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月夜楼 ...
-
第五章
明月当空,月色正浓,月夜楼是整个后宫最高的楼阁,遥望起圆月来,也格外的清晰,只不过看得再怎么清楚,仍叫人觉得遥不可及。
胧妃姚莹随意地披着一身大红色外衫,倚靠着窗口,微微含着笑的眸子也不知在望向那儿。
“郡主,非夜来了。”
身后走来一碧绿色的人影,清秀的容貌,俏生生的样子,脸上也带着恭敬的笑,那便是跟随胧妃从冀州来的侍女阿离。
“非夜参见郡主。”
阿离身后的黑衣人单膝下跪,行礼道。
“是王府来了消息?”
姚莹眉头一挑,倒并不转头看他,依旧望着那遥远的地方。
“是,是小王爷的信。”
说罢,纪非夜抬起头,自衣衫中取出信函,双手递上。
屋子里没有半点烛光,楼外的月色透过硕大的窗子照了进来,也映在纪非夜的脸上。
清晰俊秀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冷冽如霜,却是说不出的俊挺和凌厉。
阿离浅浅一笑,接过纪非夜手中的信函,也不急着交给姚莹。
姚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更浓。两人间隔了不短的距离,屋里的光线也并不明亮,可纪非夜仍觉得他能看清姚莹的样子。
自十六七岁开始,纪非夜就跟在姚莹身边,到如今已五六年,可他总觉得,郡主的容貌是这世间上再无人能胜过的,哪怕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表情,也叫人怎都看不厌。
许是察觉自己的目光太过直接,他略是低下了头。
只是失神了那么一会儿,却闻到那萦绕在屋里头的藕花香离自己越来越近,稍一抬头,竟发现姚莹已站在了自己跟前。
姚莹也知道能让在暗部也属佼佼者的纪非夜都没发现自己靠近是因为什么,她轻扬唇角,似笑,也非笑,
“打听打听清阳王在什么地方,带句话给他,就说,”
她略一思量,低下了身子,在纪非夜耳边吟笑道,
“就说,我想他了。”
就算是阿离也不会去担心纪非夜得如何从楼外侍卫的看守下离开皇宫,待他走后,她轻笑着走到姚莹跟前,水色的眸子里是她独有的清澈和直率。
“小王爷能来信,想必是好消息。”
说罢,她把信递给了姚莹。
姚莹拆开信,自上而下迅速扫了个遍,眉头这才真正的舒展开,但脸上却褪去了笑。
“清儿说,父王的病总算不碍事了,休息段时间就好。”
听到她这么说,阿离却皱起了眉头,她仔细打量姚莹的神色,却看不出些什么,满是忧心地问道,
“郡主……”
姚莹知她心思,对她安抚一笑,目光却飘向遥远的夜空。
“放心,阿离,我早说过,那日在船上,是我最后一次为冀州的一切哭了。”
说罢,她懒散地靠在窗边,一身红装在月色映照下泛着赤红的光芒。
背着月光,阿离看不清自家主子现在的神情,但想来也是一惯妩媚高贵,她那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勾去人的心魂。
早听说王妃当年在夏国,容貌堪称当世无双,这才有夏国皇帝赐封无双公主之称。
而她进了王府时,王妃早已移居别庄的佛堂,可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可以窥得她容貌,那当真是美貌动人,清丽无双。
可若要她形容自己主子的容貌,她却又说不清楚,总觉得没有一个词能说个明白,只觉得这世间恐怕再没有人能分走她半分光彩。
正当阿离点起了蜡烛,正烧着信函时,姚莹忽然开口道,
“阿离,这次的秀女全安顿妥当了吧。”
那声音如藕花香一般,淡淡的,缥缈出尘,却又似是直直地深入进耳畔。
“听送膳的太监说是这样的。”
“好好弄明白她们的出身。”
姚莹宛然一笑,吩咐道。
“是。”
清理了灰烬,阿离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搁在一旁的一箱大盒子放在了桌上,禀报道,
“郡主,这是刚才傅总管送来的料子,说是上好彩云绣,先前宫宴的时候,皇上赐的。”
姚莹“恩”了一声,走到了桌边,阿离机灵地打开了盒子,在昏暗的屋子里头,那锦缎却好似泛着微微的银光,
姚莹轻手抚摩了几下,脸上笑意更浓,只这么一笑,却让阿离觉得如那正当空的月色一般皎洁,透着淡淡的光芒,
“赤红和深紫,皇上果然深知我喜好。”
宫宴及至末的时候,天色已深,按规矩,得在皇帝和皇后都离开后,其他后妃才能退下。
一见景汐站起身,众人纷纷行礼恭送。
景汐倒是不急,缓着步子走到后妃的最末几位,忽然问道,
“谨选侍在哪儿呢?”
曹谨儿闻言,赶忙抬起,答道,
“回皇上,奴婢在此。”
景汐微微一笑,俊秀的脸上透着几分和煦一色,竟如烈日当空般的耀眼,如曹谨儿这般的深闺女子,哪有见过如此丰俊的人物,更何况此人还是当今圣上。
她竟是一时间呆了片刻,景汐见状,自然是觉得有趣,脸上的笑意更深,曹谨儿羞的满脸通红,赶忙把头低下。
当沈碧瑶前脚刚回了云疏宫,外头就传来一行人急促地脚步声。
潋言知她疑惑,便低声道,
“傅总管奉皇上的命令,接谨选侍入沐恩殿侍寝。”
按说这秀女入宫第一天,名字还未记入册子,照规矩是不能侍寝的。
只不过先前在宫宴上,景汐问起曹谨儿时,沈碧瑶就猜到今夜恐怕会破例那么一次,所以倒也并不吃惊。
由着宫女们为自己拆鬓换衣,沈碧瑶心中想着,
这十数个秀女,恐怕一时间要数曹谨儿风头最劲。但要说她究竟能承宠多久,可就不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