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5、好心坏事

　　楚昊铭兄妹俩愣愣地看着镜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潇洒青年变为青涩少年，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眼。那双眼让眼前的绝色少年如同身在鞘中的宝剑，随时有可能给你致命一击。加上菱唇勾出的一抹残酷笑意，让人觉得他便是罂粟，让人明知有毒却不得不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想要亲近；他便是绝代风华的妖孽，不将世人放在眼中，蛊惑人心而不自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能拥有如斯气质？

　　镜华满意的低头，暗笑道：“这张脸配上先生的表情，杀伤力的确不小呵。”悄然敛去眼中唇角的得意，再抬头时，已是一个清冷淡然的如玉少年，哪里还有方才的妖孽模样？那兄妹俩正疑惑间，镜华平静的声音传来:“我不是镜无鸾。我的名字是镜华。镜是从师姓，华是绝代风华的华。”

　　楚夫人定定看着镜华，最终开口道：“好，代我多谢你师傅的心意了。来了一定还没好好看看临州城吧，铭儿婷婷，去带着……”镜华敏锐地看到楚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恐怕也很不愿意管情敌的弟子叫世侄吧。

　　“……镜华，好好玩玩去吧。铭儿，药方给我就好。”镜华在心底补了一句，少不得要叫堡中的大夫好好验看验看。楚昊铭和楚昊婷对着楚夫人行了个礼便带着镜华退出了房间。

　　镜华出了门便要再把面具戴上，楚昊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嗔道：“你这样一幅好皮相，干嘛要遮起来呢？”镜华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居然毫不避嫌，愣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的把面具收好。其实镜华也不想戴这个面具去逛街，他又不像镜无鸾一样可以戴着面具到处乱跑，毫不在乎别人投来的奇异目光。最好自己这张脸能招来镜无鸾的旧识，到时候镜无鸾的隐居生活也就该结束了呵呵。至于那张绝色脸庞会引来多少狂蜂浪蝶，这可不在镜华的考虑范围内，当初镜无鸾的手段，镜华可是全学到手了呢。

　　楚昊铭自打出了房间就一直呆呆地看着镜华，镜华只作未见。倒是楚昊婷有些看不过去，狠狠拍了楚昊铭的肩膀一下。楚昊铭许是有些尴尬，喏喏地说了几句今天天气很好啊之类的话，镜华有一搭没一搭的答了几句，心底暗暗好笑，这楚昊铭，哪里还有刚见面时的风流模样。

　　镜华一行三人男的俊女的俏，走在街上就是众人视线的中心。其中又以镜华为最，毕竟楚昊铭和楚昊婷这两个混世魔王也常常出堡闲逛，众人见的多了，倒是镜华这样的仙人之姿更引人注目。被人这样看着，镜华都有些受不了了，干脆扯着那兄妹俩专走小巷。

　　楚昊铭和楚昊婷出门从来不走小巷的，一时也觉得有趣。就这样七拐八拐的，三人也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只听见楚昊婷一声尖叫：“啊。老鼠！”

　　镜华瞥了她一眼：“不过是只老鼠，南边还有道名菜就是以老鼠为主料呢。”

　　楚昊婷还没来得及说话，巷口处就跑来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大的看来不过六岁，看见衣着光鲜的三人便瑟缩着停住了脚步，一双双黑亮的眼睛渴望地瞅瞅他们又瞅瞅老鼠逃逸的方向，看样子多半是追着老鼠而来的。

　　楚昊铭和楚昊婷想起刚刚镜华的话，一时又是恶心，又是怜惜。楚昊婷拿了几锭碎银子走到领头的孩子面前说道：“你们的父母呢？”

　　孩子并不答话，愣愣看着楚昊婷，待她走得近了，一把抢了银子便跑，其他小孩也跟着逃走了。楚昊婷还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小孩们惊慌的背影。楚昊婷呆了一会便回身道：“咱们怕是走得远了，到了贫民区了。你们身上可还有碎银？咱们去看看吧，那些孩子太可怜了。”

　　楚昊铭取了钱袋交给他妹妹，镜华却没有动。楚昊婷皱拢了秀眉，不解地看着镜华。镜华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暗叹，就算是有心计了些，也算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自己三十一岁的人了，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呢？只是，她还是不知人心险恶啊。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比了个手势要他们跟着自己走。出了巷子便可望见贫民区破烂的房子了，远远的传来喧闹的咒骂声、附和声和哭叫声。镜华又是止不住地叹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啊。

　　他示意楚昊铭兄妹上前看看。楚昊婷猛抽了一口气：几个男人围着刚刚的小孩打骂着，要他把钱交出来。地上的孩子已经满脸鲜血，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松手。周围有不少围观的人，却只是远远的看着，眼神暗淡，神情麻木。楚昊铭冲出去把孩子救下，不愧是武林第一堡出身，那几个男人被打得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镜华在楚昊婷身后说：“看到了吗，你以为是救他，其实是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走吧，你的好心救不了他们。”不待楚昊婷回答便越过了她去为那孩子看诊。

　　楚昊铭坚持将那孩子送回堡中暂养，于是三人又往擎云堡方向走去。楚昊婷自镜华说了那话后便一直沉默不语，镜华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好心。”楚昊婷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其中关键，却仍然无法自禁地苍白了脸。

　　楚昊铭有些黯然地说：“五年前内战的影响还没消除，就又是两年的饥荒。好在当今圣上也算得英明之君，没有造成很大的动荡。平日临州城里，官府是不许乞丐乞讨的，我们也是今日第一次瞧见。”镜华默然，三人间弥漫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半晌后镜华忽然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很久以前就和师傅隐居，五年前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不知最后是怎么个结果？”

　　楚昊铭答道：“圣上登基后，七皇子自尽，其子嗣尽皆被戮。其他各个皇子都被收了兵权，只能在皇城当个闲散王爷，一举一动都被监视。”

　　楚昊婷接口道：“我觉得还是九皇子最惨”，镜华的身子不易察觉地轻轻抖了一下。

　　“狡兔死走狗烹，自己跳崖了不说，还连累了自己的舅舅。他的几个孩子除了最大的，都夭折了。只是虽然明面上是说夭折了，实际上如何还不一定呢。”

　　楚昊铭皱了眉呵斥道：“乱说什么！”

　　镜华恍若未闻地接着问道：“为什么还要留下老大呢？”楚昊铭紧了紧臂中昏迷的孩子，随意地答道：“谁知道呢，那长子因为九皇子的事情没能继承王位，倒也没降罪，只被封了侯，听说还颇得皇上器重呢。”镜华再没答话。

　　注:被封侯的就是镜华的长子，镜华三十一岁了，跳崖时二十六岁，早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