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十七章 相亲（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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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亮得很早，天刚有一丝朦胧的白的时候，许辛就起了身。今天又是一个好天，云层像一波水浪铺散开来，给宽阔的边盖上一层轻纱。西边还有些灰蒙，东头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清风吹在脸上微凉微凉的，没有骄人的热。心情也随之豁朗许多。
许辛伸了个懒腰，进屋梳妆打扮去了。
永泰影院的大门还是一如既往地人潮涌动，许辛站在粗壮的罗马门柱下四望，当初也是在此等着一个不会到来的人，一转眼昨日已烟消云散。这一回，再也不用无尽地等待。
“呐！咖啡。”易锐递了一个纸杯来，“今天只能喝外卖的了。”他笑笑。
许辛接过咖啡，和他并肩而入。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两人在门口闲坐下来。电影院似乎是为情侣专设的场所，来往的男女很多，许辛没事四下打量着，目光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看错了吗？她起身向他走去。那人似也注意到了她，停下脚步向她这边看来。
“你好。”许辛走得近前，他打起招呼来。
许辛仔细看了看他，金边眼镜，一身白色T恤加牛仔裤，一脸斯文，是杭立勇没错。他怎么回来此处？许辛看了看他身边，立即明白了。那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女子，矮矮的个子，平平的身材，普通的相貌，一脸的羞涩，也是一身白T恤加牛仔裤，斜斜地背着个小挎包。她瞄了眼许辛，又偷偷看了下杭立勇的脸色，站在边上一语不发。看得出是个听话乖巧的女生。
“我女朋友。”杭立勇有些尴尬，头也不抬半点。
许辛冷笑了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幸好自己脑子清醒，没有自己主动凑上去，不然哑巴吃黄连，连叫冤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女的也真傻，估计就是那种吃定他的人，他才敢在外面胡来。谁找他谁倒霉啊！许辛蔑视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已无话可说。
“这位是？”杭立勇指着许辛身后问。原来易锐瞧出了端倪，早站在她身后了。
“我是她男朋友。”易锐礼貌地伸手作握手装。
“哦，呵呵。”杭立勇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干笑了两声也伸出手来。
易锐并不握，只拍了一下，搂着许辛的腰故作亲昵，“亲爱的，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许辛点点头，乖巧地跟着他走了，留着杭立勇僵立在原地。
“走吧！”许辛听得背后那女人说。
“不看了！”杭立勇的语音听来有些恼，这回他可是自己踩了自己的尾巴了。
许辛偷偷地在易锐怀里笑，真爽！心里的闷气都给发泄了。“谢谢你替我解围！”她柔声道。
“何足挂齿？”易锐装的一本正经地发出搞怪的声音。
逗得许辛弯着腰咯咯地笑了。
电影映的是时空隧道的片，许辛看着那旋转的时空隧道，头有点晕晕地涨，她看一眼易锐，眼前已模糊不清，是咖啡的副作用么？还是时空隧道的旋转色彩影响？她已经不能去想，双耳里塞满了噪音，像几千只蚊虫发出的轰鸣，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她抓着易锐，拼命地想拉他，似乎又抓不到，张嘴想喊：易锐！易锐！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不行了么？许辛望着闪耀的时空隧道，眼前的情景是那么地似曾相识，一股巨大的吸力冲来，她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
耳边有人低低地细语：“时间……快到了！”
眼前是一汪碧波，青绿色的湖水里倒映着一个女孩，格子衫，漆皮高根，牛仔西短上破旧地一个个洞。一双水灵的眼正望着湖面，眨也不眨一下。“谁……是谁？这个人是谁？”许辛一遍遍地问着湖里的人，那人不答，只看着她。
“你是谁？”许辛又问。那人笑了笑，用手指着她。
“我？”许辛指着自己，疑惑更甚。
那人点了点头，又做了遍手势。许辛跟着她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话音刚落，湖里的女子消失了。刚才的声音又响彻耳边，“依扬，时间不多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她摇摇头，顺着声音方向向湖心望去，湖中央躺着一个人，他身下没有船，就这般漂浮在湖面。他双目紧闭，四肢僵硬。那个身影格外地熟悉。
“去吧！不要误了时间。”那声音催促。
许辛正迷惑着，脚下的湖水开始翻腾了，一缕咖啡香飘过，湖中间多了条咖啡色的道，许辛小心地踩了踩，居然是结实的石路。她站上道，小心地向湖心走去。
近了，近了，她看清了那个身影，瘦长的身材，秀挺的鼻子，是易锐！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
她走到他身边。易锐双目紧闭着，唇有些发白，她摸着他，手是寒一样的冰的。
“易锐！易锐！”她喊，易锐睡得很死，没有动静。
许辛很着急，抱着易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使劲地推他，易锐眼皮都不动一下。“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呀！”说着眼泪也急出来了。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易锐，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咖啡。”心底里有什么浮上来。
那个浑圆的夜，她趴在他的吧台前，看着他将磨碎的细豆倒入咖啡壶。
“为什么喜欢泡咖啡？”她问。
“因为它可以除却人的烦恼。”
“如果有烦恼的时候就喝咖啡吗？”
“是的，喝咖啡，记得！咖啡能除却你的烦恼。”
“咖啡……”许辛四下寻着，周围除了石路只有碧波，一望无际，哪有咖啡？对了！香味！刚进来的时候闻到过香味。她闭上眼，平着心去闻那香味的来源，闻到了！闻到了！在脚底！在湖下！她望了那深不见底的湖，一吸气，纵身跳了下去。
湖水，凉的彻骨，发丝被水波扯撒了开来，飘逸在水中。睁开眼，朝黑深的湖底望去，有什么，沉落在水底，发出金色的光芒。
定是它吧？那救命的稻草。
她透出水面，猛吸一口气，又钻了下去。
光芒像一盏小小的灯，照耀了前途的靡暗，她就如同水里的鱼，穿梭自如。片刻间就到达了湖底。
那是一块巨大的水晶，通体透明，没有一丝参杂的颜色，光芒是从水晶的中央射出来的。它大约一人高，双臂环上也抱不到个圈。许辛细看那水晶，中间有一颗小小的咖啡豆，它的表皮是金色的，折着水晶便有了闪耀的光芒。
要怎么拿到它呢？许辛左右看看，没有工具。
“你是谁？”水晶里有了声音。
许辛楞了楞。
“你是谁？”声音继续问。
“我……”许辛刚想报名字，水晶里又现出了格子衫的倒影。她的眼神开始混沌，脑中嗡嗡作响的声音又来了。她支着水晶，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体内有什么热了起来，脑中的记忆开始重组。有什么清晰起来，一个漏沙，白的地方已经染了鲜红，顶上的沙迅速地流动，没了，没了，快没了。前后倒带一样的记忆开始冲刷着大脑，那个紧闭着眼躺着的美男，那个筋疲力尽的女人，那个沉闷在角落一语不发的中年男子，还有个急得团团转的青年。她睁开眼，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苏澈！她要带回那个苏澈！
“你是谁？”声音还在问。
“我……我是依扬，林依扬。”她答的大声。
水晶应声而化，溶成一滩水不见踪影了，那个金壳的咖啡豆掉落湖底。她小心地捡起它，它还有些微热，莹莹地闪着金光。她带着它，飞快地游回了湖面。
金咖啡豆一出水面，光芒倍甚。她看着地上的人，那形貌那身段，怎么自己寻了那么久会认不出来？这不正是她要找的梦中人么？那紧闭的眼皮底下就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呀！他估计和自己一样陷入了混沌，以一个自己都不知的身份存活着。幸运的是，她终究找到了他，命运之绳没有将他们分开。
依扬一边叹着自己迟钝一边小心地揣着豆来到他身边，将咖啡豆塞在他口中，含口水给他灌下。咖啡的香醇在唇齿间散播开来，慢慢地传到四肢，冰凉的身体开始热了。舌尖被什么轻触了下，这一触像似惊动了弹簧，依扬闪电般缩了回去，脸上像迅速蹿红的烙铁。
那个贼人正睁大眼，笑嘻嘻地望她。“味道不错。”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还要往她身上蹭。
依扬推开他，嗔怒道：“真不要脸！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样嘛！”
“开玩笑嘛！谁叫你主动凑上来的。回味一下都不行。”苏澈装着一脸无辜。
听他这么说，依扬也不气了，他看上去精神许多，像是换了个人。“算了，谅你是个死人我不跟你计较。”她摸摸他的额头和四肢，那儿不再冰冷了。
苏澈抓过她的手，将她紧紧拉在怀中：“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他深情地看她，不容她有半丝挪移。那双柔软的双瓣凑了上来。
依扬只听得胸腔里的心脏猛地一下下敲击，马上就要跳出胸膛来了。她紧闭着眼，不敢再与那清澈的目对视。
“我带你回去。”她听见他轻声地呢喃。一尾鱼儿滑落进来。
胸膛里，有什么火热地燃烧起来，一点金光闪烁，变亮了变大了。慢慢汇成一个金球，笼罩两人。天地间，风起云涌，水浪一浪高过一浪，有什么要来了。金球开始挪动，“要走了哦！”苏澈大声道。依扬看了苏澈一眼，他的眼神里满是信心。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她将头向埋入他的怀里。
一阵劲风带过，金球罩着两人向高空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十七章 相亲（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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