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碧落否》山海皆自在

8、做朋友

　　分明是极好的天气，可楚泽曦却感觉心头乌云密布着，尤其是身边寸步不离的纪温然，那句“你明明知道的”，让楚泽曦十分惆怅。
　　这根本算不得回答，如果她真的知道，她就不会问纪温然了。或者说……她的梦是真的，和纪温然成亲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当然，纪温然也没有找错人，前世就是她杀了纪温然全家。
　　天哪！！！
　　她她她……她和纪温然前世是夫妻！是夫妻她还杀了自己夫家那么多人！
　　虽然纪温然都说了可能有隐情，可她什么都不记得，就算要调查，又能从哪调查起来？最后万一调查不出来，她岂不是还要死？
　　纪温然睨了楚泽曦一眼，看着她那副抓狂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伸出手，鬼使神差般地捏着楚泽曦的脸颊，看着那张变形的脸，以及因自己手下用力而嘟起的嘴唇，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傻瓜，就算今世调查不出来，我也可以再等。”
　　楚泽曦有些惊愕，惊讶于纪温然竟然对她用这么肉麻的称呼，愕然于纪温然唇角那抹宠溺而温柔的笑容。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呢。
　　原来她刚才不知不觉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吗？还是纪温然会读心术？
　　楚泽曦目不转睛地盯着纪温然的唇角，那稀罕的弧度实在太让她惊讶。等到纪温然发觉自己举动太过逾越，连忙松了手，随后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恍惚间，楚泽曦以为先前的都是她的幻觉。
　　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的腮帮子，眉眼低垂着，似乎因纪温然收敛起的笑容而有些失落。
　　“喂……”楚泽曦微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身边的人。
　　“嗯？”
　　楚泽曦绞着手指头，有些问题让她觉得难以启齿。她想问的事情有很多，例如……纪温然真的没有找错人吗？如果她前世和纪温然成过亲，那她们现在算什么呢？还有，纪温然眼中的自己，究竟是谁？是千年前的楚泽曦，还是此时此刻的她？
　　可她知道，如果问出来，那会显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最怕的就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万一哪天得知了自己在对方心中是那么无足轻重，她会很难过。从来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尽管可能是沾了那个“前世”的光，但她依旧很开心，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对她好。
　　所以……她真的很想知道，在纪温然眼里，她究竟被放在了什么位置，这样她才好找到自己的定位，才不会容易失去唯一一个愿意对她好的人。
　　楚泽曦拉了拉纪温然，大胆的抬起头，在这个人面前，努力舍弃自己的自卑，可还是因紧张而手心出汗，说话也结结巴巴。
　　“那……那个……我们能做朋友吗？！”
　　楚泽曦有些欲哭无泪，她怂了，她承认自己特怂。她不敢去试探自己在纪温然眼里的地位，因为她怕那比自己预想的最糟糕的关系还要糟糕。
　　纪温然微微一愣，而后嘴角轻轻漾开了笑容，在这和煦的日子里，在楚泽曦眼中，是格外的耀眼。
　　“好。”
　　仅此一个字，让楚泽曦心中的悬起的巨石落下了。她们是朋友就好，既然是朋友，她会好好维系他们的友谊的。
　　“告白失败吗？不是吧，这么好的颜老娘能舔一辈子！”
　　“放开那个人让我来……”
　　“我嗅到了姬情……”
　　……
　　……
　　……
　　楚泽曦心头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公共场所这么大声是她的锅啊！一群女人瞎起什么哄，自己有男朋友还觊觎别人。
　　楚泽曦有些火大，恶狠狠地瞪着街上那些犹如洪水猛兽般，虎视眈眈盯着纪温然的女人。纪温然看着楚泽曦炸毛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泽曦的脑袋，像是安抚炸毛的野兽，不料楚泽曦完全吃这一招，立马变成乖乖猫。
　　性子变了，虽说和从前大相庭径，可她不也变了吗？竟然这样，那她们或许还可以重新认识，这一次，楚泽曦还会爱上她吗？
　　楚泽曦脸颊微红，这种摸头的动作，她很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爸爸妈妈对弟弟这样做，那般宠爱有加。她也一直很想被摸摸头，因为弟弟被摸头时脸上的那种幸福感，一直让她羡慕不已。于是她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做家务，想被表扬，也想被摸摸头，可最后除了父母的冷漠，什么也得不到。
　　真是的……她都快忘记这回事了，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楚泽曦吸吸鼻子，小心翼翼揪着纪温然的衣袖，低下头小声道:“能再摸摸吗？”
　　纪温然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满足了楚泽曦的愿望，再一次轻轻拍了拍楚泽曦的头，温柔地轻抚着。
　　这是楚泽曦最开心的一天，她有了朋友，也圆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小小愿望。
　　“喂……你今天又有事情要做吗？”
　　楚泽曦抬起头看着纪温然，对方微微侧目，那双藏着无数故事的眼眸对上她的，而后摇了摇头。
　　“没有。”
　　楚泽曦有些欣喜，“那我们可以去花鸟市场吗？你喜欢植物吗？还有小动物！我跟你说，市区有个城隍庙，那边有花鸟市场，我就去过一次，买了小多肉不过后来工作太忙忘记浇水死掉了。一直很想再去一次，可就是没时间。现在终于有空了！跟朋友一起去我还是第一次呢！”
　　楚泽曦突如其来的欣喜让纪温然有些适应不过来，等到楚泽曦发觉自己话太多了的时候，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
　　“对不起，我都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去……我话太多了……”
　　看着有些心情低落的楚泽曦，纪温然又拍了拍楚泽曦的头，轻笑道:“没有，我很喜欢……”
　　纪温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植物。”
　　楚泽曦并没有发觉纪温然的异样，只是听到对方也很喜欢植物，顿时兴奋了起来。
　　“好了，一起去吧！再晚些就要吃中饭了。”
　　“没关系没关系，花鸟市场紧挨着步行街，那里有小吃，一会儿还可以逛超市！”
　　提到超市，楚泽曦的兴奋劲又来了，纪温然看着这样有朝气的楚泽曦，一直有些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楚泽曦现在的性格，真的很好很好。
　　因为市区离她们所在的位置不远，两个人是骑共享单车去的市区，纪温然跟在楚泽曦身后，看着与千年前大不相同的楚泽曦，有些出神。
　　明明先前还说不想见到她，结果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忘记了，楚泽曦真的一点也不记仇，虽说有时候的行为还像个小孩子，可她这个年纪，不就是该读书的孩子吗？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楚泽曦却没有继续读书，而且独自一人在外工作，她该去问问阎王了。
　　不……她现在和楚泽曦是朋友，是不是该等楚泽曦告诉她呢？这样她们的关系就会稍微近一点。
　　市区的热闹程度真的不是楚泽曦住的小镇上能比的，纪温然一直喜欢独处，很少去人流量多的地方，不过看着楚泽曦兴致勃勃的模样，便决定适应一下了。
　　楚泽曦是真的很喜欢植物，花鸟市场不大，但卖的东西品种还是很多。楚泽曦喜欢小巧的盆栽，就一直盯着几家卖多肉的店再看，最后挑来挑去，就买了小拼盘和玉扇。
　　纪温然是完全不认得这些品种的，不过看着楚泽曦买完之后一脸肉疼的模样，不禁蹲下身多看了那些小盆栽几眼。
　　“好贵啊，要哭了。”
　　楚泽曦回过头朝纪温然抱怨着，买了这么一点点就花了她不少钱，肉疼得厉害。
　　“咯咯……小姑娘真有意思，你挑的都是贵的品种肯定都贵，能给你便宜的我都便宜了。”
　　老板娘找完零钱从里边出来，发出了她独特的笑声。
　　纪温然站起身，目不斜视地看着老板娘，眼神淡漠没有太多情绪。
　　老板娘对上纪温然的目光后愣了一下，随即把零钱塞进楚泽曦手里，连忙转身进了店里面，顺手关上了移门。
　　纪温然看看楚泽曦手里抱着的小盆栽和一个拼盘，又看看刚才自己看的那些小盆栽，扬声对里边的人说道:“那个大点的草可以送给我吗？”
　　楚泽曦扯扯纪温然的衣袖，有些尴尬，小声道:“不能送的，大的都很贵，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
　　纪温然投给楚泽曦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抱起一个她看起来觉得挺贵的大盆栽，楚泽曦有些欲哭无泪，那是老桩四头黑法师啊……比她买的这些两倍价格都要高。
　　楚泽曦刚想劝纪温然下次再买，就听见里边老板娘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让不让我做生意了？要拿就拿，赶紧走！”
　　楚泽曦有些懵了，只见纪温然抱起那盆黑法师就走，多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走出老远，楚泽曦才小声道:“你太狠了，老桩黑法师超级贵的！你竟然不花一分钱就拿走了，我们会不会被认为偷窃或者抢劫？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老板娘怎么会白送你……天哪……”
　　楚泽曦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看着纪温然冷峻的眉眼，只觉得有些心慌。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你说的什么法术。”
　　“那她怎么会白送你？”
　　纪温然顿住了脚步，看着楚泽曦一脸疑惑的表情，缓缓道:“有一种说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叫做一物降一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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