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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承影 ...
优灵第一次进藏剑阁,是沾幼弟优宁的光。
贺兰古家,是名满天下的识剑家族。剑有灵气,尤是古剑。相传名剑剑灵可幻化出形,或为清烟或为白雾,若再经过识剑大师的悉心引导,便可随心所欲变化,犹可助剑主如虎添翼,练出剑芒剑影。
古家前后有三百年的识剑传统,和襄南阮家齐名,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这识剑技艺从来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到优灵这一代上,已是一脉香火单传。为着弟弟这个独苗,上头共生了有七个女儿。优灵就是老七。
那一年弟弟优宁十三岁,初窥灵通。优灵十四,和优宁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优宁生来就养得娇惯,性情暴躁颇有些无法无天,偏偏对总是安宁清净的七姐优灵上心,在她面前言听计从,为讨她欢心,能把家里闹翻天。
优灵那年就跟着弟弟进藏剑阁。因着长辈对优宁的百般宠溺,竟无人说什么。
拎着淡青色裙裾走进那雕花刻兽的厚重大门,藏剑阁里大半倒是书。灰暗的巨大房间里,阳光都照射不到,举着香烛看见整整齐齐一柜柜的书本,优灵便伸手去翻,立刻就有呛人的尘灰扑面。
“那些书没什么看头。”优宁挥着空气里的灰尘,一脸兴奋地推着姐姐往里走,“我带你去看剑。”
穿过长长的书柜甬道,走到另一个开阔房间,分着五行摆着许多油漆木匣,木匣是名贵的铁衫木,坚硬干燥且有清香。各式名剑就安静地躺在漆盒中,默默沉睡。
优宁挑名贵的剑讨好她:“看这把,已渐生灵气了,有时晚上会看到白雾飘起,在这附近盘旋一会又散了。”“再看这把,漂亮吧!这可是百年前祖师爷亲手调教的剑灵,听说已成兽形,唉,不过只有合缘的人才能看到。”说着有些遗憾,小小的手指在其上抚摩半晌,又补充道,“自祖师爷以后,这剑灵再未现身过。”
优宁一路往里,开合着剑盒,向她述说过往故事。
优灵看着听着,忍不住就左右四顾:这四周空旷静逸,既藏不住人也听不见别的声音。然而她却觉得这四周的气息迫人,像是有谁一路跟随,甚至把气息都吹拂到她脸上……好象还有一双窥视的眼睛,淡淡地绞在身上,像撒下一张网……
优灵抿抿唇全身冰凉,她抖手去拉弟弟的衣袖:“宁儿,我想回去了。”
优宁正说到封灵,这门技艺他正在学,说正得兴奋就不由失望,闷头把剑原样放好,回头看见她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挲她的头:“怎么了怎么了?”
优灵勾着头摇。
“那就回去吧。”
那日过后,优灵再不提去藏剑阁的事。其实那栋楼宇座落在山庄最深处,一向少有人去,没有人烟又孤僻一隅便显着阴晦沉涩。优灵再看时竟觉得有几分鬼气,心里不由胆寒。
这事过了不几日,优宁忽地病倒了。那病来得突然危急,人正坐椅上喝茶呢,忽然一歪头倒地不醒,手脚抽搐胡话连篇,随后的日子古家请了中原无数名医,却仅能吊住一口气不落。
优灵天天巴在窗台上从外向里看,看床榻里的弟弟日渐消瘦,实在无能为力。这日子又一去十来日,优宁瘦得脱了形,长辈们看他过不了这一关,已在默默商量后事了。
优灵抱膝坐在池塘边,春日绚丽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完全感受不到温暖,阵阵发抖哆嗦——弟弟竟要死了?那个对他人暴躁对她却极和善喜爱的弟弟要死了?竟连爹娘都已认了?她茫然站起四顾,沿着小路走去,走了许久一仰头,竟走到藏剑阁来了。
藏剑阁有八重铁锁,由八位长老分别保存。这些时日优宁大病,关系着古家香火存亡,自然无人再过来。优灵伸手推门,啪嗒一声,伴随门吱呀~~的悠长叫唤,大门洞开。
“咦?”优灵一惊倒退几步,立刻想到是否有人来过?怯怯地上前探头张望,狭长的甬道安静清凉,不见半个人影,她犹疑困惑地带上门向前走,一连八道厚重大门都未落锁。
穿过悠长的书柜,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进藏剑的内屋。里面四个角落点着大型风灯,夜明珠绿光幽幽,让人有不切实际的感觉。她袖着手站在门边顾望,看了几个来回,忽地一声抽气:“呀!”
通风的风窗前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听着她的抽气声缓缓回头,见了她一愣。那人看模样猜不出年纪,像是十七八岁,又像二十五六,面容俊美身姿优雅,长发及腰用白巾束顶,整个人有种幻像般的朦胧。
优灵冲他一笑,偏了偏头竟十分喜欢,微微犹豫一下就向他走去:“你是谁?”她仰起脸问。
“我是承影。”那人也冲她微笑,笑起来的样子可真俊美,“你又是谁?”
“我是古优灵。”
“哦!”承影笑起来时眼眸微弯,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原来你是古家的孩子,你怎么这副打扮?”他双手一撑,轻跃到窗台上坐着,又把优灵提上去,和他并排坐着。
优灵不自觉就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天青色的裙衫,腰间袖口都绣着白色繁复小花,这打扮怎么了?于是抬头疑惑地望他。
承影拿手戳她的脸颊,又覆上去轻轻揉了揉:“真软。”他冲优灵微笑着,揉了一会才收手。
“你怎么进这里面来了?”优灵问道,“你从哪里来?你认识我弟弟吗?”
“你弟弟是谁?”承影挑着问。
“就是……”想起躺在唱上气息奄奄的优宁,不禁一时无语,半晌方道,“就是古优宁啊。”
“不认识。”他竟听得懂这两“灵”的差别?外人从来都被他们两的名字弄糊涂。
“他生了病,很重很重的病……”优灵倾诉着,叹气。
承影恩了一声,忽地恍然大悟:“哦,是他呀!”
“啊?”
“是不是古家那个小孩子?”承影歪头问她,“他好像是折了支剑,招了一身戾气吧,本身调和不了就只能赔条命。”
“啊!这怎么行呢?”优灵倏地落泪,双手扯着承影的袖子,“求求你想个法子救救他吧,求求你……”
承影看她落泪不由微笑起来,那泪珠儿直落,簌簌地滴到衣衫上,不多时就湿了两大团,小姑娘眉舒目清,面容清瘦下巴尖尖,眉睫沾泪的模样真是叫人怜爱。被哀求了一会,承影便抓起她的双手放在手里摩挲:“要救他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优灵得了这话忙仰起小脸,满目央求。
“等他好了,你就得日日到藏剑阁来见我。”
“啊,好好好……只要你肯救他。”
承影又端详她好一会儿,手伸到她头上摸一串的小辫子,指头移下勾勒她光洁的额,那白衣人穿的衣衫非布非纱,摩挲在手上只觉一片滑润恍若无物,而他的手掌却是冰凉干爽,手指修长柔韧得惊人。把玩许久,承影才收手,把她的手掌摊开,食中二指一弹,射出一粒水珠样的药丸来:“这个拿回去,悄悄给他服下,自然就能调和戾气。好了,你回去吧。”
优灵将信将疑,小心翼翼捧着药丸跳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得到一个鼓励微笑,这才长舒一口气往外跑去,临出门时蓦地站住,心里思量了一会回头望去,目所及处一片空寂,哪里还有人来?
那日过后优宁竟真地好转起来,只是额心间多了淡淡一道黑痕,细长一线,像未开启的竖眼。而后休养一月,脾气日益古怪起来,脸上总带点冷笑讥讽,叫人看了心发碜。可反过来对优灵却变本加厉地依恋起来,若是姐姐离得久了一会就会慌张四顾,哭喊呼叫。
优灵记着每日要去藏剑阁,这边又要照顾幼弟,颇有些分身乏术。不过比较起来,她还是愿意偷偷去藏剑阁见那个白衣的男子,总是在门边一看见他的身影,莫名就微笑起来。
“别走。”承影拉住她的手,扣在手心朝她和煦地笑,语气却强硬不可违背。
优灵几乎就想答应,然而一皱眉摇摇头:“不行,等会弟弟又闹着找我了。”
“他找你做什么?”承影无所谓地道,他极爱抚摩优灵的手脸,摸着摸着还会凑上去亲亲。优灵和弟弟在一起,常被优宁挨来挨去,心里虽知道不好,却也抗拒不了。不过承影总是温柔多情的模样,让她不知不觉间就忘记要拒绝。
“这两天宁儿大好了,正赶上六姐出嫁,家里事多,得有个人看着他。”优灵垂下眼眸,低声解释,心里烦的却不是这个。
“那也用不上你去看他吧。”承影似笑非笑,“就在这里陪我。”
优灵抬眸细细看他,忍不住叹出口气。她心里压着件事,正在烦恼呢。能陪承影自然是最好,可是又还能陪伴他多久?她情窦初开于世懵懂,十分依恋白衣的承影,可一想到……不由她不难过。
“怎么了?”温柔的男子问,手搭在她肩上。
优灵摇头,还是冲他一笑。
六姐要嫁去釉州以南的牧虎群岛,这一去天涯海角怕是再无相见之期了。来贺的客人里还来了无数给她提亲的,最看好的就是阮家的三子。看这几日爹娘的意思,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两家联姻自是有无穷的好处,那些也不是她能知道的了。怕优宁知道了要闹,爹娘还没敢透漏风声出来,不过已是把她叫去叮嘱了一番。
可一想到承影,想到他那天真的微笑,优灵的心口处不由隐隐酸疼起来,不自觉就皱起眉来。她本来就有种清宁安雅的气质,这样微微地难过着,更叫人怜爱。承影伸手为她抚眉,一手扶着她肩:“怎么了?这样就不高兴了?那好吧,你且回去,明日再来。”
优灵被那温柔的语气一激,心里更是酸痛难忍,齿咬唇颤,眼眶骨碌下一串泪来。
“怎么了?”承影见了不由更是温柔,歪头去逗她,又细细为她抹泪,吻在她额脚颊边,细细安慰。两人情窦初开,忍不住就亲来蹭去,然而最多也就是到此,彼此心中甜蜜又有些酸涩害臊。
优灵突然推开他的手,捂着脸跳下窗跑了出去,只留下还坐着的白衣少年,迷茫着脸色呆呆看她,半晌微微一叹,脸上浮起古怪神情。明明是密不透风的重楼,却像有风平地而起,在那微微的风里,少年白色的影子渐渐化开……
优宁站在柳树旁,面色还是带着苍白。几个使唤丫头和随身小厮站得远远的,都是被打得怕了不敢挨近。“你去哪里了?”他面色阴沉难看,十多的孩子却狂躁得吓人。
“怎么到这里来了?”优灵跑得近了才发现他,本来不顾身份疯子似的乱跑已经十分丢脸,何况还满面是泪。
“我都知道啦。”优宁蓦地大叫起来,“我都知道了,反正我不许!”
“你知道什么?”优灵抹干净泪,上前拉住他,“走吧,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优宁一矮身要往地上坐,“我不干我不答应,我不干我不答应……”
“做什么呢?”优灵只得蹲在旁边,伸手笼住他的肩,“怎么不顾自己的身份了?还是姐姐的大日子呢,要叫人见了,得说什么难听的话啊?快起来随我回去。”
“不,不不,我不干啊,我不干啊……”
“不干什么呢?”优灵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心思却飘得远了,渐渐回去,好象又坐在承影身边,和他轻声说话。
“我不要你嫁你,你要永远陪着我,要永远……直到死,直到死……”小动物一样的哭泣叫喊的弟弟啊……优灵的心不由就软了,唇拉起微笑:“可是有一天你长大了,就不要姐姐了,那时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优宁抽噎着气表决心。
“走吧,回去吧。”
六姐出嫁了,优灵的亲事也定了。她十四岁,再过一年两年就该出嫁。娘已经在督促她缝嫁衣了,平日里又有优宁板着脸来找她,一陪就是一整日,真是抽不出时候去看承影。
果然承影不高兴,语气冷冷的:“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定的?”
“我……”优灵还穿着夜行的披风,站在门边有些喏喏,“记得。”
“你要是不能每天来就别再来了。”承影脸色转黑,比他温柔的时候还多了分人气。
优灵抬他看他,深深的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优灵迟疑一下,闭上眼又睁开,脚步不停仍向外走去。面前风声飒飒,白衣的少年已站在身前:“为什么?”
优灵闭紧嘴巴,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
优灵胸腔里有什么在重重地撞击,吓得她大惊失色,仓皇地抬头,看见承影无表情的脸才又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出了什么事?”少年忽地温文一笑,扶着她的肩把她推回转去,仍旧坐到窗台上,“告诉我。”
“没事。”
“阮家……”
“啊?你,你怎么知道?”
承影笑道:“猜的。”
“你怎么猜到这个?”
“其实是你弟弟在殿里发脾气,我听到的。”少年微笑着,“真的是阮家给你提亲?”
优灵沉默一会,不情愿地点头,因为和一个男子提到这个,微红了脸。
“带我去吧。”
“啊?”优灵惊讶回头,呆呆看他,“为……为什么?”
“这里我只认得你一个,如果连你都走了,我还留下做什么?”
“可,可是……你能出去这里?”
“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就能出去。”
优灵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明白,然而突降的惊喜让她不能思考,竟大着胆子点头:“我,我愿意。”
“那就好。”承影见她那模样,忍不住抱她一抱亲了一亲。
时过三月的一天,阮家的三少亲自登门拜访,把个优宁气得半死,整日守在七姐院中,连藏剑阁也不去了。听说这次阮家带了几柄上古名剑来,要与古家切磋技艺,一下让优宁找到发泄之所,气冲冲奔去取了几柄名剑,就要和他一决高下。
优灵不出院,也能听到不少消息。男人间的事她没心情过问,不过对阮少爷带的一柄剑剑名起了心思,那剑便叫做承影。
趁夜又去了藏剑阁,才揭下风帽就被承影拉到身侧细细亲吻。少年像是极喜欢她,可有时却带着厌弃的表情,只是那表情都是不经意闪过,让优灵怀疑自己眼花。
“今天听到一件趣事。”优灵笑着道,“原来你的名字和一柄剑竟是相同。”
“哦?”承影悠长地哦了一声,忽地面容有些严厉,随即又转为温和,“哪里听说的事?”
“是那边带来的一柄剑,我也没见过,就只听说了。”
“什么样的剑,你知不知道?”
优灵看他的模样竟有些着急,笑道:“可算见着你急了,你要想知道,我去给你问问。”
次日来的时候,优灵几乎是被扼着脖子问的:“剑呢?见到没有?”
“我没亲见,都是宁儿跟我说的。”优灵几乎就被吓到,“是柄纯黑的身,无鞘无柄,只有一截剑身,听说历经千年不朽,是万剑之王。不过宁儿说,那剑没有灵气,死气沉沉。因为噬血太甚已被封印……”
“带我走。”
“呃?”小姑娘拎着披风,吓住了,“走?去哪里?”
承影微微笑着,俯身吻她面颊:“带我走,愿意吗?”
好象被那微笑迷惑,又被那亲吻弄得心软,优灵叹着气点点头:“好啊,我愿意的。只是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走吧。”承影已拉起她的手,“无论如何你不能丢开我的手,好吗?”
“为什么?”
“因为……”答应用微笑代替,“走吧。”
常走的门忽然变得黑远起来,仿佛平地被辟为山川,脚下就是奔腾的河川,呼喊着要吞噬你……有谁笼住她的肩,冲她微笑:“闭上眼睛,该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凭着几百次的来去,优灵指了一个方向,立刻就被拥着飞去,那飞翔的感觉可真好,飘飘若仙。然而下一处漂浮的地方更是惊险,她站在悬崖边上,面前有浮石几许,只有站上其中一块放可离去。
“别睁眼。”
立刻闭上眼,手却抖瑟起来。
“别怕,你不会出事的。”
耳边的声音如此温柔,让她更不敢下决心,心里默默回想,等了许久才指一方向,而后还是重重的迷宫,她再不敢睁眼,一路凭记忆而去。
终于踏出藏剑阁,踩到实地上。优灵长舒口气回头去看,那白色的人影已不在,四周空寂隐有虫鸣,瑟瑟然有些骇人。她打一冷战裹紧披风往回跑去。
还没到自己院子,忽地平地起火龙,从空中蛇行般蔓延开来。优灵张大了嘴连尖叫都发不出。火龙之内有大红的人影,呼哈大笑的声音似曾耳熟……那一刻她懵然忘事,不知身在何处,眼前又有火光升腾席卷,向她飞来。
猛然间斜插上一个身影把她扑倒:“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了?”火影插着两人呼啸而过。
“怎么回事?”优灵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来自地底深处。
“不知道,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去哪里?”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
那火一直烧了七天七夜,古家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逃出来的只是有数的几个,大多是在出庄的路上被各式飞剑给砍死砍残,这实在是一场梦魇。
偏偏优灵就没事,甚至能逃出来的人都是跟在她身边沾她的光。
“是剑灵啊,一定是剑灵。”被刺瞎双眼的刘长老跪在地上捶地哀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间除了承影,还有剑也能幻化成人形,为害世间?”
“承影?”优灵哑着嗓子问。
“是啊。魔剑承影,这世间最邪恶的噬血剑……好不容易三百年前才集中整个江湖的力量把它封印,可如今这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了。”优灵闭上眼睛,突然站起身朝那黑烟漫漫的庄园跑去。
“你要做什么?”优宁半躺在地上,冲她大叫,“回来,你要去送死吗?”
优灵回头冲他挥挥手,指挥剩余下人:“看住他。”
烟灰呛人,才一进去就目不视物,所碰之处炙可烫蛋。然而才走了几步,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烟尘尽去,露出一张张狂的脸来,少年似乎转眼就成长了,明明是笑眼弯弯还有几分天真的人,忽然就长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气势凌厉如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柄无鞘的宝剑,既危险又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你来了?”承影笑道,“你看,古家总算成了一堆灰。我想了三百年的事,总算得偿心愿。”
“……我恨你。”
承影回头看她笑笑不语,眼里却浮起落寞来。
“我好恨你。”优灵茫茫然说道,踉跄寻一处坐下,脸上糊得满是黑灰,一身衣衫又褴褛如丝,形态可怜。
“以后跟着我吧。”少年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然而说这话时有着隐隐的不安。
“你只是剑灵……我要封印你。”优灵垂头勾脑,看不见面容,手捏成拳能见青筋。
承影强笑道:“你不会,而且你也没那个本事。”
“我要封印你。”优灵蓦地抬头,脸上两线弯曲泪痕,眸光似铁,“我的……爹娘……我的爷爷……我好恨,好恨我自己……我誓要封印你!”
两人一站一坐,风吹尘扬,自然是近不了承影的身,优灵更是一身黑,不细看都看不出脸上轮廓来。承影凝视她半晌,终于走去扶她肩膀:“好吧,先找个地方给你洗洗。日后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可好?唉……优灵可不该是这个样子……”
话未说完就断了,承影已感觉到周围气场聚变,小姑娘仰起小脸,满脸痛苦悲伤泪落如雨:“你怎么能骗我?我其实早知你是剑灵,也愿意带你走,为什么你要杀我全家?”她悲伤得不能自己,心疼欲裂,一时连自己都知道所伤为谁,应该是为躺着的所有族人吧,然而仇恨的话语说出来,声声嘶颤,“明明我都愿意带你走了……”
“你……你怎么会……”承影双手捏着她的肩,面容几变,只要轻一用力,这掌下细瘦的肩胛骨便会碎灭成灰。可那仰着的小脸如此悲戚,他竟舍不得再令她伤心起来……
“我是古家人,虽然不是男儿,可也天分天成,我弟弟习训灵我则习封灵。其实古家历来只认能人,我幼时便被选中,只是没想到……”优灵的手已慢慢绞进他胸腔之中,红衣承影已是痛苦难忍,眉拧成绞索唇白如雪,他强自忍耐,还默默扯出个难看的笑脸。
优灵手过之处皮肉尽裂现出白骨,那是被无形而散发的剑芒所伤。终于……她触到那薄刃宝剑,不顾手伤便提住剑刃向外抽。
“啊~~!!!!!”承影一声低吼,然而手仍未箍力伤她,甚至没推开她。
剑出,红影涣散几分,随即在阳光下渐渐消融。
“你还想说什么吗?”优灵提剑的右手已经是斑斑白骨,然而却奇迹般有力。她提刃站着,脸上漠然带泪。
红衣的人影微微地笑:“三百年前被封印,我就立誓要杀尽古家。可你……原本我是该带你走的啊,可是……”他的笑容又有了天真的颜色,“我呢,本就是不存在的,不在了也就不在了吧。”
“你喜欢我吗?”优灵叹口气,偏头去问。唉,为什么还执迷于此?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红衣已慢慢褪成白色,那需抹一般的人影轻叹一声又微笑一下,终于幻化无形,消失于天地间了。
看了以后有没有觉得不知所云?呵呵......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下这样一个故事,又为什么能够写完,要知道我都没时间更新《四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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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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