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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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玥差点被肉噎死。
偷偷抬眼看太子的表情，好像不大高兴，一张脸嗖嗖往外冒凉气。
秦玥想读出太子的内心，看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不满，但刚才被太子的话吓了一跳，一下子打乱了心神。
反正太子已经知道了，还是诚实些比较好。
秦玥点了点头：“是。”
“为何？”太子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玩味。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件新鲜事，他所知的杜庭月向来是个能忍的主儿，夸张点说，就算拿烙铁往他身上贴，他都不会叫出声。
没想到杜庭月竟会摔了苏合的琴，实在稀奇。
“他在我睡觉的时候弹琴，吵得我睡不着，我一时气愤，就……”秦玥后悔了，白天的时候太冲动，只顾着发泄了，这下被苏合先告一状，感觉怎么说都吃亏。
“脾气还不小。”太子嗤笑一声，捏了捏秦玥的脸颊。
秦玥干笑几声，苏合一脸不可置信，眉毛都要拧断了。
太子心中竟泛起一丝欣慰，杜庭月终于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遇见不舒心的事会发脾气，得了宝贝会高兴，尴尬的神态也带了几分可爱。
虽说秦玥砸琴粗鲁了些，可在太子眼中，就像他养的一只怯头怯脑，一直躲在床下的猫，突然有一天钻出来打破了花瓶，还站在碎片旁边，像在和主人坦白罪行似的，也是很逗趣儿的事。
“殿下，好偏心，我的琴就那么白白被他砸了么？”苏合眼底泛红，撂下筷子，低着头，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
芝生欲要起身为秦玥辩解，秦玥微微摆了摆手。
慕如和才彦倒是淡定得很，围观吃瓜看戏。
太子转过脸来，把声音放得温柔了些：“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不说。”苏合仍旧不看着太子，甚至稍稍背过身去。
“说。”
“我说了，殿下不肯满足我，我岂不是没有面子。”
秦玥觉得自己以前过的女朋友都不如苏合会撒娇。
“你说吧，本宫不会让你没面子的，恩？”
这下苏合再怎么样也要说了，毕竟他是在和太子说话，不能太没分寸，欲拒还迎过了头，就只有被拒了。
“我想要宫里的好琴，”苏合转过身，凑得离太子更近，“我要进宫自己挑。”
秦玥暗笑，原来说来说去是想进宫啊……
太子略一思索，沉默了。
秦玥已经定下心神，知道太子心里不愿带苏合去宫里，苏合原是男|妓，身上风尘气太重，进宫不大合适。
可杜庭月不同，他虽是苏州家伎，却曾是有名曲班的小唱。逢年过节，宫里摆宴，优伶人数不足，而民间的曲艺班子比宫里的更俏皮些，唱的曲子也新奇多样，故常有民间班子被召来宫里助兴，杜庭月也去过一两回，了解宫规，而且他坐立行走都端正，进宫也无不可。
“庭月，你觉得如何？”太子把这个难答的问题交给了秦玥。
秦玥心说，太子啊太子你真是看戏的不嫌事大，我若说好，你老人家定不乐意，还顺便成全了苏合，我若说不好，苏合更恨着我了。
秦玥权衡了一下，还是讨太子的欢心更重要一些。
“我觉得不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苏合，怕被那幽怨的眼神千刀万剐，“宫里……规矩太多，麻烦琐碎，小合又是第一次去，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秦玥编不下去了。
“恩，有理。”太子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宫里到底还是拘束了些。”
苏合一笑，柔声说：“我开玩笑呢，殿下，待会儿吃完饭，我给殿下唱曲儿。”
秦玥暗暗佩服苏合，这变脸速度，难不成去四川学过变脸？分分钟阴转晴啊，一看进宫没戏了，立刻收住话头。
吃完饭，太子果然是要听曲的，乐师们准备好了，苏合正要站在最前头，太子看了眼杜庭月，道：“庭月，你今日先唱一曲，就当是给合儿赔罪。”
“是，殿下。”秦玥走到中央，略想了想，唱了一首《清平调》。
乐师们谁也没找着调，只是听着词儿很熟，但曲调合不上，也就罢了。
秦玥的歌声婉转温柔，却又不舍去男子音色，眼中含情，神态自然，这都是他以前自己看着摄像头练的，直播时唱歌，眼睛里有感情更招人喜欢，同时又不能让脸太僵。
曲毕，太子望着秦玥，口中重复着曲词：“云想衣裳花想容…”他温柔一笑，如转瞬即逝的朝露，“庭月若是穿上如云一般轻软的衣服，一定好看，也该买几件新衣裳了，改日让芝生陪你去街上转转，喜欢的就买回来。”
“谢殿下。”秦玥看了眼芝生，芝生笑得傻兮兮的。
秦玥唱完了，苏合走上前：“乐师，我唱《红杏》。”
乐师们一愣，好久没奏这曲子了，有些乐师还不会这曲子，毕竟不是什么正经曲子，有些手生，却也勉强持起弦弓。
苏合缓缓开口，那声音宛如小夜明珠坠入湖心，随着清水涟漪轻巧地来来去去，明亮柔润，百转千折。
他唱的曲子全名是《红杏攀墙》，俗艳而不失俏皮可爱——
云淡淡，夜凉月黯，矮墙下把郎儿盼。
风微微，花摇香影，左眄右睐郎不见。
欲要开口把郎唤，却恐绮风送缠绵，吹到夫家耳边。
无奈何，提裙轻步，奴家怯怯把墙攀。
如此，这般，方可见痴心一片……
秦玥自愧不如，苏合这是发了狠了，唱得真好，活脱脱一个思春偷情的小娇娘的形象跃然眼前，浑身是戏。
一曲唱罢，太子轻轻拍手：“好，唱得越发有长进了。”
“谢殿下夸奖。”苏合轻轻回眸看了眼秦玥，笑得挑衅。
“你好久没唱这首了，今日想起什么来，唱这个？”太子问道。
苏合笑意更深：“有些人不耐寂寞，红杏出墙，我非要羞他一回，看他还敢一心二用。”
秦玥反应过来了，这是骂他呢。
杜庭月与护院的那点糟心事，苏合先前一直没告诉太子，那时候的杜庭月对苏合威胁不够，而且太子与杜庭月也没有特别的感情，说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如今又抬出这事，其心昭昭。
“哦？是谁？”太子看了看自己的男宠们，就秦玥表情不太自然，心下已经有数。
“殿下猜不着，就是平日里最端肃的人做出这等没脸皮的事，”苏合瞥了秦玥一眼，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更要说下去：“前几日还为他那情人投了湖，现在站在这里唱什么‘云雨巫山枉断肠’……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
太子面色不善，直勾勾地盯着秦玥，秦玥心里拔凉拔凉，却格外冷静，他知道太子心中有怒气，但竟也有几丝“歉疚”。
……为何会歉疚？
正在焦灼之时，有仆人进来道：“殿下，该回宫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秦玥，背对着苏合。
“庭月，你的琴给合儿吧。”
把琴给人？
那自己用什么？
难道太子再也不愿听他的琴了？
秦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章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