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33、幸运

　　在镜华还沉睡未醒的时候，郁珏已经在一个距离栖凤城只有一天路程的镇子里醒了过来，那个镇子虽然比不得栖凤城繁华，但也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凡是栖凤城中有的，这里多半也都有，只是没有那么名声响亮罢了。
　　郁珏的神志渐渐回归之后，还没有睁眼，就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甜腻的香味。困难的睁开眼睛，郁珏愕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提不起一点力气，修炼了几年的内力也完全不见了踪影。大惊之下郁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记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自己被镜华拉着在人群里乱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阻挡了身形，尚不及对前面的镜华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细丝缚住，难以活动。郁珏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一面尝试着想要挣脱，一面想要对镜华示警，只是还没有张口，就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根细针，正正插入气海穴。郁珏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的武功被废掉了，就晕了过去。
　　郁珏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狠意。是谁这样歹毒，半句话不说就将自己辛苦练得的内力废了个干净。明白现在不是为失去的武功难受的时候，郁珏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虽然先前的甜香已经让他隐隐有了预感，但是亲眼见到房间里浮华的摆设，听到门外隐隐传来的迎来送往的喧闹声和淫靡的亲热声，郁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竟然是妓院啊，郁珏浮上一层苦笑。当年郁珏在皇城的时候也从未涉足过烟花之地，可是这里面究竟做的是什么勾当，郁珏可也是清楚的很。脖子上的药玉和镜华给的烟花、戒指都不见了，身上的衣物也不是当晚自己穿的那些。可惜了，镜华当初还费了好大劲重炼药玉呢。
　　郁珏渐渐平静下来，明白对方旨在羞辱自己，而且那么狠绝的废了自己的武功，想必想要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自己身体虚弱，想要逃走绝无可能，郁珏静静的半坐在床上，等待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出现。
　　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这时才听到一声门响，一个男子端了碗药走了进来。郁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一袭青衫，容貌秀丽，但也看得出年纪不轻，行走之间丝毫不见风尘味，眼神清澈平静，怎么也不像是妓院中的人物，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那人见到郁珏已经坐了起来，面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善意的笑了笑，走过去把药碗放到桌上，然后搬了个绣花小墩坐到床边：“这里是绿柳苑，就是小倌馆，我是老板，水墨。”
　　看到郁珏平静的反应，水墨有些讶异，但是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刚来一定不好受……”
　　郁珏抬起一只手，打断水墨的好意劝慰：“既然你是老板，那么我还是同你说清楚的好。我不会做什么小倌的。我不知道被送来的时候，那些人用了什么理由，但是，我是皇上亲封的定远侯，奉了密令出皇城办事，结果却中了歹人的埋伏，流落到这种境地。如果你能够帮我，本候一定会重重谢你的。”郁珏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水墨的眼睛。虽然并不是疾声厉色，水墨就是觉得有些胆寒。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劝慰的话，现在水墨完全说不出来。同郁珏对视半晌，水墨起身将药端给郁珏，简单的说道：“补身子的。”
　　郁珏怀疑的看了那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药汤一眼，摇了摇头。水墨也不勉强，一仰头自己把整碗药喝了下去，喝完淡淡看了郁珏一眼，说到：“你现在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而且，你的身体虚弱的连路都走不了，我要对你做什么还不早就做了。绿柳苑不养闲人，你以后就去后院打打杂吧，不要随便来前院，免得招来什么麻烦。至于要走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攒够了盘缠就自己走吧，卖身钱，就当我送你的。”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留下郁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半晌之后才哭笑不得的想，这个水墨，倒真真是个妙人儿啊。
　　水墨是讲信用的，走后不久就叫人送了卖身契来，还转告给他两句话：攒够盘缠之前一步也不许离开后院；不必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郁珏明白，水墨能够冒险违背那些杀手的意思做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容易了，只怕他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身体还虚弱得很，虽然忧心镜华的安全，但是一来他对水墨还有些感激之心，不能一走了之，二来郁珏对镜华有着莫名的信心，相信他一定可以脱困。分离不过一日，郁珏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总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清苦，郁珏痛苦的发现，自己如果脱离出定远侯这个身份，一定活不下去。他不会生火，不会煮饭，不会劈柴，不会……再加上虚弱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好转，郁珏有些急切。按捺下心中的焦急，郁珏警告自己不要冲动的把自己再次暴露到敌人眼前，静下心来开始跟着后院的工人们学着做工。只一日，郁珏的手就破了皮，起了水泡。好在他先前也是拿惯剑的，手上也带着些茧子，习惯得很快。只是他在那些工人们中间总是觉得不舒服，不是因为他自恃地位高，看不起周围的人，而是和周围的人相比，他的皮肤太白太嫩，衣衫也太干净整洁了，不论是谁走过都免不了多看他两眼。
　　郁珏开始怀念在皇城清闲的日子，一面这样怀念着，一面忏悔着。如果可以逃出去，不必说，自己一定是先回皇城的，南方之行果然还是失败了。自己还是太嫩啊，郁珏时常这样叹息，然后又想到那些杀手身上。似乎把他丢在这里之后，那些人就没有再关心过他，所以他才能够在水墨的帮助下摆脱那些人的恶意安排，水墨也没有受到什么危险。好在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因为水墨给他的工钱是每日一结的，而且极其丰厚，只要再有几日，郁珏就可以离开了。他知道这是水墨的暗中关照，心里更加感激。他还打算着先去栖凤城找镜华，丝毫不知道镜华现在还在重伤昏迷中，不但有生命危险，还有贞操危机。相比而言，虽然郁珏身处的环境比镜华要恶劣得多，但是所遇之人的不同让郁珏比镜华要幸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