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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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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并不像那些每天等着儿子去请安的太后,刘婧经常亲自来看赵祯。也许是她现在还掌握着大宋的很多权力,也许是因为她从小照顾赵祯,复杂难解的感情使然。刘婧对赵祯的关心,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大臣们里面,有很多老成之人,难免也有些迂腐。但是很少有人对刘婧的掌权有什么微词,因为大家都看得出,太后对皇上,绝无二心。
当然了,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儿子的母亲呢?即使在皇家,这种爱有些压抑,毕竟是爱。赵祯对刘婧,是崇敬和尊重的,当然,也是爱的。孤儿寡母从来都不容易,即使是皇家,从太子变成皇帝,母亲的目光始终在他身后。
展昭是第一次见到太后,他为官时间不长,大半时间还耗在了陷空岛上。一个御前护卫当然没什么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觐见太后的机会。对这个闻名已久的太后,展昭多少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大宋的江山,至少目前还掌握在这位有些神秘的太后手里。展昭肃立在御书房门口,看着软轿停下,两个宫女搀扶着一位穿着尊贵的妇人下了轿。
步履端庄,神情庄重,虽然年逾五十,刘婧依旧很有风采。展昭是个武者,也是个医者,作为侍卫他不能直视太后的脸,可是单凭一点余光,他却看得出,太后的身体不太好。可能是忧思操劳,可能是上了年纪,从脸色上看,便看得出她的身体有些缺乏调理。
刘婧没走上几步,赵祯就迎了出来,皇帝和太后的见面,除了一些礼节之外,却也跟平常人家的母子没有很大的分别。看着这样的场面,展昭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方才皇上说他没有朋友,可是,起码他有一个很疼爱他的母亲,这也是让人羡慕的吧?
“母后,我不是说过,以后儿子去给您请安就好。”赵祯拉着刘婧的手,笑着说道。
“你一个皇帝,总不能天天担心老娘的事情,天下有多少大事等着你去做呢。”刘婧温和地笑了笑,“我一个老太婆,闲着没事干,仁寿宫又不远,你不用替我操心。”
赵祯点了点头,笑道,“母后今后要多注意调理身体,”转头看了看身边随侍的宫女太监,“你们也要多留意太后的身体,随时跟朕交代。”
“是!”众人一口应承,刘婧笑着看了看他们,目光一点点移过每一个人,最后,她看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展昭。
一身红衣,身姿挺拔,眉梢眼角的英气凛凛,这小伙子……好眼熟。展昭注意到太后在看他,急忙垂下眼睑。赵祯也注意到了,顺着刘婧的目光,看见了展昭。
“呵呵,母后还不认识他吧?”赵祯抬手道,“展昭,你过来。”
展昭稳步上前,向刘婧施了一礼,“臣展昭,参见太后千岁。”
声音清朗,听得人心里舒服。刘婧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孩子,抬起头来。”
随着展昭的头慢慢抬起,刘婧脸上的微笑慢慢变得僵硬,眼神之中也逐渐染上了一丝恐惧的表情。
“你……你是……”
展昭愣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看他的眼神好像看见了鬼一样,错愕之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赵祯。赵祯此时也很意外,按照母后的脾气,她只会喜欢展昭才对,怎么现在好像是在害怕一样。
“母后,您不舒服吗?”
“没,没有,”刘婧缓了缓神,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展昭。这张脸太熟悉了,即使眼前这个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也掩饰不住那柔和的眉眼,就是她,烟波!展昭,烟波,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这孩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一连串的问题让刘婧应接不暇,也让刘婧心烦意乱。但是绝对不能在皇上和下人,尤其是不能在展昭面前表露出来。
刘婧微微一笑,对赵祯说道:“皇上,这位展昭……是什么人?”
“哦,”赵祯笑道,“母后不问我也要对您说呢。他是我新收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现在借调开封府,跟随包拯抓差办案。别看他外表温文儒雅,却是个武林高手呢。”
赵祯夸奖着展昭,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刘婧看在眼里,心里也默默打了个问号。皇上如此喜欢这个展昭,究竟是为什么?莫非,展昭真的是烟波的孩子?不对!烟波明明已经死了,而且她自己又是孤儿,怎么会有这个年纪的后人?
“哦,是吗?”刘婧看着展昭,“果然如皇上所说,展护卫真是大宋的人才。不知你父亲是什么人?在何处为官?”
展昭微微一愣,随即淡笑道:“回太后的话,家父不过是一个游方郎中,并非朝廷命官。”
“你父亲……”刘婧心里一动,游方郎中,烟波一定不会认识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家父虽非权贵,但是几十年济世救人,造福苍生,臣对他非常尊敬。”展昭淡淡看着刘婧,又看了看赵祯,随即地下了头。
“呵呵,朕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展护卫的父亲还是位济世救人的名医呢。展护卫,莫非你也精通医术吗?”
“回皇上,臣会的只是些皮毛,不值一提。”展昭笑了笑。
刘婧点了点头,笑道:“今日知道皇上身边多了展护卫这样的贤良之人,老身非常高兴,皇上,天色晚了,你早些休息,我该回去了。”
“儿臣恭送母后。”
赵祯一直目送着刘婧上了轿,才回头看了看展昭,若有所思。母后今天为何如此着急回去呢?
三更已过,展昭却没有入睡,心里很不平静。方才跟太后的见面,让他感到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不清不楚,却莫名地堵得慌。盘膝打坐,展昭开始了每次心烦就会做的事情,默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一遍遍的默念,让展昭的心绪渐渐平静,再依照昭列玄经之中所说的休息之法运功三周天。一个时辰之后,展昭只觉得遍体通泰,倒比睡了一个好觉还要舒服。
睁开眼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却再也没有丝毫睡意。展昭索性起身出了房门,抬眼看着天边的月亮,突然微微一笑,玉堂,你睡了没有?
白玉堂当然没睡,原来是讨厌御猫这个名号,今天他才发现,某位把莫名其妙消失了十年的小玄弄到他身边作护卫的皇帝更加讨厌。虽然那小皇帝看起来人不错,可是白爷来开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舍不得跟这个十年没露面的小子分开,才跑到开封盯着他的。可是这小皇帝一张嘴,就把人留下了。皇命这个东西,多少还是要给面子的,但是遵命归遵命,心烦归心烦,白玉堂现在就非常心烦。
于是……放着开封城里那么多高床软枕的天字一号客栈不住,专门跑到展昭的猫窝,甚至爬上屋顶,捧着一大坛好酒晒月亮。半夜三更,白玉堂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
正在无聊之间,只听得下面房门响声,白玉堂一惊,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人来?而且会来展昭的猫窝?心里动了,身上也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响动,便惊动了楼下的人。
“玉堂,是你吗?”
“展昭?!”白玉堂手把房檐往下一看,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不是展昭还会有谁?
“你……半夜三更,你爬到房上干什么?”展昭愣愣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哈哈一笑,“哈哈,这里风景好,不信你上来瞧瞧。”
说罢,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斜眼看着展昭。展昭一皱眉,想了想不把大家吵醒的前提下把老鼠捉下来的可能性,终于叹了口气,认命地上了房。= =
“不是当值,怎么回来了?”白玉堂递过酒坛,笑道,“夜里风凉,喝一口。”
展昭很少饮酒,这一次却非常想喝,一口酒下肚,脸上也红了起来。
“玉堂,我今天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找个人说些事情。”
“所以回来了?”
“嗯。”
“那,说吧。”白玉堂笑了笑,接过酒坛,“不过不能再喝了,我可不想跟醉鬼说话。”
展昭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看见了太后。”
“太后?”
“就是皇上的娘。”
白玉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傻啦?我会不知道她是皇上的娘?皇上的老婆叫皇后。”
展昭好像根本没听到白玉堂的调侃,只是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太后,我竟然感觉很不舒服,这非常莫名其妙……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啊,怎么会……”
“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问到了我爹,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可能是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好像见了鬼一般。我也说不清,总感觉很奇怪。”
“也许,你是想念师叔了,”白玉堂皱了皱眉,“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有事的时候再说,现在想也没用。你别急,等过一阵子,我陪你回逍遥神教,一定让师傅那老家伙交代清楚师叔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