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只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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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五月十九，公历七月二日，这天，是个噩梦，也是于楚泽曦而言，改变人生的第一天。
楚泽曦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前世自己的“郎君”，今世自己的恋人（昨天刚确定），竟是个女人。那问题来了，既然都是女人，自己前世怎么和纪温然成的亲？
现在她真的坐立难安，看着眼前昏迷的纪温然，楚泽曦的脸红成了番茄色，内心无比纠结。仔细一看纪温然的五官真的十分精致且女性化，虽说面部棱角相对女性而言是显硬朗了些，可总体看起来，样貌阴柔美丽，的确是个女人没错。
emm……自己真的很棒棒哦！不仅将人家的性别搞错了，还厚脸皮地喜欢上了人家。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是立刻分手，还是……
眼前又浮现了梦中与纪温然成亲的那一幕，纪温然掀开她盖头时的温柔笑容，如和风旭日般温暖。楚泽曦看着纪温然有些虚弱的面容，以及那双眼中满满的担忧，心脏忽然像是被握住了一般，呼吸都敛了起来。
纪温然睁开眼，仅用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而后余光看到身边的楚泽曦，蓦地睁大了眼，一把握住了楚泽曦纤细的手腕，朝着楚泽曦嘶哑地吼道：“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快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纪温然刚刚清醒，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楚泽曦的手腕被她攥得很疼，奈何怎么抽也抽不回来，被这样的纪温然吓到了，怯怯地望着她，鹿一样眼睛中写满了畏惧。
纪温然对上这样的眼神，忽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误伤了楚泽曦，倏地松开了手，望着楚泽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她的记忆停止在拔剑之后，后来只觉得身子一轻便完全失去了意识，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地府的人捉住了，所以在清醒后看到楚泽曦的瞬间便是要她即刻逃走。可现在等她冷静下来，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房间奢华大气，想必应该是在涂山的地界。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知晓刚才那一瞬间是吓着了楚泽曦，于是便软下了语调，朝着楚泽曦伸出一只手，温声道：“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楚泽曦连连摇头，再次被纪温然捉住了手腕，这一次一改先前的粗鲁，相继而来的是极其轻柔的力道，像是在呵护一件至宝，极尽她的温柔。楚泽曦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在明知道纪温然是和自己同样构造同样组织的情况下，依旧难以自制地红了脸。
近距离的打量让她恍然知道自己先前是错得多么离谱，纪温然虽说是好看，虽说五官精致是有些像当代的貌美小鲜肉，可无论从哪一角度看，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性。而且她没有喉结，也只比自己一米六二的身高高了半个头而已，她之前究竟是为什么把对方当做男人……
楚泽曦羞于面对纪温然，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那就是纪温然真的太“攻”了，跟普通女性相比胜在了气势上，毕竟这般强大的捉鬼天师，自然不能跟普通人相提并论。
纪温然的注意力全在楚泽曦的手腕上，刚才自己刚刚清醒，难以克制力道，现如今楚泽曦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甚至还有几道发红的指痕，纪温然懊恼不已。
不过现在处在涂山地界，她总算是放下了心，只要楚泽曦暂时不出涂山，地府的人就奈何不了她。只要楚泽曦的安全没有后顾之忧，她便可大胆地和地府斗，哪怕两败俱伤她也绝对不会给楚泽曦留下任何威胁。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纪温然心一凉，慌忙问：“黑龙伞呢？我是怎么回来的？”
楚泽曦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先前的尴尬已被打消，连忙站起身，小跑着到了外间，将挂在墙上的黑龙伞取下来。
黑龙伞分量其实不轻，顾念北先前去捡黑龙伞的时候不仅被黑龙伞灼伤了手，更是拿不起黑龙伞一分。楚泽曦不禁好奇，她先前偷偷拿黑龙伞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
念在纪温然黑龙伞从不离身，最后大着胆子，心怀忐忑地轻轻摸了一下，果然没事，而后双手卯足了劲抬起黑龙伞，最后手上一轻，连她自己都被惊到了。
黑龙伞……并没有顾念北所表现的那么重，拿起来也毫不吃力。
顾不得胡思乱想这么多，楚泽曦连忙抱着黑龙伞来到了纪温然床边，启料对方见到她怀中的黑龙伞之后煞时变了脸色，大喝一声让她放开。楚泽曦一惊，被纪温然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两手一松，黑龙伞“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木质的地板再次被砸陷了。
愣愣地看着被砸坏的地板，烟尘弥漫起，呛得人咳嗽不止。而纪温然则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头一次被惊吓成这般模样。
纪温然惊吓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头一次这么失态。
楚泽曦怎么敢拿黑龙伞？黑龙伞会灼伤除了主人以外的人，重者会灰飞烟灭。前世她就是强行用纪家人献祭，最终被黑龙伞反噬而死……
纪温然面色惨白，顾不得内伤未好，连忙翻身下床去看楚泽曦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了无数遍，最后惊呆了。
“你……你没事？”
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纪温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泽曦不仅拿起了对旁人而言重若千斤的黑龙伞，而且还没有被灼伤。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地府的一战，使黑龙伞也受到了重创了吗？
眼神挣扎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龙伞，纪温然最终还是放弃了捡起黑龙伞，紧紧地握着楚泽曦的手，掌心汗水粘腻。
楚泽曦傻了一般地摇摇头，再也不敢擅自动作，看着纪温然那张精致的脸，不怕死地当着本人的面，将手贴在了对方心口，而后脸轰地红透了。
“你……你这是……是胸肌吗……”
柔软中还带着韧性，被布料阻隔开来，尽管有些过于结实，但一联想自己看到的纪温然心口处的白色裹布，忽然想通了。
原来已经被发现了……
纪温然看着楚泽曦的眼睛，犹豫了许久，最后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你觉得是吗？”
她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楚泽曦，因为她心知楚泽曦已经知道了答案。
明知道多瞒一日就是对楚泽曦的伤害可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她害怕楚泽曦不能接受同为女性的自己，怕楚泽曦会与她拉开距离。
初见时，楚泽曦在这双眼中看到的是冷漠和仇恨，而后是平淡冷静。就在昨日，她也在这双眼中看到了温柔，是她做梦都得不到的那种温柔，恨不得将自己溺死在其中。可此时此刻……这双饱经风霜的双眼里满是痛苦的挣扎，还有无限的落寞……
对上这样的眼神，楚泽曦心中一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手，却被纪温然紧紧抓住，按在了心口之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接受我，可……可我一直爱你。前世的爱、恨，我忘不了，也放不下。可你一直都被我放在这里……”纪温然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掌心里满是汗，手腕被握住的位置十分炽热，“我活了近千年，这千年时间里这里只放了你一个人，不管你是不是杀了纪家上下的真凶，我始终都放不下你……”
她知道这样一直想着楚泽曦念着楚泽曦，是对纪家亡魂的背叛，但她依旧无法真正杀了楚泽曦报仇。哪怕告诫了纪家上下的在天之灵，她也无法在杀了楚泽曦之后独善其身，心死了，她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和意义。
她为楚泽曦而生，也注定了因她而死。无数次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待她杀了楚泽曦为纪家人报仇的那一天，黄泉路上，她不会让楚泽曦孤单。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就算楚泽曦是真凶，那她杀了楚泽曦又有什么用呢？魂飞魄散了，对彼此又有什么好处呢？恨意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减，只因为爱比恨更浓烈，也更深切。
楚泽曦的眼神在逃避，始终没有回应她。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当自己亲眼看到，心里也承认楚泽曦无法接受自己的时候，纪温然才知道何为难过。心死一般，犹如寒冬腊月种下的树苗，这段感情尚未发芽便已注定了会枯死，或许她本不该奢望着有什么侥幸。
缓缓松了手，纪温然收拾起了眼底的失望，垂眸看着地上的黑龙伞，最终蹲下身将其捡起来，伸出手拭去了上面的尘埃，转过身，语气中是深深的疲倦。
“真相我还会慢慢调查，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我与你的恩怨就此两清，只是地府最近盯上了你……你留在涂山，那帮狐狸自会护你周全……”
敛住了语气中的关切，她努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十分疏离，想要就此撇清两人的关系。
“就此别过。”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块无形的巨石，紧紧压在楚泽曦的心口，堵住了她的喉咙。
纪温然说……就此别过……恩怨两清……
黑色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楚泽曦下意识地抓住了纪温然的手，那手，布满厚茧。
“等等！”
纪温然身子猛的一颤，陡然升起的希望又被按压了下去，冷冷道：“放手。”
一如自己与她初见时的冷漠疏离，纪温然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楚泽曦哑口无言，喉咙像是哽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或许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可这个人却只花了五天的时间走进了她的心里，没有人告诉她遇到此时的情况该如何应对，也没有人给她选择的机会。
纪温然骤然降下了语调，顿时让人感到如坠冰窟，心也凉了半截，“我再说一遍，放手。”
楚泽曦死死抓着纪温然的手不肯放开，有些无措。
她该怎么办？就这样放手，就当纪温然从始至终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还是……只当过去的五日都是一场梦……
她不想，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能不能完全接受纪温然的时候，她不想早早下定论就此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五日的时间……哪怕只是短短五日的时间，纪温然却比生她养她的人更重要，无人能替代。
“我不！女人和女人不能在一起吗？”
情急之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只知道自己想要挽留，她不想就这样和纪温然撇清关系。现在这个时刻，如果让她说是自己杀了纪温然全家，只要能将纪温然留下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
手一颤，从不离手的黑龙伞直直地坠落，嵌进了地板里，纪温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是幻听。
她回过身，满脸震惊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楚泽曦，生怕自己理解错了。
“我知道你只是害怕从今以后没有人会待你好……你对小狐狸有恩，涂山上下都会……”
声音淹没在了口中，牙齿磕破了嘴唇，血腥味弥漫了开来，腥甜异常。
这一次她没有再骂楚泽曦急躁，也没有将其与前世的楚泽曦比较，她只知道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火烧似地烫，近到能够数得清对方的每一根细密睫毛，近到连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
纪温然瞪大了眼睛，而后捧住了楚泽曦的脸，将彼此分开，下唇内侧满是血的味道，仿佛带着新雨的清甜。
她捧着那张红透了的脸，指腹摩挲着楚泽曦的唇瓣，上面带着丝丝血色，而后将头凑近，伸出舌头卷去，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和你一样是女人。”
楚泽曦咬牙切齿地甩开了纪温然的手，羞愤道：“我不知道行了吧！就此别过！！！”
纪温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到对方是在说反话，忽然笑了出来，再一次捉住了楚泽曦的手，将之置在心口处，深情款款。
“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我只有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