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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失踪案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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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陈小科提供的地址,陈铭和警方连夜赶往利州。
利州是川北地级市,李然在的地方是附属利州的一个县,叫剑阁。
重庆是山城,剑阁就是山县。
这一点陈铭在跨入剑阁县时才深有体会。
因为陈小科打来电话时已经是晚上,陈铭得到李然的消息通知警方,警方派出警力,正式出成都北上去利州时,已经半夜1点了。
开车的是小刘,陈铭后来才知道小刘叫刘钰择。刘钰择是四川西部人,那个地方也是山高谷深,所以对剑阁的山并没什么好奇。
反而是年纪较大的杨钊勤,透过车前灯看前路,啧啧叹气:“难怪这地方穷。”
这话要是让李然听到,肯定会生气。
在车上的时候,陈小科还打来了电话,他嬉笑道:“你们小心一点,那地方路窄,不好走,当心出事呀。”
他说完这话就挂了电话。杨钊勤气得牙痒痒:“嚣张。真是太嚣张了!”
刘钰择安慰他:“陈小科潇洒不了多久,队里这会满成都找他呢。”
陈铭看刘钰择背影,想说一周前他的推论是正确的。刘钰择反驳了他。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他看着外面的夜色,最后什么都没说。
··········
剑阁是李然的老家。
这点陈铭是知道的,但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到达剑阁县城普安时,天还未大亮。车子在山间打了个拐,陈铭就看见这个在山间凹地的小县城。
陈小科说李然在雁子山上的一户废弃房里。
他们找到一个当地人带路,当地人带他们到雁子山。其实这座山就靠着普安县城,山不高,莫说在山地地区,就是扔到华北平原去,这都不算高山。
当地人指着雁子山上的一座塔,样式简单,应该是模仿云南洱海边的大理三塔的模样建的。当地人说:“那座塔在地震震塌了,当时好多人都觉得要不得了。地下压的怪物要跑出来了。结果,嘿,啥事没有。震后没多久,政府就把它修好了。”
虽然都讲四川话,但各地的方言都有所不同。利州地处川北,当地人讲话是出了名的快。
陈铭想起李然,她讲普通话字正腔圆,样子干练,很久没听她讲家乡话了。
当地人继续说:“你们要找的那个房子,应该是以前守山人住的。”
杨钊勤说:“守山?”
“对啊,”当地人兴奋道,“退耕还林啊,不让砍树的。”
“现在没人守了?”杨钊勤说。
“现在大伙都有钱了,谁还去砍树啊,所以山就没人守了。房子除了偶尔有讨口子[1]睡几晚,也没其他人去。”
宽阔的山路能容一辆车行州,路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砖瓦房,当地人遥手一指:“就是那。”
···········
砖瓦房的门是个木门,窗户被钉死。陈铭走近一看,门上挂着挂锁,锁上带着钥匙。
他忽然心生迟疑。
李然在不在里面?
要是在里面,她又是怎样的狼狈?
乞丐会住的地方,她在这里呆了几天?!
他不敢面对那样的她。
杨钊勤冷着脸,一把推开他,首先拍了拍门,大嗓门吼道:“里面有没有人?我们是警察,有没有人?”
里面没有声音。
陈铭脑袋灵光一闪。陈小科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告诉他李然在哪?他肯定是骗他的。
李然肯定不在这!
他们都被陈小科耍了!
他说:“我们回去吧,李然肯定不在这。”
杨钊勤没好气:“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不开门看看你甘心回去?”
杨钊勤这才看到挂锁上的钥匙,手指一扭,清脆的一声响,锁就开了。杨钊勤取了锁,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是潮湿之气。
陈铭别过脸去。
杨钊勤骂了一句:“我的老娘咧,你还真在这。”
陈铭身体一僵。
室内散落着塑料垃圾,焚烧的灰烬,还有废弃发黑的饭盒,上面趴着苍蝇。
李然坐在正对门口的墙角,双手抱膝,穿着一件男士T恤。额头磕破了,凝结了血痂,五官还算干净,表情茫然麻木。
陈铭脚一抬冲进去,喊道:“李然!”
李然茫然看向他,却没认出他是谁。
陈铭搂住她,泪如雨下。
··········
回成都的路上,路过剑门关,杨钊勤依旧兴致勃勃:“看到了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里。”
刘钰择说:“人家李白写这诗时根本就没来过这,《蜀道难》是他瞎写的。”
杨钊勤冷斥:“瞎写的人家也写得好啊,瞎写的这儿山确实险啊。”
刘钰择面无表情,通过后视镜打量坐在后面的李然,刚刚说到蜀道难的时候,她眉毛动了一下。
杨钊勤接到电话,语气严肃地应了两声,挂掉电话后,兴高采烈地说:“犯罪嫌疑人陈小科被抓住了。据说他当时还在茶馆里打麻将。哈哈。”
李然抿了抿嘴,闭上眼。
··········
审讯室。
隔着一张桌子,李然坐在这头,对面坐了两个警官,其中一个她认识,就是杨钊勤。旁边那个是个年轻人,她没见过。
回了成都后,她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处理头上的伤口,才到公安局来,准备做笔录。
杨钊勤:“请李小姐讲诉一下你被绑架的过程。”
李然说:“我没有被绑架,我是自愿跟陈小科走的。”
年轻警察愣了下,杨钊勤说:“她怎么说你怎么记。”
“你为什么跟他走?”
李然犹豫了一下,闭上眼说:“我喜欢他,就跟他走了。”
年轻警察下笔有点吃力,杨钊勤接着问:“他有没有强迫你和他发生性关系?”
李然果断否定道:“没有!”
她这态度有点果断,年轻警察坐不住了:“李小姐,我希望你说实话。我们可以提取你体内的□□残留。包庇罪犯不是小事,我们希望你理智一点。”
李然一愣。
杨钊勤笑骂道:“你温柔一点,李小姐说不定只是惊吓过度,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
李然声音弱下来:“……有一次,但那次是我自愿的。”
对李然的问话很快结束。年轻警官将笔录拿给李然,李然从头看过一遍后,正要签字,杨钊勤郑重道:“李小姐,我们希望你认真对待这份笔录,如果你能确保它的真实性。请你签上你的名字。”
杨钊勤这人好说话,但原则上的事从不马虎。
李然深吸一口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送走了李然,年轻警察纳罕:“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嫌疑人为自己加罪,受害人帮忙开脱。”
杨钊勤翻看李然的笔录,哼道:“以后你做得久了,啥事都能碰到。”
年轻警察好奇道:“这是不是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杨钊勤想了想,否定道:“不像。”
杨钊勤想到陈小科的笔录,从记下的对话,就可以判断出陈小科是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跟陈铭的评价不一样。
···········
问:你劫持受害人的目的是什么?
答:喜欢她呗。
问:在胁迫被害人期间,你有没有强迫她与你发生性关系。
答:有,一夜一次……不,几次。
问:除了性侵,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答:除了爱,没其他事可做。对了,她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问:你最后通知受害人亲属的目的是什么?
答:我关了她一周,你们都没找过来。我就自己站出来咯。
···········
李然从警察局出来,去了趟她妈妈那里,和李母说了好一会话。李母想了想,还是交给她一个东西:“你朋友拜托我送的。”
一个普通的巴掌大小的纸盒子,没有拆开的痕迹。
快晚上了,李母留她吃完饭。
李然说:“我回去和陈铭一起吃。”
回到家时,陈铭还未回来。
陈铭销假第一天,加班也正常。
李然打开衣柜。这个房子是她和陈铭合租的,她搬进来不过一个月,衣柜里没有多少她的衣服。
李然给陈铭打去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八点左右。”
“好,我等你吃晚饭。”
李然整整收拾了一个小时房间,清理出来两堆东西。看到时间离8点只有半个小时,她连忙去厨房做晚饭。
她忘记了买菜,凑合着冰箱里的鸡蛋番茄,随意炒了番茄炒蛋,烧了紫菜汤。
陈铭回来的时候是九点半,饶是夏天,菜也凉了。陈铭有些过意不去:“我去热热菜。”
李然从橱柜里取出两只高脚杯,倒上红酒,说:“不用。”
陈铭当她生气,固执地要去热菜。
李然拿着红酒靠近他,闻到了他身上的清香。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
李然不生气,只幽幽看着他,说:“我跟陈小科的故事,你想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