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故弄玄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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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何杏的尸体还在一旁，大伙儿秉持着死者为大的通俗共识，都不愿意发表意见，更加助涨了顾晓枫的气焰。
她冲向前，拦住要被带走的余晋，“余晋你不要那么傻，你不能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罪过，错的人不是你。”
高坤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本来想喝斥她离开，不要妨碍警方工作，但她所说的话，却透露出一股非常不寻常的气息。
他正想请她回派出所，协助调查案情，可猛一瞧，有个脸色铁青的护花使者，快步走到她身边。
高坤到嘴边的话，也立刻收了回去。
他心里琢磨着，反正她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待会儿一定得跟着回去作笔录，到时再找她问清楚也不迟。
李慕辰拽着顾晓枫的手，拖着她，迈开大步，往洞外走。
顾晓枫庆幸自己的腿长，要不被他这样硬拉着走路，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等到两人出来后，李慕辰一把将她塞进车子里，他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随即化作凶狠的大骂声，灌进她的耳朵。
“妳以为看几本破推理小说，就真把自己当作神探了？”李慕辰现在满脑子只想，该怎么将这不省心的家伙凌迟处死，才能宣泄他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顾晓枫被吼得耳膜发痛，她晓得自己这一回是做得有些过份。
只不过所谓的过份，并不是她没顾虑到危险，去追踪余晋的事，而是她不应该在李慕辰面前，显露出她一直对他隐瞒的另一面。
“辰子，你这样骂我，我会难过的。”顾晓枫低着头，脸上的表情，要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李慕辰嘴唇抿紧成一直线，他不说话了。
从小只要她一摆出这种样子，他就拿她没办法。
僵持好一会儿，李慕辰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他骂她也不是，哄她也不是，只得揉乱她的头发。
他从后座把一个收成抱枕形状的毯子摊开，披在顾晓枫身上，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说：“妳等我，我去跟他们说一声，看能不能先带妳回去。”
顾晓枫见他走远了，脸才慢慢地抬起来，心里默念着，“辰子，对不起，下次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发现了。”
大队人马回到派出所，几乎全解散了，只剩下两名刑警跟所以的警员彻夜加班。
赵明翰与何杏的父母亲也过来了，但在分别侦讯后，赵明翰的父母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一声不吭地先何杏父母一步离开。
大概是赵明翰是同性恋的事，已经在人前曝光，他们选择逃避，不想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
何杏的父母却是初次听闻这件事，本来以为何母会抓狂地冲出去，要赵明翰家里人给个交代的，可她只是沉默片刻后，失声痛哭起来。
派出所的空间小，她悲怆的哭喊声，穿透隔音不佳的墙壁，传了出来，外头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替赵明翰父母作笔录的老何，感叹地说：“听说是双方母亲安排的政商联姻，谁知道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陈义不以为然地说：“真让何杏跟里面那吃人肉的混蛋在一起，就算暂时没事，时间久了，肯定也会出问题。”
顾晓枫女士却不以为然地举起手指，左右摇晃，“陈哥，你这话说得太不专业了，难怪你老升不上去，只能一直窝在岛上，当个小警察。”
陈义气得脸都绿了，他就想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虽然他比她虚长个七、八岁，两人的幼年时代没有什么交集，但她的不良事迹，只要一提起来，那可是岛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陈义即便有幸没跟着参与，至少也曾经听说过，他简直是怕了眼前这位小祖宗。
其实顾晓枫很早就开始作笔录了，她跟被关在拘留室里，不愿意开口的余晋不同，她老人家把整个发现，与跟踪过程，巨细靡遗地说了一遍。
她话痨到连帮她作笔录的警员，手指头都酸麻了，只能暂时离座休息，去倒杯水来喝。
“是你们要我详细说明的，我哪里好意思不照办，人民本来就应该积极配合警方调查。”顾晓枫没脸没皮地说
这时，李慕辰从拘留室那里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余晋不肯配合，这当然是可以预料到的，可是他也有说了几句话，他坦承赵明翰跟何杏都是他杀的，而正如其他人所猜测的那样，他是因为不甘心何杏要嫁给别的男人，所以才会下此毒手。
李慕辰一出来，看见顾晓枫依旧坐在她来时的位置，恬不知耻地在那边高谈阔论著。
他眉头一皱，走过去问：“妳还没走？”
顾晓枫比着刚倒完水的警员，“我笔录还没做完，他不准我离开。”
那警员哑巴吃黄莲，憋屈地说：“我让她简要说明，她还念叨我作的笔录不够仔细。”
李慕辰看一眼她的笔录，发现她跟在写小说似地，连一些狗屁倒灶的小事都交代了。
笔录的一开头，从她回岛上的第一天写起，她搭船时，坐在哪个位置，下船后，又怎么在码头边，跟认识的小贩阿姨，说好听话，拿了根免费的玉米。
他边看边忍不住扬起嘴角。
陈义凑过来，指着最后记述到的部分，嗤之以鼻地说：“妳去上洗手间的事，就不用说了，没人跟妳说过，讲话要讲重点吗？”
“陈哥，你就是这样，才一点进步也没有。”顾晓枫冷笑一声，“我会提去洗手间的事，那是因为我曾经在酒吧厕所前跟余晋擦身而过，我当然得说清楚一点，不然以你这感人的智商，哪里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呢。”
陈义吹胡子瞪眼睛地，不想跟她这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可还是忍不住问：“妳说说看，到底有哪里不同？”
顾晓枫朝他做了一个大鬼脸，“呵呵，我偏偏不跟你说，急死你。”
李慕辰弯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她的头一下，“别闹，陈哥这是在问妳案情呢。”
顾晓枫这才一脸正经地说：“我看见余晋跟赵明翰一起从洗手间出来，他们两个好像有些争执。”
在场的人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多大反应。
有句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他们只要没有打起来，都算是轻微的了。
李慕辰却蹙起眉心，他想起其中关键的环节，那遗失的拼图，正一点一滴地被拼凑起来。
“可奇怪的是，在那天晚上，何杏介绍赵明翰给余晋认识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怎么好像完全不认识对方。” 顾晓枫歪着脑袋，手里比着笔录上的时间点，“辰子，那时候你也在，你认为我说得有道理吗？”
李慕辰点头，“这跟情人崖上目击证人的说法吻合，他们两个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故弄玄虚。”
高坤跟他的搭档，也从拘留室那里出来，他们两个大概也是没从余晋的口中问到有用的东西，所以同样是一脸吞了苍蝇，又卡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的表情。
不过，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是有些奇怪。
在发现顾晓枫还在外头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她。
顾晓枫下意识摸了摸脸蛋，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被这样毫不掩饰地直盯着看，心里多少会感到不自在，“看什么看？我脸上有长东西吗？”
高坤把李慕辰叫到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见到李慕辰严肃地摇头。
两个人像是对某件事情的看法相持不下，可看样子，李慕辰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
高坤仍旧走到顾晓枫面前，略显迟疑地说：“余晋坚持要见妳一面，有些话，他只愿意对妳一个人说。”
在此同时，陈义对她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要不是大伙儿都是岛上的老朋友了，他大概会以为顾晓枫跟余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顾晓枫连想也没想，直接站起来，就想应声好，可没等她开口，一只手臂伸出来横挡在她前面。
李慕辰侧过头，淡淡地说：“妳不能进去，这件事有多危险，还需要我跟妳说？”
顾晓枫顺势抱住他的手臂，装傻卖萌地冲他笑了笑，“不是有你在吗？待会儿你陪我进去，有你这尊大佛保护我，余晋没那么大本事，可以伤害我的。”
高坤暂时的新搭档夏安国，是个很懂说话技巧的年轻人，他微笑地说：“我谨代表广大的人民警察，感谢顾晓枫女士协助调查案情。”
“壮士，你言重了。”顾晓枫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就是没法抵挡别人恭维她，“我是一个良好的岛民，为国家服务，是我份内应该做的事。”
李慕辰被他们气笑了。
过去在岛上，从没一个人忍受得了她的胡搅蛮缠，现在突然有个人，能这么不知羞耻地跟她一搭一唱，这画面其实也挺有趣的。
顾晓枫见到李慕辰笑，就晓得他是答应了，她马上勾着他的臂弯往前走，“我们进去吧，这里忙完，我还想快点回去补眠呢。”
李慕辰看了一眼她的黑眼圈，知道让个性懒散的她，在外奔波一整晚，以她的体力，肯定是透支了。
“嗯，等事情忙完后，我带妳回去休息。”他扒下她挽着他臂弯的那只手，然后将之握在掌心里。
这是他们小时候要做坏事前，用来彼此暗示的方法。
他们毋须开口说话，就可以让对方知道，准备开始行动了。
顾晓枫低下头，看着李慕辰那修长且指节分明的手，她有点不舍得放开，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用力地反握他一下，迅速将手抽离他的掌心。
他们进去拘留室时，余晋被关在铁栏杆里面，背对着门口。
其实只要不靠近，根本不会构成危险。
李慕辰十分清楚这里的格局，也晓得自己过于慎重，但他还是走在顾晓枫前头，不让她离栏杆太近。
拘留室里有一张木头桌子，跟两把铁椅。
顾晓枫非常符合她平时的一贯作风，能坐着，她绝对不站着。
她自顾自地来到桌边，拖着两张沉重的铁椅，椅脚跟地板摩擦，发出吱嘎的尖锐声响。
李慕辰没阻止她，他只是挡在栏杆前，用眼神示意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余晋这才转过头，声音沙哑又破碎地说：“那时候妳不是有话想对我说？”他顿了顿，“关于虫子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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