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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十 ...
钱泓儒是太子的幕僚、门客,学问不浅,样貌欠佳,长了一张土豆脸,偏偏还是个情圣,最爱调风弄月。
赵初阳脑子里嗡地一声,李美人可是温贤妃的人,二人素来亲密,姊妹相称,这次的事莫不是温贤妃指使?
今日守卫宫门、巡视宫中的那几班禁卫、侍卫长官是自己的好友,故此才能放钱泓儒进宫……如此一来,岂不是要治他们看守不严之罪?
太子手下的幕僚如此不检点,觊觎天子的女人,岂不落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口实?
赵初阳在书房中左右踱步,正胡思乱想之时,太监已带来陛下旨令,传太子到梨芳殿答话。
太子整整衣冠,唤来宫女:“去请夏淑妃娘娘往梨芳殿一趟。”
宫女不解其意,却还是紧着脚步去了。
目前事情尚不清楚,多一个人来说话总是好的。
温贤妃向来与皇后不睦,夏淑妃一直是墙头草,不是哪边强往哪边倒,而是哪边弱往哪边倒。她最擅长平衡局势,以前皇后独大,她帮着温贤妃,如今温贤妃处处打压皇后太子……以夏淑妃的个性,多半会帮太子说说好话。
太子故意走得慢些,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说辞。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那跑去传信的宫女又赶上来道:“夏淑妃头痛,今日不出门。”
完了,夏淑妃不愿趟这个浑水。
赵初阳又对那宫女道:“不许惊动母后,本宫一人去便可。”
梨芳殿是温贤妃与李美人的住处,离皇帝寝宫亦很近,太子一进殿,顿时有种赴了鸿门宴的感觉。
八月天暖,殿内摆着一大缸冰块,散着微不可见的寒烟,与金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篆交缠在一处。
地上跪着面如黄土,抖似筛糠的钱泓儒,李美人梨花带雨,正伏在木榻上微微抽泣,温贤妃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与脊背,皇上坐在正中央,一副包青天审案的架势。
皇上左后方站着一俊秀男子,垂目时宛如空谷幽兰,静弱独立,但一抬眼可遭了,那眼神中却透着几分痴傻天真,懵懂模样,直引得人想上前欺辱逗引他一番。
此人是安采欢,皇上的贴身近侍,也是皇上唯一的男宠,很得皇上宠爱。
宫中甚少有人欺负他,只因他无根无靠,家室并不显赫,又无法育有子嗣,平日里痴痴傻傻没有作为,宫中之人只把他当皇上养在床上的宠物而已。
太子却不这么看,太子只觉得安采欢是宫中最聪明的人,不随任何阵营,却能保全自身。
“父皇万安,温妃娘娘金安。”太子瞥了一眼钱泓儒,钱泓儒羞得脸都抬不起。
“你来了,”皇上一摆手,免了礼,一指钱泓儒:“此人是你的门客,你可知他干了什么好事?”
“儿臣不知。”
温贤妃慢慢起身,站定,对太子道:“这个不肖之徒,竟敢闯入宫禁,于西苑调弄宫妃,我可怜的妹妹,险些被他奸|污!妹妹生来胆小,怎禁得住这等惊吓?魂儿都吓飞了,她又向来是个守贞的,被那汉子摸了,回来便要上吊!殿下倒是说一说,怎生处置这恶畜?”
声音冷柔,像寒冰凝出来的水。
赵初阳看了眼钱泓儒,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憋着话不说。此人虽然生性风流,却也不至于大胆到调戏后妃的程度,掉脑袋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他又看了看那抽抽噎噎的李美人,她哭得伤情,颈间亦有勒痕。
“妾身……去赏桂花,顺便采些桂花回来,怎知遇上…遇上那个歹人,将妾身……呜呜……”李美人娇滴滴一指钱泓儒,钱泓儒把头低得更深,只能看见发顶。
李美人身边的两个宫女亦说了当时的情形,将钱泓儒描绘得如色中饿鬼。
“美人受惊了,”赵初阳语带关切,请示父皇道:“父皇,儿臣想听听钱泓儒怎么说。”
皇上准了,赵初阳走到钱泓儒跟前:“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草民……草民莽撞,借与太子商议学事为由,私自入宫,见李美人生得美丽,色心乍起,做出荒唐事来,万死不能赎罪。”他头抵在地上,双肩颤抖,嗓子一阵阵地发紧,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初阳一听这话,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钱泓儒虽然风流,却也不是无赖偷色小人,若真是那种小人,必拼命为自己辩白,如今他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反倒将那李美人撇得一干二净……莫不是他先前便与李美人有情?
其实是李美人约钱泓儒在西苑幽会,钱泓儒傻乎乎地去了,李美人高呼非礼,引来众人抓了钱泓儒,钱泓儒对李美人旧情未了,并不供出真相,只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理?”皇上盯着赵初阳,不怒自威。
赵初阳没有回答。
罚重了,自己手下的门客幕僚们会心寒,皇上竟丝毫不顾及太子的面子,严惩其门客,可能导致贤才离去。
罚轻了,李美人、温妃与皇上定然不会满意。
怎么答都是错。
正在太子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众人听到一阵悦耳的轻笑,太子闻声抬头,只见安采欢正躲在皇上身后,笑得一双眼睛弯起来。
“欢儿,你笑什么?恩?”皇上回头挑了挑安采欢的下巴,像在逗猫。
安采欢又笑了几声,微微歪头道:“这男人好生奇怪,人家没约他,他就自己进宫来,行事也不隐秘,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辩白几句,就呆愣愣的跪在那里任人埋怨指摘,连耍赖皮也不会,跟个面冬瓜似的。”
“是啊,无人约你,你进宫来作甚?”皇上问道。
“不、不不不知道……”钱泓儒掉下眼泪来,裤子也湿了。
“哈哈,好没出息,”安采欢用食指抹了抹脸颊,“羞死人了,对了,李美人,上次你邀我赏月,幸好我没去,否则,你若说我非礼你,又有你的宫女帮你作证,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像这个面冬瓜一样倒霉。”
皇上看了眼李美人,李美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连忙又埋着头哭哭啼啼。
“除你的宫女之外,还有其他人看见他对你不敬么?”皇上问李美人道。
李美人边摇头边望向温贤妃。
“没别人了,说来也是宫禁不严的缘故,否则怎会放了此人进来。”温贤妃略一提点。
“对,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今日是顾承天当值吧,传。”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连累了自己的好友。
顾承天是禁卫长之一,今日见那钱泓儒是太子的门客,以为他有事与太子商量,太子的人他一向是直接放进来的,便也没多追究,谁想钱泓儒是进来会情人的。
一声令下,顾承天疾步赶来,跪地行礼,皇上并没让他起身,而是直接问话,顾承天答了几句,皇上面色阴沉道:“朕知你与太子自小一起长大,你信任太子,太子的人,你也一并信任,可今日如此行事,也太孟浪。”
“是,属下知错,日后定当严守宫禁,不使闲杂人等入内。”顾承天只低着头,他并不知安采欢在看着他。
顾承天生得高大英武,麦色肌肤,双目炯炯,浑身男儿之气,如昊天雄鹰,安采欢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心里喜欢。
赵初阳欲要为顾承天求情,被皇上不耐烦地堵了回去。
“今日之事,顾承天看守不严,钱泓儒胆大包天,太子管束不周,令朕爱妃受惊,都当罚。”
钱泓儒、顾承天与太子俱跪地听罚。
“顾承天,笞刑二十,罚俸三个月。”
“谢陛下。”顾承天面无表情,安采欢轻轻拉了拉皇上的袖子,小声道:“二十下啊……好重。”
“重?若是这点刑他都受不了,就不用为朕护卫宫闱了。”
“陛下,不要。”安采欢眼中水盈盈的,眉尖微皱,声音也有些颤,好像小孩在闹脾气一样。
“怎么,朕打他,你舍不得了?”皇上唇边竟有些许笑意,看见安采欢这副模样,着实是种享受,安采欢就是委委屈屈的时候最好看。
“没有,”安采欢看了眼顾承天,见顾承天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害怕地转过脸来,道:“反正就是不行。”
“减半吧,笞刑十,罚俸半年,也让他长长记性。”皇上捏了捏安采欢的小脸,对顾承天道:“起来吧。”
顾承天又谢过皇上,瞥了眼安采欢,自己先前一直瞧他不起,觉得他是男子中的败类,如今看来,倒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皇上正待要罚钱泓儒,只听得殿外一声传报:“淑妃娘娘驾到——”
夏淑妃她还是来了。
先前她推说不来,只因若她一口答应,太子便会因有人帮忙而懈怠其心,若她说不来,太子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夏淑妃总是喜欢让别人先出力,她再四两拨千斤,稳赚不赔。
“哟,臣妾来得不巧啦,本想邀贤妃姐姐下棋,没想到你们在这儿‘三堂会审’呢。”夏淑妃身穿一套翡翠色长裙,行走时似风中芭蕉雨中荷叶,格外清润。
温贤妃一笑,将方才大家说的都说给夏淑妃,又道:“你倒是来评评理。”
皇上也很期待夏淑妃的回答,夏淑妃是宫中最特殊的妃嫔,身上有那么一股子“疯劲”,疯得恰到好处,不惹人厌烦,皇上就爱她这一点,即使她长相并非倾国倾城,但在皇上心中却占据了特殊地位。
夏淑妃慢悠悠叹了口气,白了钱泓儒一眼,走到皇上身边,义愤填膺道:“这厮简直太不像话,依我看,就该五马分尸。不,敢让李妹妹受这样的气,应该先让他受够所有刑罚,再分尸……”
她顿了顿,“不仅如此,还要连坐,株连九族,方能解皇上心头之恨哪。”
赵初阳愣在当场,心想,夏淑妃果然出手不凡。
“这……”皇上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温贤妃见皇上这样,心道不好,夏淑妃以退为进,反倒让皇上觉得钱泓儒没这么大罪。
“不过,陛下心头的恨是解了,太子殿下可遭殃了呢。”夏淑妃笑盈盈一看太子,太子殷切地看着她。
皇上背着手道:“怎讲。”
“陛下若处死钱泓儒,无论原因为何,外人会作何看法?钱泓儒是太子殿下的人,一朝犯错,竟惹来灭顶之灾,连殿下也保不住他,陛下丝毫不给殿下留些情分,存些颜面,那殿下的门客们又会怎么想?跟了太子,固然是想晋升,然而,他们也想在偶尔犯错的时候有个靠山……陛下对太子绝情,他们便也会对太子绝情,弃殿下而去。”
整个后宫中,敢把话说得这么开的,估计只有夏淑妃一人而已。
“恩……”皇上听进心里了。
绝情。他对皇后与太子,的确算得上是绝情了。
他的兄长本是太子,他只是王爷,为了讨得太后欢心,抛弃了与自己两情相悦的情人,娶了太后母家的女儿做王妃,百般殷勤,并许诺若他称帝,一定立王妃为后,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他每日装作与王妃情意缠绵的模样,太后对他要求甚多,王妃亦得寸进尺,月月年年,深重的委屈与不甘便积在他心里。
当他真正掌握朝政大全,高登大宝,太后去世,皇后母家不再如以往显赫,没有利用价值时,昔日的委屈与不甘便一股脑儿地冲出来,如同泄洪决堤,势不可挡。
他再没对皇后笑过。再没对太子笑过。
其实,太子的存在,便是他曾经委曲求全,为权势不惜一切的活证据。
太子真的不好么?他扪心自问。
太子虽然幼时叛逆了些,大了却也懂事,再不奢求他的宠爱与关注,太子知道父皇不愿见他,除了晨昏定省,几乎不出现在父皇面前,亦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把所有委屈都闷在心里,正如自己的父亲当年一样。
皇上不是不知道。
如今夏淑妃点破,倒真的触动了皇上的内心。
“陛下可曾听过这两个典故,楚庄王放了调戏他爱妃的臣子,后来那臣子大败敌军,立下汗马功劳。袁盎的侍从私通他的侍女,袁盎没有处罚侍从,反而将侍女赐给侍从为妻,后来那侍从救了袁盎的性命。”
“爱妃的意思是,朕也应效仿前人,宽容放过钱泓儒,是么?”
“一切听凭陛下论断,臣妾只望陛下顾念父子之情,”夏淑妃拉了太子的手,又拉了皇帝的手,将两手合在一处,“卖太子殿下一个人情。”
太子不敢碰到皇上的手,生怕他心生厌恶,只微微虚搭着手,指尖冰凉。他亦不敢看皇上,低着头。
皇上看了看自己的太子,他好久都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了,昔日一直吵着闹着要父皇陪伴的稚童已变成冷峻、坚强的少年。
赵初阳是被皇上厌弃之人,他怎么抬得起头来?
本应是骄傲的国之储君,帝王嫡子,眼神中却有一缕灭不去的自卑与矛盾,拜他所赐。
少年的面孔清俊,是所有皇家子孙中最好看的。原来并不两情相悦的夫妇也能生出这般漂亮的孩子,皇上暗想。
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连自己都读不懂、看不透的东西,太子在他眼前变得陌生了,这种陌生令皇上心口一阵阵发痛。
“钱泓儒笞刑十五,永不得入宫。”
“谢、谢陛下……”钱泓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初阳道:“父皇仁慈。”
他又转身谢夏淑妃说情。
温贤妃与李美人皆不敢说话,只在心中暗恨安采欢与夏淑妃捣乱。
皇上又看了看那缸冰块:“天气炎热,告诉你母后一声,四日后,随朕一同前往避暑行宫。”
赵初阳当即红了眼睛:“谢父皇,儿臣与母亲…感激不尽。”
皇上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也一起。”
“是。”
夏淑妃朝温贤妃一笑:“姐姐,天色晚了,妹妹就不缠着姐姐下棋了,改日再下吧。”
“好,妹妹早些回去歇息,”温贤妃嘴上笑了,眼睛没笑:“忙活了这半天,可累着妹妹了。”
“不累不累,再会再会。”夏淑妃俏皮地拿了几案上一只香梨,拜别了皇上与太子,十分不合宫仪地边吃边走了。
太子回东宫,顾承天继续巡夜,安采欢陪着皇上去书房批折子。
李美人抹了把脸,温贤妃道:“把脸洗了去,白流了这些个金豆子。”
“姐姐,就这么算了?”
温贤妃捏起一把血红的枣子在手心里,拣了一颗咬下去,她眨了眨眼,心头浮现出杜庭月的面孔。
那个尚未入宫便对自己与三皇子大呼小叫的少年甚是有趣。
她笑了,看了一眼李美人,李美人不知所以,只被她笑得发毛。
秦小相公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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