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仿若故人归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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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炎蓝十六是个奇怪的大师，雅闲阁也是个奇怪的住所。
这所阁楼从外表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所普通的深山小筑，低墙矮瓦、四方小院、台阶青痕，倒是颇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韵味。
但是……炎蓝十六一打开大门，杨柳就眼角抽抽的看着一只兔子精，手上拿着一把扫帚，正在院子里像模像样的打扫卫生。听见门外的动静，那只兔子精两耳一转，战战兢兢地丢掉扫帚，立刻躲到了小院里一个大水缸背后，用红眼睛偷偷的瞅杨柳等人。
“这是什么啊？”感觉蠢萌蠢萌的。杨柳被那只红眼睛兔子勾的心里痒痒的。
“以前存的口粮。”
那兔子也是个通灵的，听了这话抖得更厉害了。炎蓝十六却根本不理会那只兔子，径直穿过小院，进了屋子里。
“……”X2
黑人问号？
正厅布置成一个略有些简陋的佛堂的样子，堂前醒目的摆放着一个金身如来佛像，佛龛前也就是香炉、木鱼、坐垫之类的物件。此刻，一个看上去刚刚七八岁的小和尚，正在敲着木鱼念一些天书。听见十六等人的声音，他兴奋的转身，跳起来扑进了十六怀里，声音奶声奶气的可萌。
“师父父~要抱抱~举高高~咦，他们是谁呀？”
杨柳忍不住诽腹，这十六大师该不是个花和尚，在深山里养私生子吧……然而这点小心思，在看到那小孩儿的脸的瞬间就消失了。红眼睛兔子算个毛线！看看这只小孩才是真萌物！圆扑扑的小脸蛋，大大圆圆的琥珀色猫儿眼，和他师父一般秃的头顶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身后还有根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
犯规！萌炸！
噫不是……难不成这孩子真是他私生子？这个十六大师，不会是猫妖吧？就是这不动如山的性子，还真是反猫性……
“清沧，不得无礼！”十六并没有理会徒弟的卖萌，一本正经的拍了小和尚的光头一下：“这是你听香姨，这是你听香姨的朋友潘祁小哥，还不给你听香姨他们问好？”
清沧？
清仓？！
这是什么鬼称号？也不知道炎蓝十六本人的称号是什么，明明看着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是怀着什么心思去给自己徒弟取这种门派称号的？好吧……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清仓大甩卖的说法，冷漠。
小和尚揉了揉脑袋，乖乖做了个稽：“听香姨姨好！潘祁小哥哥好！”
十六叹了口气：“我这小徒顽劣，倒是让你见笑了。”
“不顽劣，不顽劣！问题是……”杨柳感觉自己的脸裂了，她强忍住掐一把小孩儿脸蛋的冲动：“问题是……为什么叫潘祁是小哥哥，叫我却是阿姨？我看上去很老吗！很老吗！很老吗！”
反观潘祁，倒是并没在意辈分的问题，此刻他两眼放空，缄默不语，一副三观尽毁的样子。当然了……杨柳毫不怀疑，如果这小和尚是个萝莉，对方会有点儿反应的。
炎蓝十六老神在在，转身就走：“听香，我带你们去二楼厢房。你之前是打算去白龙口找叶逸之吧？我看你现在记忆全无，功力十不存一，定会被那些耗子纠缠不休。不若今天先在贫僧这小住一宿，明日我与你们同去。”
“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哎，小和尚，你师父说的不对，你得叫我小姐姐才对！”怨念怨念怨念。
“噢，听香小姐姐。”小和尚矜持一笑，用指尖戳自己的另一手指尖，这萌炸的表情，杨柳觉得自己都要流鼻血了！
“胡闹，辈分岂能如此乱来？”炎蓝十六皱起眉头：“我们过命的交情,清沧叫你一声姨应该的。倒是你这小友……看上去和清沧年纪相仿，只是清沧化形不久，叫一声小哥还是他占便宜呢！”
被指控和小正太一般大的潘祁：……
被迫升级成老妖怪还有苦说不出的杨柳：我还是个宝宝，真的QAQ
又是一宿不提。
按照炎蓝十六自己的说法，他虽然不惧浩气的小耗子，但是“柳听香”这个名号着实树大招风，偏偏杨柳此刻记忆全无功力大退，身上还中了奇怪的寒毒，如果继续走水路，引来浩气盟的一些老怪物，到底是一个麻烦。
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杨柳、潘祁、炎蓝十六和他的萌炸天的小徒弟，就沿着山路继续西行了——昨天刚放跑几个小耗子，十六并不放心让自家徒弟独自待在雅闲阁，至于留在阁内的小兔妖……反正浩气那群自视甚高的家伙，应该不会宰了它来吃，他颇不负责的想。
这个世界的深山，是妖物的天堂，几乎没有人类的足迹，要是贸然进来一个人，指不准以为这儿是上古的蛮荒时代呢。不过据杨柳观察，这些妖怪大都很……低级……看上去奇形怪状，就像还未进化完全的奇怪东西。和炎蓝十六一样能够完全化成人形的，一个没见过，就连跟小和尚一样半人半兽状态的，都少而又少。
杨柳一开始还感到奇怪，但是十六和清沧小和尚都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这些山野精怪，除非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血统、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奇遇，不然一无实力，二无天赋，三无大教传承，顶了天也就是个无知的山精野怪，蹉跎数十年，消散天地间。
途经一个山坳的时候，他们甚至遇到了一只厉鬼……那厉鬼生前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种地方，它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棵大树下，手脚扭曲，浑身阴气森森，用鬼打墙拦住了他们几人，一抬头就露出一张极度影响食欲的稀巴烂的脸——
谢天谢地，杨柳再怎么觉得十六不是个正经和尚，他到底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师，念念咒，佛光四射的，顿时就把这只厉鬼给超度了。
之后十六还科普了一下见鬼的原理：人死如灯灭，阴阳本两隔，只有一些怨念极深的鬼魂，因为死后无法超生，才会滞留在这个世界上。普通情况下，这些鬼怪都是滞留在阴阳交界的狭缝里，对现实世界没什么影响，只有和尚道士方士利用特殊方法，才能正面这些鬼魂。不过也有例外，例如这个山坳，本身就是个极阴大凶之地，容易见鬼。只是作为一个大和尚，十六从没想过避开这种毫无危险性的地方，这才遇到了这只厉鬼。
也算是……人生体验吧……
杨柳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继续经历人生体验了！
他们沿着这条路一走就是四五天，潘祁都快成为深山急行军小能手了，清沧小和尚也已经达到极限，累得变成一只大猫缩在师父肩膀上。杨柳体力上跟得上，但是也开始学会十六那种文绉绉高冷的zhuangbility——在十六口中，“柳听香”就是个高冷的大恶人标杆，但是在杨柳眼里，十六才是真·高冷·恶人装逼标杆！
第五天下午，四人正在一个山坡顶上小憩，杨柳突然感觉到远方有几股充满危险性的威压升起。她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然后又看向炎蓝十六，果然发现对方也注意到了这股气息。
随着那几股压力的增强，本来万里无云的天气，在那个方位却出现了一大片乌云。透过密叶远远望去，依稀还能看到道道闪电在那片乌云里翻滚。随着闪电的出现，那个方位的几股威压顿时分出了高下——其中有气息盖过其它，一道狂暴如雷霆，另一道浑厚如大海。
看到这颇为魔幻的景色，炎蓝十六反而笑了：“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遇到老朋友了。”
“啊？老朋友？”
炎蓝十六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将肩膀上的大猫送进杨柳怀里：“还请听香照顾小徒一二。”
“当然没问题！”杨柳满心欢喜的把喵嗷叫的小和尚搂进怀里。
炎蓝十六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从虚空中一晃，就拿出了他的八宝禅杖，身上渐渐泛起一层佛光。与此同时，他身上一直压抑着的威压持续外放，在杨柳的感知里，随着炎蓝十六的威压外放，他们所在的整座山都变得厚重起来。
释放出那股力量，炎蓝十六一脚踏向虚空，乘着一朵九重金莲，就往乌云笼罩的方向飞去。这次杨柳看得仔细——或许是功法的问题，十六的动作其实并不慢，但是就是给人一种“每一步都认认真真、颇为耗费时间，偏偏自己就是反应不过来”的错觉。她给潘祁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小心为上，慢慢过来，自己则运起七秀门派新轻功，跟着十六过去了。
说起来，这几天十六倒是为她和潘祁解惑不少。
潘祁能成为急行军小能手，靠的就是巧用大侠轻功和小轻功，虽然十六也指明，要想学会真正的天策府轻功，潘祁至少得找一个天策府的前辈拜师学艺——他虽然略懂一二，但不能越俎代庖。
而曾经被杨柳认为“除了好看屁用没有”的七秀新轻功，也终于显现出它的作用来。
新轻功比起“武功”，更接近于“道”，套路只是基础，实则千变万化，其速度取决于御道人本身的力量和对“道”的理解。就算是九州的修真者，也不是人人都能驾驭得了的。像是炎蓝十六的那朵九重金莲，要是放开了飞，可以日行三千里，遨游天地间。
“柳听香”以前的破虚决也是非常厉害的驭气法门。不过作为一个西贝货……杨柳很没志向的认为，能够按照七秀新轻功套路，飞起来、飞的稳、飞的快，她就很满足了……
乌云所在的区域是一片河滩。杨柳手上抱着小猫儿，跟着十六在虚空中踏波而行，远远就看到最厉害的两个人原来是两个天策，此刻正在缠斗。这俩人，一个身披白蓝色盔甲，骑着一匹大白马，身边水汽翻腾；另一个穿着黑红色战衣，黑马红纹黯金枪，每一击都带着万钧雷霆。
跟着十六降落到地面，杨柳莫名就有种感觉：这两个人的招式……颇有些神似。
除了那两个人，他们周围还各有一群人在对峙，杨柳很轻易就能认出，她和十六身边的，都是恶人。那么对面那些蓝孩纸……用脚想都知道，全是浩气。
他们身边这群人里，为首的一个天策男子，看到杨柳二人降落，露出一个狂喜的笑容迎了上来：“这位是……道北大师？还有听香，你真的回来了！”
“嗯。”十六淡然回答。
杨柳冲对方点点头，笑的颇有些牙疼：每个刚认识的人都觉得我们已经好几十年交情了，这可怎么破？每天都要重申我正在失忆，我的鼻子会不会变长？恶人谷有没有打死西贝魔尊的传统？在线等，挺急的！
十六看了看依然缠斗得如火如荼的两个天策，转头冲那个打招呼的天策问道：“裴云天，这两个人……怎么又打起来了？”
名叫裴云天的军爷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你问我问问谁啊！只要米勒一出我们的地界干点什么，那家伙就跟嗅到那什么的狗一样缠上来……我这两个师叔还真是……干脆——”
“——咳咳，裴裴！”生怕裴云天再说出什么破格的话，他身后另一个天策忍不住用枪尖戳了前者的屁股一下。
“嗷！炀炀，疼！”裴云天几乎从马背上跳了起来，看着对方一脸克制的表情，他诡异的沉默了两秒，然后冲炎蓝十六摊了摊手：“咳，好吧，总之……就是那么回事。”
谈话间，那边的战斗已告一段落：黑马军爷一个战八方，携着可怕的闪电向白马军爷扫去，白马军爷避之不及，被闪电缠身，直被电的毛发倒竖。
“刀锋，想破我的势，你还得再去练两年。”迈克米勒挑起长/枪，嘴角挂着个嘲讽的笑容。
“米勒你个龟儿砸，不就冲着人多！你缩你就有个单打独斗的时候么？叶逸之，炎蓝十六……哟……看把你嘚瑟地，去哪旮旯把柳听香都找回来了？改天俺单独会会你，看你能坚持几个回合！兄弟们，撤了撤了！”
杨柳：……这人谁啊？
一听他讲话，就莫名感觉好出戏啊……
炎蓝十六倒是没有在意刀锋那一番挑衅，径自冲迈克米勒丢了个金色的舍身决：“米勒，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仿若故人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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