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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对弈 ...

  •   沈碧瑶跟着阿离到了月夜楼,阿离带着她到了最高一层的屋子外头,便不在前行了。

      “娘娘先进去吧,郡主已经等着了,奴婢先去准备些甜品。”

      说完,她便下了楼。

      沈碧瑶正想着如何开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悠扬的女声道,

      “是沈碧瑶吗?进来吧。”

      沈碧瑶听她这么一说,倒坦然地推开了门,走进了屋。

      姚莹正坐在屋子中央,在她前面的桌子上,端放着一盘棋。

      沈碧瑶望着那一身红装姚莹,暗红色的锦衣外随意地罩着件正红色外装,宽大的衣摆垂在桌边,她那精致无暇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地笑,嘴角只是扬起那么一点点的弧度,目光中却也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却是妩媚妖娆。

      在她身后的窗子外,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洒进屋子照在姚莹身上,只是,如此耀眼的阳光却抵不过姚莹自身的光华。

      兰陵王是被称为光华无双,风华绝代的公子,而身为其女的姚莹,也担的上这称赞。

      在听宫里头的人说着关于胧妃的传闻时,沈碧瑶也曾暗自猜测过她的容貌,只是如今一看,却更超出了她的想象。

      沈碧瑶知道,姚莹的妩媚是深入骨髓浑然天成的,而她的风情,则是在她的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中散发出来的。那正是别人学不会,也模仿不来的气质。

      这个女子确实是美得惊人,只是,沈碧瑶心里头却不由一沉,那样的容貌太过华丽,总会让人不由得想起红颜祸水这样的词眼,只不过她从前是月华郡主,如今又是胧妃,这样尊贵的身份不容别人闲言闲语。

      “碧瑶给胧妃娘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沈碧瑶恭敬的欠身行礼,却在好一会儿后,才听见姚莹说道,

      “抬起头来。”

      沈碧瑶顺从地抬起了头,只见姚莹脸上笑意更浓,看向沈碧瑶的眼神也像是饶有兴致的样子。

      “阿离说的不错,果然是个天姿国色,清丽秀美的女子,不管是谁,都瞧了就欢喜。”

      确实如姚莹所说,论容貌,沈碧瑶在后宫中也属佼佼者,而她的美,并非像姚莹那般,华丽地让人每一次看都觉着吃惊,沈碧瑶的美,是不露声色,淡雅清丽,如仙子一般,少了几分人间的俗媚。

      姚莹与沈碧瑶,一人若是如日,那另一人必然是如月了。

      “娘娘过奖了,后宫的佳丽那么多,碧瑶哪敢担上个天姿国色。”

      姚莹知她谦虚,但也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又说道,

      “别拘泥着,到这儿坐。”

      沈碧瑶轻移莲步,坐到了姚莹对面,她忍不住环顾了四周,发现房间各处,但凡是有花瓶的地方,都插满了夕颜花。

      先前刚走过曲桥,来到月夜楼前时,沈碧瑶就发现整个月夜楼外,都种满了夕颜花,这倒很让她诧异。

      “月夜楼的夕颜花是本宫的一个朋友特别培植的,一年四季都会不断的重复着盛开和凋零。”

      姚莹见沈碧瑶望着那些个小白花时,眉间下意识的皱起着,坦言道,

      “玉嫔是觉得夕颜花乃是短命的花,不适合种在宫里头对吧。”

      沈碧瑶只笑而不作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姚莹却是笑得释然,她道,

      “俗话说,红颜薄命,可是总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美人,不是吗?”

      未等沈碧瑶作出反应,姚莹已开口道,

      “来,我们先下盘棋,听说玉嫔的棋下得很好。”

      沈碧瑶微微一笑道,

      “是听兰婕妤说得吗?”

      沈碧瑶很清楚,自己若是要在这后宫里头爬上高位,难免要和姚莹扯上关系,敌对或是同盟,但绝不会是两不相干,而无论是要做她的伙伴还是做她的敌人,都不能被她轻视。

      果然,姚莹赞赏地点了点头,边执着棋子,边说道,

      “玉嫔真聪明,一猜就猜中了。”

      说完这句,姚莹就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了,沈碧瑶自然也不再开口。

      两人安静地下了一整盘棋,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是和局。

      “玉嫔果然是好棋艺。”

      姚莹似是由衷地赞叹道。

      她刚准备清了棋盘再下,阿离就端着个盘子进了屋。

      “郡主,阿离炖冰糖雪耳,里头还放了红枣和木瓜,很解暑呢。”

      姚莹吩咐了她把棋盘收起来,然后对着沈碧瑶说道,

      “阿离的手艺很好,从前连小王爷也最喜欢她做的甜食。”

      说到兰陵王世子姚清,沈碧瑶倒有些印象,记得前些年,太皇太后生辰之际,兰陵王带着郡主与世子来到燕都为太皇太后祝寿,而也是在那几天,沈碧瑶的父亲特地在府里宴请了几位皇朝贵族,而其中当然有兰陵王。

      在那一日,陪同兰陵王的并非是月华郡主,而是世子姚清。

      沈碧瑶至今还记得那个小王爷长得可是比女孩子还要秀美,但从他的神情举止却能看出是个活泼顽皮的男孩儿。那个笑起来明媚灿烂的少年,非要拉着自己爬树抓鱼的,开口闭口地叫着她碧瑶姐姐,临走前,那个少年还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娶她做王妃。

      想来,若是当初定下这么一门亲事,自己如今也不会身在这后宫之中了吧。但是,就算是做了王妃又如何,连母亲这么个侯夫人从前都免不了与那些妾侍争着父亲的宠爱,更何况是未来的兰陵王。

      身为贵族女子,既然要争,倒不如争夺皇上的宠爱,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至少能为家族,为父兄寻得些许的庇护。

      当初沈碧瑶入宫正是为了这个目的,父亲的早逝让哥哥一下子便要肩负起整个家族的重担,还得让从未入过军营的他统帅整个宁军,宁国府也不得不送沈碧瑶入宫,以求能蒙得皇上宠爱,而为家族争些君恩。

      “味道如何?”

      姚莹笑吟吟地问道,沈碧瑶尝了一口,那味道果然甘甜清爽,一点儿也不腻。

      “阿离姑娘确实好手艺。”

      沈碧瑶真心地赞赏道。

      “玉嫔喜欢的话,等会儿让阿离再盛些给你带去。”

      沈碧瑶微微欠身道,

      “谢娘娘赏赐。”

      吃过了甜食,沈碧瑶便请辞回宫,姚莹也不阻,只吩咐了句以后多来月夜楼陪她下下棋。

      沈碧瑶下了楼阁的时候,正巧碰上兰陵儿在侍女的搀扶下上楼,她看见沈碧瑶,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吃惊,不躲不避,倒是无邪地朝沈碧瑶笑了笑。

      沈碧瑶欠身行礼,兰陵儿的心思却早已不在她身上,敷衍地点了点头,便急切地望楼上走去。

      “月华姐姐,今儿个陵儿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月夜楼了。”

      人未到,声先到,姚莹听见她稚气的声音,不由得一笑。

      “怎么了,从前陵儿有偷偷摸摸的吗?”

      姚莹故意逗她道,兰陵儿一屁股坐在几案旁的垫子上,嘟囔着嘴抱怨道,

      “可不是吗,这一个月,我哪次不是让阿离深更半夜地带着我躲这躲那的才能来看姐姐啊。”

      姚莹轻柔的抚摩着兰陵儿的头发,看了一眼她的脚,柔声问道,

      “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兰陵儿甜甜地笑着,摇头道,

      “不碍事了,就是在人前要掩饰着的时候,会有些疼。”

      姚莹冷冷一笑道,

      “曹宛绮喜欢算计,却没什么本事,迟早死得难看。”

      说着,她看向兰陵儿的目光却满是笑意,像是逗孩子般,问道,

      “陵儿想姐姐怎么罚她呀?”

      兰陵儿想了好半天,才笑嘻嘻地说道,

      “陵儿要她的脚受万针穿心的痛。”

      姚莹似乎是觉得理所当然,笑着拍了拍兰陵儿的头,欢喜道,

      “咱们陵儿真聪明。”

      正在这时,阿离端了碗雪耳羹送到兰陵儿面前,

      “真好,又能吃到阿离做的甜食。”

      说罢,兰陵儿兴奋地接过碗,孩子气地吃了起来。

      “郡主要见沈碧瑶,是想收她为己用?”

      阿离站在了姚莹身边,问道。

      姚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答道,

      “说这些还早呢,我不过是想看看那个沈碧瑶是什么样的人,”

      她目光虽是看着兰陵儿,嘴上却是对着阿离说道,

      “不过,她倒是比我想的要伶俐地多。”

      阿离跟了姚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言下之意,自然也没有再说出口,倒是兰陵儿听姚莹这么一说,鼓着腮帮子,嘴里头含糊地说道,

      “姐姐的意思是沈碧瑶懂得分寸,不张扬,不自作聪明,但也不会让人看她不起,对吧。”

      姚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阿离忍不住打趣道,

      “婕妤娘娘聪明是聪明,可还是先把嘴里的东西先咽下去吧。”

      姚莹看着阿离跟兰陵儿彼此打趣的模样,思绪倒是有些回到了从前。

      待到睡过了午觉,兰陵儿离开了月夜楼。

      等她走后,阿离忍不住对姚莹说道,

      “兰婕妤倒是有些像从前的小王爷呢。”

      姚莹赞同道,

      “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阿离被她这么一说,记忆似是退回到了从前,她忍不住怀念道,

      “从前小王爷也喜欢蹭到郡主这里吃这吃那的,不赖给半天可是连赶都赶不走的,”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竟不自觉的露出几分鲜有的忧愁之色来,

      “只是如今的小王爷,恐怕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孩子气了。”

      姚莹却是神色依旧,她微微一笑,理所当然道,

      “清儿已不是少年了,也该是时候学怎样才是兰陵王府小王爷该有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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