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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拜访 ...

  •   夏末秋至,时光并没有减淡景汐对沈碧瑶和曹谨儿的宠爱,在这一届秀女中,如今也只剩下她们两人还能崭露头角。

      景汐仍是常常在午膳之后到云疏宫小坐一会儿,或是把沈碧瑶召到伺候着。

      沈碧瑶毕竟只是嫔位,时候久了,景汐也觉着不妥,便封她为婕妤,顺道也把曹谨儿一同升至容华。

      这事儿对其他人的影响倒还好,只有曹宛绮恼怒万分,想想这两个刚入宫不到一年的丫头一下子就骑在了自己头上,自然心中不悦。

      曹宛绮一收到消息就赶往凤仪宫,皇后熟知她性子,一见她来,就知道她的来意。

      “表姐,你可要帮帮我呀,你看那两丫头,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曹宛绮坐在皇后身边,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皇后却是冷冷一笑道,

      “你自个儿不争气,能怪得了谁?”

      曹宛绮听了还不收声,更是缠着皇后为她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一来二往的,反倒是惹恼了皇后。

      皇后凤目一瞪,一拍桌子道,

      “你少给我多生事端,你以为我这个皇后的位子坐得安稳么!”

      曹宛绮低垂着头,嘟囔道,

      “表姐就算不受宠,可还有太后为你撑腰啊。”

      太后是皇后的亲姑姑,也是陈氏的女子。

      这话不说还好,皇后一听这话,又是气恼又是恨铁不成刚地指责道,

      “你个笨丫头,要是我惹了皇上不悦了,你说太后是帮自己亲儿子还是帮我这个侄女。”

      说到这儿,她眸子黯然道,

      “你以为我这个皇后的位子坐得舒坦吗?后宫之主向来都是陈氏的女子没错,但是,陈家可不只你表姐我一个。”

      曹宛绮见皇后的神情哀伤无奈,也不敢开口,只得安静地听着,

      “你可知道,若是我有个什么过失,太后也好,父亲也好,他们毫无疑问会舍弃了我,送另一个妹妹进宫代替我的位置。”

      说罢,皇后冷笑道,

      “我那些未出阁的妹妹恐怕是日日夜夜盼着我失势,到时候等到别的人坐上皇后的位置,看谁还能顾着你。”

      曹宛绮也知道,当初皇后让她入宫,为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势力,若是皇后一倒,自己自然是得不到便宜,更何况两人在众姐妹中向来交好,她见皇后目光哀伤,赶紧安慰了几句。

      出了凤仪宫,曹宛绮带着贴身侍女正准备回她所住的泛祥殿,一路上,脑子里还是思索着该如何事好,忽然,身边的一宫女玲珑提议道,

      “娘娘,您的笔墨文才可不比云妃娘娘差,既然皇上能这么喜欢云妃娘娘,也该会喜欢娘娘您才对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曹宛绮,皇上向来喜欢云妃的才情,而她曹宛绮也觉得自己并不会输傅霓裳几分。

      刚觉得欣喜,她却是皱眉道,

      “可是,皇上都已经许久未来泛祥殿了。”

      玲珑也是陪着曹宛绮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奴婢听宫女们说,皇上最近常去云疏宫小歇一会儿,娘娘何不拜托沈婕妤帮这个忙。”

      话一出口,玲珑却觉得不对,曹宛绮向来自傲,刚她还为着沈碧瑶和曹谨儿生气,要她去求沈碧瑶帮这个忙,那还不犯了她的禁忌。

      玲珑忙着说,“娘娘赎罪。”却见曹宛绮的心思却并不在她身上。

      曹宛绮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才无奈地说道,

      “走吧,我们先回泛祥殿,然后再到云疏宫走一趟。”

      沈碧瑶刚送走景汐,正准备小歇片刻,就听到外头传报祺容华到了。

      她走到了大殿的时候,曹宛绮正带着宫女进来。

      曹宛绮刚要欠身行礼,沈碧瑶赶忙扶着她说道,

      “不用不用,姐姐太客气了。”

      曹宛绮看着沈碧瑶一身朴素的淡紫色宫装,衬得整个人云淡风清。

      在后宫众女子中,硬要算的话,沈碧瑶也可说是曹宛绮最为待见的一个。

      两人坐在桌边喝了会儿茶,闲聊了几句后,曹宛绮也着急地切入了正题。

      “妹妹在后宫里头向来人缘不错,待人自然是没话说,姐姐今日来,也是想拜托妹妹帮个忙。”

      沈碧瑶一早看见跟在曹宛绮身后的宫女报着几卷书画文墨,就知道曹宛绮必然是有事相求。

      “姐姐尽管说,有用得到妹妹的地方,碧瑶自然竭尽全力。”

      曹宛绮无奈一笑,神色哀愁道,

      “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向来在后宫也算不上讨皇上欢心的,而如今,皇上更是好久都没有来过我这儿,后宫的女子,若是没有了皇上的恩宠,可是活着比死还要痛苦的。”

      沈碧瑶也是怜惜道,

      “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曹宛绮苦笑着握住了沈碧瑶的手,

      “姐姐也不求妹妹开口向皇上提我,只是,你也知道的,皇上喜欢有几分才情的女子,”

      曹宛绮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让侍女玲珑把手上的卷轴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平日无事时画的几副画,还提了几句诗,妹妹如果还看得上眼的话,就挂在你殿里,若是能引起皇上的关心,妹妹也好顺势提姐姐几句。”

      沈碧瑶宛然一笑,不假思索道,

      “就是这事儿啊,姐姐放心,妹妹自然是为姐姐出份力的。”

      曹宛绮听她这么说,赶忙欠身欲向沈碧瑶行大礼,沈碧瑶赶忙止住了她。

      “小事一桩,姐姐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说罢,沈碧瑶又顺势聊起了其他的事儿,曹宛绮也不再提些什么。

      出了云疏宫,曹宛绮虽然心里也没有把握沈碧瑶会不会帮这个忙,但好歹安了几分心。

      送走了曹宛绮,沈碧瑶回到了内殿,边是由着碧奴为自己按摩穴位,边唤来了潋言。

      “这些日子,皇上晚上大多去谁哪里?”

      沈碧瑶虽然白天常有机会陪着景汐,但是,晚上侍寝的机会倒是并不多。

      潋言答道,

      “皇上自然是去胧妃娘娘那儿最多,只是,胧妃娘娘时不时的会召乐官舞姬到月夜楼表演,倒是让皇上吃个闭门羹。”

      碧奴闻言,忍不住嬉笑道,

      “这个胧妃倒有趣,别人争着侍寝,她还把皇上往外赶。”

      潋言习以为常地淡笑道,

      “胧妃娘娘向来喜怒无常,皇上也摸不准她脾气,皇上从月夜楼出来后,多半会去谨容华那儿,其他人的话,也就云妃那儿比较多,不过有时,也会只看看荣安公主就走。”

      沈碧瑶轻闭双眸,点了点头。

      碧奴不解地问道,

      “胧妃难道真的这么不削于皇上的宠爱吗?”

      沈碧瑶不由一笑,答道,

      “宫里头的女子,哪一个会真正的不在乎皇上的恩宠,只是每个人争宠的手段不同罢了。就像云妃冷艳高傲,兰婕妤娇巧甜美,曹谨儿天真直率,只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才能让皇上忘不老自己。若是每个人都千篇一律,岂不是腻味的很。”

      潋言瞟了一眼曹宛绮留下的两三卷画轴,问道,

      “娘娘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沈碧瑶睁开眼,吩咐道,

      “打开来给我看看。”

      潋言把东西一一打开呈给沈碧瑶看,沈碧瑶宛然一笑道,

      “看不出曹宛绮的确有些才华。”

      说罢,她又吩咐道,

      “搁到一边儿去吧。”

      晚膳前,曹谨儿带着采诗到云疏宫来找沈碧瑶,她位份虽比沈碧瑶低一级,心里头倒也并不在意,沈碧瑶知道,景汐时常去曹谨儿那儿过夜,在曹谨儿眼里,景汐对她是真心的喜欢,自然,她并不把沈碧瑶放在眼里。

      沈碧瑶对曹谨儿也客客气气,曹谨儿不时地会带些采诗亲手做的炖品甜食来,两人显得格外融洽,姐妹情深。

      沈碧瑶说要留曹谨儿一起用晚膳,曹谨儿见时候不早,婉言谢绝,就回了明霞宫。她虽然嘴上没说,但从她毫不掩饰的神情看来,沈碧瑶猜到她定是等着晚上景汐去明霞宫用膳留夜。

      还不等潋言吩咐上晚膳,外头就来了个小宫女,说是胧妃娘娘请沈婕妤一同用晚膳。

      沈碧瑶自然不敢耽搁,换了身衣裳就跟着去了月夜楼。

      刚一进月夜楼,阿离就迎她上楼,进了内殿。

      桌子上放了几碟精致的冷菜,阿离请沈碧瑶坐下后,便进了内阁。

      没过多久,姚莹穿着一身淡黄金丝锦缎走了出来,沈碧瑶赶忙起身行礼。

      “坐吧。”

      姚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沈碧瑶不着声息的打量了姚莹几眼,每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总是忍不住心中惊讶于她的华美与光彩,她的容貌和身份,确实有资本让皇上对她既是无可奈何又割舍不下。

      姚莹吩咐了阿离准备些酒,没一会儿,阿离就端上了桌。

      酒并不辛辣,反倒是甘甜。

      “这酒的味道很特殊,可问胧妃娘娘,这是哪儿的?”

      姚莹笑答道,

      “从王府带来的,外头上喝不到的。”

      说罢,她又一杯而尽,

      “沈婕妤喜欢的话,等会儿让阿离准备些,让你带回去。”

      “多谢娘娘。”

      沈碧瑶答道。

      一席间,两人就这么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月夜楼的厨子是当初跟着姚莹从兰陵王府一同进宫的,做的膳食自然是地道的冀州口味。

      “碧瑶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都城,不知,萱城是什么模样。”

      姚莹一怔,脸上的神色少了几分平日的媚惑,倒是笑得清澈如水,

      “萱城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姚莹缓缓地说着冀州萱城,那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那儿的山,那儿的水,那儿的人,那儿的马,听得沈碧瑶心神向往,

      “从前只知道冀州富饶,倒不知道那儿还是这么个景色怡人的地方。”

      沈碧瑶略是叹了口气,似是感伤道,

      “若是早些知道,碧瑶怎也要在入宫前去那儿游览一番。”

      姚莹闻言,只笑而不作答,她知道,别说是沈碧瑶,连自己,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回到那里。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一入深宫,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用过了晚膳,沈碧瑶见时候不早,便请辞离开,她刚一起身,却听见姚莹不冷不热地声音说道,

      “听说下午的时候,祺容华去了云疏宫拜访了沈婕妤一趟。”

      沈碧瑶心中一沉,脸上却仍是平静道,

      “娘娘消息真灵通。”

      姚莹轻挑秀眉,笑得别有意味,她懒散地靠着椅背,半是眯缝着眸子,对着沈碧瑶说道,

      “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本宫也不绕弯子了。”

      说罢,她又是宛然一笑道,

      “本宫有件事,也要拜托沈婕妤。”

      沈碧瑶仍是神情自若地站在一边,姚莹起身走到她身侧,靠近她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沈碧瑶心中有阵冷意,脸上却是不卑不亢道,

      “娘娘的命令碧瑶自然不敢不从,只是碧瑶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刚说完,只见姚莹袖摆一挥,竟是把所有的碟碗连同桌子一起,掀在了地上。

      姚莹狠狠地望向沈碧瑶,那神情妖娆,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沈碧瑶镇定地看着她,恭敬地半蹲着身。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半天,姚莹忽然一笑,再看向沈碧瑶时,目光中已是带了几分饶有兴致的味道。

      她悠悠道,

      “听说沈婕妤的哥哥,宁国侯正奉命率领宁军前往边关实地操练,正巧,纪将军如今也在漠口呢,不知他们两军相逢同处一地,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沈碧瑶听要姚莹提起自己的兄长,心中有沉,再听她说到纪琛的名字,不用思量也知道姚莹的意思。

      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姚莹口中的纪将军,那个皇朝上下赫赫有名的智将纪琛。他虽武功普通,却凭着谋略才智,叱刹沙场鲜少有败。最重要的是,此人十数年来都追随在兰陵王的旗下。

      沈碧瑶知道,以她哥哥的经验能力,若是纪琛有心陷害,怎会讨得了便宜。

      她抬头望向姚莹,那个华贵妩媚的女子扬着唇角,笑得骄傲得意,那神态恰是高高在上,傲视着众人。

      沈碧瑶强压着心中纠着的疼,脸上微微一笑,恭敬地欠身行礼道,

      “臣妾不敢辜负娘娘的期望。”

      沈碧瑶知道,如今的自己除了顺从,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也要站在这个位置上,让她的家族和她自己,都再也无人敢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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