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祭大人

16、第十六章

　　雷明威的眼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光彩，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拉着源源离开。
　　我在想，到底原齐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的经历绝不像表面那么平淡。难道我进入了他的身体，连他的过往都要一并承担？
　　我对皇说：“那么你决定怎么做呢？如果你说要回到从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皇的神情变得黯然，一直这样看着我。面对他的眼神，我居然倒退一步。心猛地震动，这，这分明不是我的意愿。
　　强压方才瞬间的波动，我说：“放了寒章，我承诺你的一个要求，怎样？”
　　皇走近，伸手勾起我的下颚，说：“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轻易的下决定。”
　　我拍开他的手，将枪放进他的口袋：“你觉得我在说笑？如果不是因为原齐季的关系，我才懒得跟你啰嗦，郑重告诉你，我不是原齐季。”
　　“如果你不是他，那你是谁？”皇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弄得我生疼。
　　“告诉你有意义吗？你根本不认识我。”我说。
　　皇终于松手，说：“好，我会放了他，只要你开心就好，从来只要你喜欢，我有哪一次没有做到？你喜欢他，好，带着他离开这里，在我反悔之前。”
　　我动容，这个英俊的人，到底是怎样在爱着原齐季。而原齐季呢，在他心中，是否有这个人的影子？我方才的紊乱会不会是原齐季的躁动。原齐季喜欢他？如果是这样，那么寒章呢，寒章怎么办？一时间我心乱如麻，也许原齐季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仅仅只是我占据了他的身体，说不定哪天他回来了，我就会这样烟消云散。原齐季，不论怎么样，我只望你爱寒章到底。那么我也就不会再有牵挂了。
　　见到寒章时，我的心一阵颤抖，止不住的颤抖，我会离开他么，永远的离开？不，我不想离开，从前的任性，在这种情感下，竟显得如此渺小卑微。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你，即使远远的遥望，我也不会寂寞。不想离开，想想我竟没有好好跟他说过一次话，心中便酸楚不断。原齐季到底有多喜欢他呢？比我更喜欢？
　　寒章在看到我时，就一直呆愣着。我扶他，他看着我。我支撑着他走，他也看着我。直到我们走到门外，来到路边，他还是那么的看着我。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放他进去，然后付了钱退出来。他终于拉住我的手，很紧。我的心也是一紧，似乎他抓住的并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寒章，你知道吗，你紧紧抓住了我的心，让它痛不欲生。
　　寒章抖动嘴唇，幽深的眼死死盯着我，突然觉得脸发烫。很窘迫，我忙试图收回手。他越发攒紧我，不给我任何可以抽手的机会。他突然捂住身上的某处，紧皱眉头，似乎很痛苦。发生了什么事，寒章受伤了？！此时的我再也没办法丢下他，坐上车，改道医院。
　　等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我才知道，寒章严重内出血。该死，我居然天真的认为他会没事，我太傻。在那个充满血腥的圈子，能回来已是不错了。
　　想起送他进急诊室时，他颤动的双唇，他想告诉我什么呢？看着他痛苦，我心乱如麻，最后只有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与他唇瓣相接。等抬起头，他已经安详的睡着了。对上他的睡颜，我许诺，寒章，如果你能好起来，我愿意放下从前的一切，与你重新开始，即使时间不会太长。
　　寒章，我不后悔，我只怕离开你的时候，我们都难以承受。寒章，到底我有多爱你呢，现在就连我自己也弄不清了。
　　不久，老爸和鸣哥哥带着小语也来了。老爸和鸣哥哥不是出差，要一个星期才回来的吗？他们总放心不下我。
　　在看见他们出现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的要掉眼泪。一个人是孤独的，看起来会给人坚强无比的感觉，其实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内心深处对关怀的渴望呢。我珍惜并且快乐着。
　　鸣哥哥坐在了我的身边，抓紧我的手。我用力低头，感觉要钻进地板。老爸在旁边看了我好长时间。我想，我又做错了。
　　老爸终于叫我：“遥越。”
　　我抬头，啪，的一声，我挨了一巴掌。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认为对时，其他人不见得同意。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
　　我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老爸说：“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已经让陈旭给你办了出国手续，找了一所不错的学校，去吧，等你想好所有的事情之后，或者等到一切都淡忘的时候再回来吧，我们都不希望你卷进不可预料的事情当中。”
　　我睁大眼，我承认我及其脆弱，这句话无疑给了我极大的打击。我是个只会惹麻烦的人。如果离开的话，我不会回来，有些时候我确实固执，无聊的固执。
　　我说：“老爸，如果今天你让我走了，请不要后悔，我是个偏执的人，一次的受伤就会刺激我缩回壳中，也许你真的是为了我好，但如果你了解我的话，就不会对我说这句话，寒章是我个人的事，请你们离开。”
　　老爸怒不可遏地说：“如果你把我当你的父亲，你也不会这么说，你连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都分不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很多时候，得到和失去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只需要你恰当的运用某些工具就行。老爸，鸣哥哥，小语，我爱你们，所以我只能离开你们。有些事，只要我独自去面对就够了。总觉的以后的事情更加不可预料，我只希望在有限的时间，为寒章做点什么。
　　第一次，我这样仔细的看他。以前只觉得他英俊，现在瞧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头发很亮，鼻梁挺直，就如他的人一般，永远只做他认为正确的事，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愿。记得有一次，他邀我喝酒，谈到他的父亲，他说他永远不会原谅他的父亲，那时我才了解到，原来寒章的父亲竟然是警察厅厅长，父亲因为工作而疏忽了母亲，使母亲不治而亡。我说，这并不全是你父亲的过错，谁也不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说，是，我知道，但我仍然无法原谅，无论是父亲还是自己。
　　那时我看见寒章眼中满是悲伤，他在自责。他说，家里两个男子汉居然照顾不了一个柔弱女人。原来这就是寒章一直不交女友的原因。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怕保护不了重要的人。寒章，这也是你一直不接受原齐季的原因吗？
　　回头，一个中年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我。寒章的父亲。也是，儿子受重伤，做父亲的怎会不来看看？我让开，走出病房。买了汤，我记得寒章最喜欢这种口味的汤了。他总说，别看这汤简单，可是营养到位，而且可口，然后他会摸摸胸口，似在回忆又似许诺。我不解。