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共枕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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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姣舒心中忐忑的时候，华锦是很自然的。她眯着眼睛，笑着说了些感激的话便坐在椅子上，等着夜晚的到来。
来喜和阿兰嫂对着丁聆一起垂了眸，而后抬头笑道：“那我们先出去了。”
丁聆沉默了一下，背对着华锦对二人说道：“我送你们出去吧。”
手轻轻一挥，那门扉便像有人操控一般慢慢阖上了，樊姣舒感觉到华锦在几人出去的瞬间，整个人便如一滩软泥一样瘫坐在哪里，懒洋洋地完全不想动，不由得骂了她一句懒鬼。
然后华锦又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扉旁。说是轻声，但樊姣舒不明白为何她落脚要先重后轻，像是故意这样做的一样。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
门外传来阿兰嫂的声音，虽是放轻了许多，却也清晰可闻：“阿七，你可知晓这小娘子的身份？”
“不太清楚，但总归不是恶人。阿兰嫂别担心。”
来喜的声音也不复白日里的憨厚，听上去沉稳了许多：“阿兰嫂是怕你叫人骗了还不自知，阿七你初入江湖，本家兄弟为夺山庄之主皆相互算计，更何况江湖之中人心险恶，你本性纯良，又是小姐唯一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和阿兰嫂担待不起。”
“好啦，”丁聆宽慰道，“我知你们是关心我怕我受骗，虽然阿爹说我木讷，但我还是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的，更何况她一个十三的孩子，身上无任何内力，若真出事我也可以治得住的，所以莫要担心啦。”
天真！太天真了！樊姣舒捶胸顿足，华锦根本就是个十三岁的小恶魔！
阿兰嫂似乎叹了口气，“你呀，从小就喜欢怜悯路边的小猫小狗，断了腿的瞎了眼的都要带回来，然后哭着找阿丰帮你医。阿丰还总跟我抱怨，他是大夫不是兽医，治人他在行兽类他可成不了，可看着你哭得厉害又不得不先应下，把你支走了再跑镇上去找他兄弟帮你看。多亏他年岁还不大，不然两条老腿都要跟你跑断咯！”
“阿兰嫂！”
樊姣舒从丁聆这一句里听出了气急败坏的意味，她想象了一下红着脸跺脚嗔怒的丁聆，眼睛里的小桃心又泛滥了。
“阿兰嫂你就别逗阿七了，”来喜的声音里染了笑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阿七从小就是个眼泪袋子，过了十二才慢慢好起来……诶阿七别打我啊！”
眼泪袋子……原来丁聆是个爱哭鬼啊？樊姣舒笑得不能自已，反正她笑别人也听不到，莫不如笑个痛快。不过来喜这家伙确实该打，她家小丁聆只有她能欺负，别人啊，休想。
“噗……嘘！别吵到那小娘子，我们这些话可不能叫她听见，万一想多了便是我们的不是了。”阿兰嫂似乎捂嘴忍着笑，还不忘了华锦在房里，樊姣舒挑挑眉，反正现在华锦已经知道你们在说她了，也不晓得后面有没有好戏看。
华锦蹑手蹑脚地回到椅子上，这次樊姣舒反正是没听到一点动静，但丁聆那么厉害，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她刚坐下，门便被打开来，丁聆侧身阖了门，脸上带了点歉意道：“抱歉……你刚刚，听到了吧？”
华锦装傻充愣：“什么？”
“就是……我知道你有去偷听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来喜哥和阿兰嫂？”
丁聆咬着唇，手指不安地绞着，眉毛也压成了个八字，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樊姣舒真想伸手把人抱在怀里疼爱一番，可华锦好死不死地没动作，还在椅子上一瘫，接下来的话简直想让樊姣舒打死她。
“为什么？我无缘无故被人说成恶人，没出门打人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你还要我忍着？”
诶哟哟好大的口气！樊姣舒被她气得肝疼，想要朝着华锦脸上呼两巴掌又突然想起来现在是自己在这个壳子里，愣是生生按住了自己的麒麟臂。
麻蛋打自己还是挺疼的，算了吧。
“他们只是怕我受人伤害，并无其他意思，也没有想要针对你……若今晚我带来的是别人，他们也会这样说的！我……”
“哎呀好可惜，今晚是我。”华锦打断她的话，伸出手把五指伸直，仔细地欣赏着自己的手来，又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着，“也很幸运，今晚是我，若换了他人可能就不是现在你与我在屋内谈话了。”
耳边忽然再无声音，华锦停下了看手的动作，眉头轻蹙着扭头看过去。只见丁聆低着头眼睛红红，嘴角下压得瘪瘪的，连带着小脸也涨红起来，仔细看过去似乎还能看见眼底有一层晶莹的水膜。
好想把帝姬陵翻个底朝天，然后鞭尸华锦一万下！樊姣舒第一次想马上回到陵墓里，然后给丁聆个亲亲抱抱举高高，真相什么的靠边站吧。
但是她出不去啊嘤嘤嘤！简直欲哭无泪。
华锦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丁聆跟前，仰视着高了她半头的丁聆。而后在怀里掏出个方帕来，半举着胳膊，轻轻帮她把眼角的泪揩掉。
“眼泪袋子……我就是逗逗你，哪晓得你这般不禁逗，还没说两句就掉金豆子了。”
丁聆把头稍稍抬起，脸上茫然地仿佛写了个“诶”字，看得华锦有些发笑。她将揩过泪的帕子浸了水后叠成方形，道：“闭眼睛。”丁聆听话地照做，华锦也把帕子敷在了她微肿的双目上。
“你性子纯良倒是真的，若我是他们自然也会担心你，所以他们说我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先说好，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莫对我太过真心。”
“为什么？”丁聆被华锦扶着坐到榻上，耳朵则跟着侧向华锦的方向。
“我既敢独自走那山路，便也该是有几分胆识和心机的。你也不想我阿娘早逝，独留我在深宅中成长至今，若没个想法早死在里面了。呵，我倒是羡慕你这样的性子，无忧无虑，天真率性。”
华锦冷笑着，眼中满是不屑，又带了些许的向往，樊姣舒想，丁聆的生活或许才是华锦想要的吧。
双手忽然被人握住，华锦低头看去，只见丁聆的指将她捉得紧紧的，几乎要捏出红痕来。那方帕随着丁聆的动作而掉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散乱得隐约可以看见角落里刺着的舒字。
只听丁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可以保护你。”
华锦抬了头，她似乎在丁聆忽闪忽闪的杏目里看到了满天星光。
好美啊……
“不是说了，不要与我太上心，免得伤了你自己，你还凑过来作甚。若真有个万一，我自己跑了谁来救你？”
丁聆突然笑了，眼睛一圈还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是我会飞啊。”
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样子，华锦好久没出声，樊姣舒也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再单纯的人都该晓得宫中的阴暗，若是丁聆知道华锦的身份，还会这样想么？华锦大约是与她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不曾出言接话吧。
“你啊，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呢，这么多年都混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混几年，反正除了生便是死，人间百态我都看过，已经没什么好留恋了。”
华锦褪了外衫露出中衣后翻身上了床，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余两只眼睛在外面，笑声闷在被子里：“快些更衣，本小姐可是在给你暖床呢。”
丁聆眨眨眼睛，见华锦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觉得脸上有些热，连忙跑去床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被边盖住了华锦本来就露在外面不多的脸，弄得华锦吱哇乱叫一通：“会闷死人啦！”却也没把被子拿开，反而在里面笑的更欢，丁聆咬着唇瞪了鼓成小山丘的被子一眼，莫名地搔搔脸颊，大约是想不开为什么被这人看着会害羞，犹豫一下后迅速更了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了被窝里。
“呜哇！我死啦。”华锦在丁聆进来的一瞬间躺平，还顺势翻了个白眼。
“……”
虽然装死的是华锦可樊姣舒还是觉得好羞耻怎么办？
“快睡啦，明早我还要早起练功，到时候吵醒你可不管。”丁聆脸颊红红，右手拇指与中指环成个圈后向空中一弹，桌案上的烛火便熄灭了。气氛安静了一会，而后黑暗之中便响起了华锦的惊呼声：“好厉害！”
“你不是死了么？”
“嗯！我又活了！放心，不是诈尸，你摸摸，还是热乎的呢。”
“你你你……你抓着我的手在往哪里放啊！”
“往身上放啊。”
“喂！那里……”
“我还小，那里也没长大，是不是摸着不舒服？呜哇，以后成亲了夫君会不会不喜欢啊！”
“别哭啦……等你及笄那里就……”
“什么？”
“会长大啦……”
没想到在这闭塞的古代这两个娃居然还挺早熟，樊姣舒嘴角和眼角一起抽了抽，脸上却开始泛红，虽然黑暗中啥也看不到，但她还是兴奋得要命。
即便还是华锦的身子，可里面是自己的灵魂，感受也是自己的。没想到自己与丁聆第一次亲密接触居然还是因为华锦，虽然她总欺负小丁聆，但是这些都不算了！加鸡腿加鸡腿！
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樊姣舒嘿嘿嘿地笑着，心道：小丁聆，你要不要再揉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共枕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