它镇着那个男人，把我囚禁起来，看着伍小姐受苦，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我太对不起你了！”
“行了，别说了。”耀杰扶起小艾，他不愿听人多谈及小艾的伤。今早梳洗时他甚至坚持不让她照镜子，“如果你真以良心相待，那么殷响的事烦请你多照顾，我们要出门赶车了。”
“不，不，别走，什么都好说，那个年轻人我一定照顾，可是你们能不能多留一下，我是真心对你们好奇啊，把你们的来历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们了！”严老爷子站起来想要留住他们，但耀杰的眼神流露出排斥。
“好，好……我，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我……”严老爷子自知无力拦他，便忙从提包里摸索出支票簿，签下一张后递给他们，“从今往后你们旅行的经费请都由我来资助吧，求求你们一定要收下，这是我感谢你们救我一命的真诚谢意！无以为表！”
不。耀杰朝外推了一推，手却被严老爷子紧紧握住，“收下吧，年轻人，出门外事难，就算你们来历特别，可毕竟生活在普通人类的世界，万一遇到急事，没有些资金防身，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耀杰看看小艾，他两的家境和经济条件都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凭空出现的严老先生，忽然愿意资助他们，万一小艾的脸难以医治，肯定需要大额的现金去求医问诊。何况严老爷子说的对，出门在外，怎么可以没钱防身。他们需要这张支票，一万元现金，严老爷子出手真是豪气。
“收下吧……”严老爷子素来脾气倔强，态度又强硬，总让人误会他并非善意。如今却老泪纵横，语重心肠，实在看不出来是刻意扮演，倘若真要假装，如今的小艾和耀杰也并不能给予他半点好处，关于未来，他们自己也是一派迷茫。
好吧。耀杰将支票收好。
“早去早回啊。”严老爷子握了握耀杰的手，终于松开，极像是父母为子女送行，依依惜别。
“谢谢你。”小艾对他微微点头示意。
“伍小姐，别，别说了，你的善良让我惭愧。”严老爷子低头擦泪。
三人离开饭店，往各自的方向而去。
耀杰带着小艾去银行取了钱，随即赶到火车站，顺利的买到了即时出发的火车票。
小艾坐在车窗边，看着缓缓行驶出站的窗外风景，忽然觉得内心喜悦，其实她并没有去过杭州呢，从小到大进入的班级，学校老师都怕带孩子离城太远，要负很大的责任，担惊受怕又费钱折腾，所以不爱让孩子们上太远的地方郊游。
杭州，杭州……
小艾都还记得自己的梦，青衣长裙的女子徐行于桥头，频频回首，寻觅挚爱……
爸爸妈妈真的在那个拥有迷幻传说的美好城市中吗？山水如画，好似天堂的花样地方。要去了呢。火车上播放着好听的流行歌曲，小艾看看耀杰，忽然很不好意思。
“怎么了？”耀杰问。
“我一直觉得我不像大城市里生活的人，我懂的事不多，眼界也不开阔，没什么资历，看见外人的表达能力都很差，其实我也挺羡慕我的同学们，担心我将来毕业以后怎么找工作……”小艾轻轻咬咬嘴唇，又看向窗外。
“觉得上海竞争压力太大，生活步速太快，觉得时代的潮流不知道将会把自己带到何处去，希望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吗？”耀杰微笑。
“自由自在不敢说，就是想简单一点吧，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生。”小艾点点头。
“可是就算你期望简单，你身边的人还是会和你去做比较，你要过的好，他们就嫉妒你，过的差，他们就显示自己的优越，明的，暗的，多少都会产生让人厌烦的话语，想逃避，想离开远远的，可那样做就意味着被时代淘汰了。”服务员的推车经过耀杰身边，他买了两罐八宝粥，替小艾打开盖子。
“嗯，你一直都比我聪明，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小艾还没说出口，耀杰立刻堵住她。
“吃东西！少想了！越想越忧郁，长皱纹，变成小老太太！”他恐吓她，她无可奈何笑了。
车厢里不时有乘客对小艾张望，看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好在也只是好奇，并无恶意。如今并不缺乏新鲜的东西，人们只是窥探，却很少执着的关心。
所幸车程并不算长，转眼他们踏上杭州的地面，乘客涌出车站，各奔东西，转眼忘记了在车上见过一个面部受伤的女人。
耀杰一直牵着小艾的手，让她靠近自己，不用去介意外人的眼光，小艾也明白他的用心，始终依偎在他身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看他微笑。
小艾轻轻扯他衣服，“耀杰，能感应到我妈妈和爸爸的方向吗？”
“能，但不是很强，他们应该不在市中心。”耀杰忽然有些惭愧道，“小艾，万一我感应错了，请不要责怪我。”
“当然不会！”小艾虽然失望，但绝对不会责怪耀杰，“那我想先去看看西湖，行吗？”
“当然行啦！我们到西湖边上，我再感应一下！希望有惊喜吧！”他带着她去坐车。
要去看西湖了呢！说不定妈妈和爸爸会真的像传说一样在那里携手相伴，说不定真的有惊喜！小艾好高兴，和耀杰一起往车站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一、桂圆八宝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