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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兰陵王 ...

  •   花袭衣的死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因为入了秋之后,就是太皇太后的大寿。

      这一次,皇族中大多子孙都回到了燕都,连正镇守边境的沈青遥都赶来贺寿。

      沈青遥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就进了宫,带了沈碧瑶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点,沈碧瑶虽笑他还当自己是小孩子,但微红的眼眶却是掩饰不住她心里头的感动。

      想想从前小时候,沈碧瑶也不是天真烂漫孩子心思,她总缠着兄长带她偷偷地溜出宁国府,去街上买酥糖来吃,只可惜如今,谁也没法带她走出这高墙红瓦。

      兄妹相见,沈青遥忍不住跟沈碧瑶说起这一年来战场上的事。

      记得上一次,他赞叹于兰陵王府的势力与人脉,而这一次,倒是称赞起清阳王的铁腕风流来。

      年前的时候,景岚奉旨出征,协助宁军击退夏国三万铁骑兵,至今仍是令人夸指称赞。

      从前只晓得清阳王风流优雅,长袖善舞,哪晓得他在军事上也有此等造诣。

      沈青遥一提起当时的情况,也不由地连连称赞道,

      “你是没看见,当时,清阳王一身青衣盔甲,手持利刃,一声令下,万人尽出,当真是俊美无暇,铁碗风流,谈笑间,已取人性命。”

      沈碧瑶见沈青一脸佩服的神情,不免想起当初,他还瞧不起景岚只爱风流,不闻时世,说他不过是容貌出众才受人追捧。

      何时,景岚竟有如此锋芒。

      沈碧瑶神情自若道,

      “看来,哥哥如今跟清阳王关系亲近啊。”

      沈青遥坦言道,

      “今日我还和他约好一起去酒楼吃饭。”

      沈碧瑶微微一笑,说道,

      “哥哥你征战四方,而清阳王立足在朝廷之上,这一文一武的,走得太近,难免遭人非议。”

      沈青遥闻言,冥思道,

      “碧瑶是担心朝廷里传我与他内外勾结。”

      沈碧瑶抿了口茶,只笑而不作答。

      其实她想的到并不是这一点,景岚向来是景汐最信任的人,但,从前他是个闲散王爷,而如今却富有声名,手上的实权也渐渐多了起来,难免要防着些。

      他们宁国府不求权倾一世,只求个平稳罢了。

      沈青遥见她不答话,以为她是默认了,想了想,倒也觉得有理。

      沈碧瑶很清楚,沈青遥自小在父亲的庇护下长大,若不是父亲死得早,性子也不会沉稳到如今的地步,但若要说心计谋略,当真是不能与景岚相比。

      天朝皇子,自小过得就是刀尖上的日子。

      沈碧瑶不急着送沈青遥出宫,两人相伴,在花园里散散步,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迎面走来三人,远远的,沈碧瑶看不清楚,倒是沈青遥身子一震,说道,

      “是兰陵王。”

      沈碧瑶听到这三个字也不由一惊。

      兰陵王这些年鲜少回燕都,各种庆典也大多由姚清代替出席。

      但仔细一想,这一次是太皇太后大寿,早听说兰陵王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对他来说就如亲生母亲一般,倒也不奇怪。

      前面的人就这么直直地走来,沈碧瑶只觉得光芒耀眼,那份摄人心魂的气质是连姚清和景岚都没有的。

      沈碧瑶只听得沈青遥恭敬道,

      “见过兰陵王。”

      她诧异与向来自傲的沈青遥竟会用如此口吻来向一个人问候。

      这也难怪,王朝战神,光华无双的兰陵王,怎能不让同为将军的沈青遥钦佩。

      他是创下万丈光辉的奇迹。

      “臣妾见过王爷。”

      沈碧瑶并不抬头,欠身行礼道。

      “免礼吧。”

      声音温和,和煦如风,听在心里暖暖的,倒与战神两个字搭不上。

      沈碧瑶抬起头,望向那个站在中央的紫衣华服的男子,心中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犹如当年,初见姚莹是一般。

      早听说姚莹像足了她父亲,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不止是容貌,连神态气质都有几分相似,恐怕这也是因为姚莹自小就在他身边长大,几乎是片刻不离的关系吧。

      沈碧瑶几乎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兰陵王的长相,太过于俊美华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兰陵王身上自然没有姚莹的艳丽妖冶,却是另一种妩媚风情。

      他轻扬唇角,似笑非笑,眼角微微上扬,像是连这一双眸子也含着笑一样。

      身材修长,风流高贵,仙骨风姿,一言一笑,更是温润如玉,清风优雅,惟有那眼眸深处,透着几分凌厉的气魄。

      当真是风华绝代,光华无双,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燕都常传景岚的容貌神态,气质风华像他七八分,如今一见,确实被比了下去。

      沈碧瑶实在是难以想象,兰陵王当年刚及弱冠时,是何等风姿。

      “这位就是瑶妃娘娘吧。”

      兰陵王姚初说着,脸上的笑也更浓。

      沈碧瑶从容道,

      “正是。”

      姚初一双眸子直视着沈碧瑶,仿佛是一条蛇,深深地刺入沈碧瑶的身体,把她整个人都看穿了。

      四周一片寂静,好一会儿,姚初才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如风,他道,

      “果然是名不虚传。”

      沈碧瑶答道,

      “王爷才是真的久富盛名,碧瑶也是今日才能得以一见。”

      姚初闻言,轻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只余下一句“失陪了”还萦绕在耳边。

      姚清走过沈碧瑶身边的时候,朝她明媚一笑,然后,便加快步子赶上了父亲。

      沈青遥与景岚姚清打了个招呼,便和沈碧瑶一起离开了。

      送沈青遥出宫后,沈碧瑶闲散着步子往回走去,路过碧湖边的时候,恰巧碰上景岚从月夜楼走出。

      “王爷。”

      沈碧瑶道。

      显然,景岚是刚送兰陵王父子二人到了月夜楼后,就出来了。

      景岚与沈碧瑶站在碧湖边闲聊了几句,当沈碧瑶说起兰陵王时,景岚掩饰不住脸上一僵,他忍不住望了一眼月夜楼,然后,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从前就听胧妃娘娘说,有如此的父亲母亲,也难免她生得如此绝世容颜,这话,倒是不夸张。”

      景岚轻扬唇角,笑得有些僵硬。

      “皇叔自然是仙人之姿。”

      沈碧瑶微微一笑,又道,

      “从前就听说王爷对娘娘的疼爱更甚过小王爷,料想也是因为娘娘的容貌生得与他如出一辙,父母亲总是更喜爱像自己多一些的那个孩子。”

      说罢,她瞟向景岚,只见景岚笑容里带着几分她看不透的意味。

      “皇叔对胧妃娘娘自然是关爱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从冀州赶来,这些年,皇叔的身体越发不好,不该这么劳累的。”

      沈碧瑶只恩了一声,又说起了其他事。

      临分开前,沈碧瑶忽然道,

      “前面听兄长说了王爷你在战场上的风姿,叫我好生赞佩。”

      景岚此时已是神情自若,他从容道,

      “娘娘和侯爷太过奖了。”

      沈碧瑶别有意味地笑道,

      “王爷不用谦虚。这些年来,王爷的光芒可是越发耀眼了,原先只晓得王爷风流潇洒,颇有闲情雅致,倒不晓得渐渐地也足以撑起半边天了。”

      景岚心中一惊,没料到沈碧瑶会说得如此直白,只听到沈碧瑶又道,

      “兄长与王爷走得近,王爷有空闲的时候,可要好好指教指教。”

      景岚听到这话,心中明了她的意思,答道,

      “侯爷过几日就要回军营了,今日一聚,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只能等将来都聚在燕都时,再湖峡谷内讨教。”

      沈碧瑶闻言,含笑着欠身告辞。

      姚清搀着父亲一步步走到月夜楼最高层,一上楼,就见阿离单膝下跪,恭敬道,

      “阿离见过王爷。”

      姚初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她起来。

      一进内殿,就见姚莹站在窗口,背对着他们,正远远的眺望楼外景致。

      她一听到有人进来,转过身,笑吟吟地喊道,

      “父王。”

      姚初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欢喜,待到他们慢慢走近,姚莹渐渐收敛了笑容,跪在了地上。

      姚初见状,皱起了眉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疼惜。

      “父王,女儿无能。”

      姚清闻言,忙走上前,叫道,

      “姐姐。”

      姚初伸起手,轻轻地拍着姚莹的头,如此亲昵疼爱的动作,令姚莹一时间仿佛回到从前。

      “你已经做的很好的,父王为你骄傲。”

      姚莹闻言,目光直直地望着姚初。

      姚清见状,赶忙扶起姚莹。

      “姐姐,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会辜负你与父王的期望,很快,我就能撑起兰陵王府的天。”

      姚莹的目光锁在姚清身上,没有平日的妩媚风情,只是作为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温柔,她淡淡地笑着,说道,

      “清儿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能干了。纪将军在信里可是对你大加赞赏。”

      姚清听她这么说,也是高兴地笑了。

      姚初忽然道,

      “清儿,你去看看阿离的茶泡好了没有。”

      姚清晓得他是有事要与姚莹说,便离开了。

      姚初就这么看着姚清离开房间,一直到他走远,才转过头,对姚莹道,

      “清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不该再激他。”

      姚莹轻扬唇角,笑着反问道,

      “父王,你是在怪我吗?”

      姚初说道,

      “你忘记父王从前跟你说过什么了吗,兰陵王的女儿是不该轻易示弱的,无论在哪里,你都要站在最高处,傲视众生。”

      姚莹微微一笑,答道,

      “女儿明白了。”

      姚初轻叹了口气,说道,

      “父王也没有资格怪你,父王又何尝没有把你逼得太甚呢。”

      姚莹一怔,刚要说话,就听得姚初直视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他道,

      “你要记住,父王并不恨先皇,晓得了吗?”

      姚莹犹豫片刻,才答道,

      “女儿明白。”

      话音刚落,姚清已回到了房间。

      三人闲聊片刻,见天色已晚,便准备离开了。

      屋子了的窗敞开着,夜里的秋风吹来,姚莹受了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姚初见状,无奈地摇头,

      “父王若再不来,你的病又要勉强到什么时候,明日就让清儿带皇夜进宫,替你把把脉,重新开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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