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天颜[百味胭脂弄]》冥灵

37、三、凉拌海带结

　　隔天醒来，耀杰先出门洗漱，遇上老张和他说了多住几日的事，老张也不介意，收钱便是，还应允将自己的炉灶给他们合用，只是说最近的菜场，骑车来回也要四十分钟。耀杰等小艾醒了，便带她一起去买菜，上门房找老张，老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屋子里坐着个姑娘，一看就是精明伶俐的面相，约莫二十五岁年纪。耀杰站在窗前，那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他，饶有兴味地朝他笑，“哟，我爹还收下你这样的帅哥客人？！你好呀，我叫小湘！我爹是这里的门房，我是他的三女儿，在风景区里给外地游客当导游！卖卖旅游纪念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上海来的？看你就是大城市里的哦！”
　　这姑娘和老张一样絮叨，并且异常热情，都是平常当导游历练出来的一张利嘴。姑娘伸出手要和耀杰握手，站起身看见耀杰身后还站着一个姑娘，脸上包得严严实实的，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你好，你就叫我耀杰吧。那个，我是来问菜场怎么走，顺便借下自行车，之前我和老张说好了的，他人呢？”耀杰只是冲她微笑，并不与她握手。
　　张小湘也不生气，完全不介意，反而更热情，“啊！！菜场，我画张地图给你！”
　　她拿着纸笔快速画着，忽然又指指小艾问耀杰，“你女朋友啊？”
　　耀杰在身后牵着小艾的手，轻轻握了握，“这是我妹妹。”
　　“哦！妹妹啊！”张小湘冲他笑得更甜，煞是满意这个答案，画完地图塞到他手上。“去买菜就是准备多住几天喽？！太好啦，我这两天也正闲得慌，不如给你当导游，带你们四处逛逛？”
　　耀杰含糊地笑着，并不和她多攀谈。
　　张小湘却滔滔不绝与他说话，“喂，你长得可比明星帅，我都想管你要签名了。你这发型真酷，有发丝是青色的，哪染的？”
　　“呵呵，那个什么，自行车钥匙？”耀杰转开话题。小艾却松开了握着他的手，他便再次牵住她，不让她逃。
　　“哪有啥钥匙，破自行车一台，靠墙边放着，骑上就能走，不过没气了哦！骑着费劲！要不你让你妹妹自己去吧，大男人会买啥菜，她去买菜，你跟这儿我们聊聊？”张小湘转客为主，竟然向小艾下逐客令。小艾皱皱眉头，心想她好一口利嘴，比雯雯都有过之而不及。心里的意图全写在脸上，似乎八辈子没见过帅哥一样，真讨厌。
　　小艾往前走一步，靠近耀杰，可怜巴巴地扯扯他的袖子：“杰哥哥，我不敢走山路，你还是陪陪我吧。”
　　耀杰差点没笑出来，这小丫头竟然懂使心计了！
　　“行，咱们走。那个谁，张小姐，替我谢谢你爸！说我们马上回来！再见！”耀杰一边去推自行车，一边冲小湘大挥手，很喜悦地跟她道别。小湘目送他离开，两眼放光，怦然心动，可不是天上掉下的白马王子嘛，再没见过比他更有型的，无论怎么样都要和他搭讪到底。
　　耀杰带小艾走出校门，让她坐上自行车后座，没气的轮胎又瘪了一些，感觉就像是直接用铁环在滚动。
　　“可能不行吧……”小艾有些怕。
　　“就算只剩铁轮子！你看我怎么把它骑得飞起来！”耀杰信心满满，一下跨上了车。果不其然，这位公子如今气力大增，骑着没气的自行车也跟风驰电辙一样，清早的山路上无人经过，耀杰索性骑得很狂野放肆，小艾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上，带出一阵冷风来，清凉极了。耀杰想着刚才小艾耍心眼故意装可怜的样子，越想越好笑，小艾却在他身后嘟着嘴，心想从小到大怎么老看着姑娘和他搭讪。
　　各有各的心事，去菜场转了一圈买菜归来，心事也散得七七八八，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小学校，张小湘跑开了，又是老张坐在门房里，一个人在研究一盘围棋，小艾让耀杰陪老张下棋，自己去水房洗菜。过了一会儿耀杰来了，小艾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下棋，耀杰摇摇头，原来是张小湘又回来了，在门房里缠着他说话，完全没法下棋，耀杰便索性出来和小艾一起洗菜。

　　耀杰从菜篓里拎出一把黑糊糊的东西，晕得半死，“你什么时候买的海带！你怎么乘我不留神买这个！苍天，你绝对不要妄想让我吃这个东西！这东西是工业塑料！橡胶皮！是鞋带！我从小都不吃！呕……”
　　“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海带补碘的啊，海带煮汤可鲜美了，不过今天我做凉拌海带结，因为很容易！”小艾冲他瞪眼睛。
　　“我不要！”他怒。
　　“不吃就没有别的东西吃！什么都不给吃！”小艾更怒，气鼓鼓的。
　　“哟，兄妹俩吵架啊？！吵什么呐！”张小湘远远跑来，这下可要命，那是典型热情似火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姑娘，看见耀杰跟贴了一块狗皮膏药。小湘看看菜篓里的海带，其实隐约就听到他们在为它吵架，张小湘便故作不明白，笑眯眯地问耀杰，“你们打九溪十八涧出来时没见到那家小饭馆嘛，卖雪菜春卷的，特别特别好吃！”
　　“雪菜春卷？！可能是那天我们出来太晚了，他们已经关了门，我们没注意。”耀杰回想不起来。
　　“雪菜、晒的笋干和肉馅，一边吃着春卷，一边喝着龙井茶，看着漫山翠绿的景色，甭提多美了，现在去正是吃饭赏景的好时辰，怎么样？！跟我去吧？！”张小湘说着，竟然直接就去挽耀杰的手，她触到他的肌肤哟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凉呀，跟冰箱里跑出来似的……”
　　“天生的。”耀杰搪塞她，反正这个社会奇人奇事也多，新闻每天看着，见怪不怪。
　　“真特别嘿，不过你皮肤真好，比我姑娘家的皮肤都好，你看看我！”小湘说着伸出手去非要让耀杰摸一摸，比一比。
　　小艾把水笼头开得好大，水花四处飞溅，小湘和耀杰忙退了几步。小艾这才把水笼头关上，冷冷地，“那杰哥哥，你就跟她去吃春卷吧。我买的菜不想浪费，我自己吃凉拌海带好了。”
　　“你妹妹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走吧。”张小湘干脆就坡下驴，半点不客气。
　　“你真让我去吃春卷呀？”耀杰歪歪头看看小艾。
　　“不吃春卷吃什么，你又不要吃海带。”小艾扭过脸偏不让他看。
　　“那我去吃春卷喽？”耀杰特别讨厌的反复试探。
　　“快去啦，别让好位置给别的游客占掉！”小湘拖着耀杰的手往外带。
　　“哦，哦，那小艾你在这里乖乖的哦！”耀杰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啊？！小艾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他，这个逃兵，这个笨蛋！怎么可以因为不想吃海带就真的跟她走掉！太混蛋了，还说什么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就为了雪菜春卷！就为了春卷！自己做的菜难道就不如春卷嘛！好该死，要是不贪方便做什么凉拌海带结就好了，要是一早就跟妈妈多学点做菜就好了。他怎么可以走嘛！可恶！可恶！可恶！太馋了！简直是个馋鬼！小艾急得双脚跳，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她听见小湘还在路上问耀杰，原来他妹妹叫小艾，借着她的话题继续和他聊天。随即他们便走远了，关上铁门没了身影。
　　唉……小艾真是无语，只得闷闷不乐处理自己的菜，闷闷不乐地去借炉子做饭，又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一份凉拌海带结，一份菜场里买的现成的熏鱼，一份炒青菜，还有老张煮好的米饭盛了一碗。看起来是没诱惑力，像她一样，素素淡淡。她用筷子挑拣着海带结，忽然自己也没兴趣吃。
　　砰一声，门被人推开，他风风火火走进来，在桌上展开泡沫塑料的盒子，装着满满一盒春卷。
　　“来！绝对是烫手的哦！快吃，快吃。”耀杰道。
　　小艾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吃呀，想什么呐！”他拿了筷子挟住一条便往嘴里塞，“真香！”
　　“你干嘛跑回来？不是说边吃边看那里的风景更有情调吗？”小艾悻悻地问。
　　“是有情调呀，我让小湘一个人在那里情调呗。我反正是想好要带回来给你一起尝尝的。”
　　“啊？！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哪里？”
　　“是呀，她是本地人，不会迷路的啦！她倒是想追我来着，可哪有我跑得快，怎么被我扔掉的都看不明白。”耀杰一边吃着春卷，一边顽皮地笑。
　　“难得她这样热情的招待你，你倒忍心扔下她……”小艾说到这里，有点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了，一股酸味。
　　“是不是你这凉拌海带醋放多了？”他有点故意。
　　小艾大怒，用力扒饭不理他。
　　“吃什么白饭呀，吃春卷，热的！可好吃！”他按下她的饭碗。
　　“不要，不吃！”她打定主意。
　　“干嘛呀？！好小气的。”
　　“对啊，你吃口海带，我吃口春卷！否则谈也别谈！还说要多住几天，还说要我煮菜，第一天煮的东西你就不要吃，这么嫌弃，那还不如不要让我煮东西！”小艾满腹怨气。
　　耀杰听得一愣一愣，苍天，这丫头脾气渐长，现在何止会顶嘴，翻脸也跟翻书似的，真不好侍候，“好嘛！一口海带一口春卷，你生什么气哦，真是的……”
　　“那你吃啊！”小艾挟给他，耀杰闭着眼睛，捏住鼻子吞掉一个，嚼都不敢多嚼，活活吞下去，痛苦的挠桌子。
　　“你不要这么夸张！”小艾晕。
　　“是你根本不明白！苍天！这种塑胶怎么会有人喜欢吃！呕呕呕……”耀杰不停挠桌子，可见是痛苦地不行，想不到平常那样的威风，结果折煞在小小海带结上，小艾真是对他没有办法。
　　“好吧，不吃就不吃啦……总之就是嫌我水平不到家嘛，要是我妈妈做的就好了，可我哪有她的手艺……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小艾说着说着心生委屈。
　　耀杰怕她哭，忙抬头看她，冲她摇着食指，“不准哭哦！我半点都不是因为挑剔你做的饭菜而不愿吃，是我真的排斥海带这种东西的存在！换句话说，无论小艾你煮出来的是猪食还是狗食，我都喜欢吃哦！何况你煮的根本不像猪食和狗食嘛！”
　　“啊！你这是恭维我吗？”小艾捏拳捶他，耀杰忙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